“你疯了,再做下去你就精尽人亡了。”“知道你以前还那样!”“与其让你逃,我宁愿让你死在床上。”“那现在怎么不做了?”“你恨我。”沉正垂下眼眸,少年看不见他眼中的思绪,他的声音平淡的在叙述一个事实,却悲凉得让少年心惊。沉义钳住男人的下巴,撕咬着他的嘴唇,铁锈般的味道在唇舌间蔓延。
    “沉正,你好好看着我,”少年郑重的表情让沉正不得不与其对视,“你记着,我喜欢你,我不希望你再去怀疑什么,不然我宁愿跟你死在床上。”沉正想说你以前就不喜欢我,现在我半残了更不可能讨你喜欢,可少年满眼的真挚让沉正说不出反驳的话语,心底也有个声音在悄悄地呐喊,相信他,他是爱你的。“不过,”少年狡黠一笑,“你说的没错,我们是该禁欲了。”沉正撇嘴心下暗忖,不是你这个妖精勾引我,我至于这么淫乱么。
    沉正的伤势渐渐好转,狰狞的疤痕却不会消退,沉义看了心疼,动不动就捧着他的手流泪,沉正一面联系了医生做整形手术,一面打趣他是个水做的姑娘,哪晓得他曾经真是个姑娘。一日二人在病床上玩耍,沉正双手不便被沉义压在身下调戏,闹得正欢,推开房门走进一个妇人,女人四十不到,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进门,女人愣住了,床上二人也愣住了。女人率先开口,“小义怎这般胡闹?没见你堂哥受伤了么?”沉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沉正一声“小婶”给雷晕了,心中翻个白眼想叫一声“妈”却开不了口,所幸翻身下床去了洗手间,躲一时是一时,等他磨蹭出来,女人已经走了。
    “她走了?”“那是你妈,怎么都不叫人?”叫什么叫,压根喊不出口好么,“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就走了。”原来是杨娆觉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好歹要通知下家里人,沉正父母已离世,亲戚只有堂叔也就是沉义父母一家和一直住在老家不肯走的奶奶,杨娆通知了沉家,沉母联系不上儿子,去了儿子的学校才知道沉正给沉义办了休学手续,多番打听找来医院。“你这个同事,事儿还挺多。”对于和自己抢男人的人,无论男女沉义都不待见。沉义好奇沉正怎么把人打发走的,但沉正不肯说。其实沉正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先走,她就走了,沉家两个儿子,沉正的父亲是老大,小的是个遗腹子,怀上的时候人已中年,老爷子意外去世,老太婆拼着命把孩子生下来了,却身体一直不大好,那时候沉正他爸都是个十四五的半大人了,老太婆宠身体病弱的小儿子,当哥的也宠,宠来宠去就宠出个二世祖,在家啥活不干,在外招摇撞骗。
    沉正他爸是个能人,走出家乡做点小生意赚了不少钱,在城里安了家,念着老妈和弟弟返乡想接人。哪知道他妈不肯离开老屋,他弟弟又把人16岁的闺女搞大了肚子,女方还嫌弃他没本事不愿意嫁,嚷着要钱,沉正他爸一回去,女方又改了口,坚持要嫁,但得在城里给买房,还要求不带孩子。沉正他爸出钱买了房,本想把沉义接身边养,老太太揽了过来,说什么他家有个大小子了,好歹留个陪陪自己,那时候沉正也十二三都记事了。
    住进城里沉义他爸也没消停过,正经工作不干指着哥哥养着,凭借一张还不算差的皮相四处勾搭,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睡了不该睡的女人,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被人挑了脚筋扔路边。沉正他爸觉得那人做得过分了,找人咨询想要告他,结果起诉状还没递交就被人开车撞了,俩人当场就死了,沉正在上课没跟爸妈去,不然也死了。一时之间沉正突然就没了父母,那人却还活的好好的,牢里只关了个替死鬼。也是因为这事沉正才学的法律,一点点的收集证据,直到把那人送进去。
    沉义他爸残了,哥哥死了没人给钱了转身就去闹自己个儿的妈,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帮着他带孩子不说还得养着他和他媳妇。不管怎么说那是亲奶奶,小时候对自己都不错的,沉正勤工俭学攒着钱给奶奶,转身就被给了沉义他爸,直到沉正上了班成了大律师,沉义一家名正言顺的靠着沉正养。沉正是沉义爸妈眼中的财神爷,所以他一开口女人就走了,什么儿子不上学都不是她关心的事,有钱啥都好说,当然,她走的时候带走了五千块。还有些事沉正更不愿意回想,这个小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有年回老家,大半夜往自己床上爬,隔壁还睡着她跛脚的丈夫,对屋还睡着老太。那次沉正是真的火了,以至于后来这个小婶有点怕他,但那之后,沉正基本不回老宅,起码小婶在的时候他不回。
    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尤其是孩子对成长的环境特别敏感,沉正印象中少年就和父母关系不好,能住校就住校,不然就往奶奶家跑,大学也没报父母住的h市,而是报了更远的s市。但是沉正有个错觉,眼前的少年冷漠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不知道,就像对待陌生人那般,而沉正恰好不希望他知道,少年如此刚刚好。
    手术做得很成功,沉正又恢复到以前的风神俊茂,少年也决定重读大一,不过转到了艺术系,毕竟以前做过设计,老本行读起来相对轻松。离开学还有一个月,二人回了祖宅。老太太听说一场大火差点夺走了自己的两个孙子,顿时心急的不行,坚决要二人回来亲自过目才安心。
    老家还不通火车,下了火车又做了几小时大客,反反复复倒了好几班车,最终坐上的居然是牛车。道路坑坑洼洼,颠簸不已,沉义吐得昏天暗地,吐空了胃,喝的水也吐了,再吐不出没有,靠在沉正肩膀上闭目养神,胃里还在抽搐,难受得想入睡都困难。沉正将搭在少年肩上的外套紧紧,心疼得拍着他的背。
    直到下了车两人坐在堂屋,沉义苍白的脸色也没缓过来。看到沉义晕车老人很诧异,早年间这孩子没少坐牛车没见这么晕过,赶紧熬了点小米粥端给他喝,沉正接过粥吹凉后才递给少年。老太看着两个孙子觉着奇怪,小正不喜欢小叔一家,连带着对这个堂弟也不甚理睬,如今看到他们哥俩相交甚好,本应高兴的事,老人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喝完粥沉义就进里屋补觉去了,晚饭好了沉正才来唤他起床。
    饭还没吃完,沉义他爸妈就急着要走,老太太火了,大声叱喝,大孙子好歹养着他们一家,怎么连顿饭都不吃完,哪知他们就是看见沉正才想跑的,毕竟沉正从来没给过他们正脸,况且下午沉正给拿了一些钱,沉义他爸急着去赌,他妈估计不晓得和哪个男人约好了吧。沉正劝熄老人的火,圆了场放二人离去,如此沉义也能自在一些。好久不见孙子,尤其是沉义自小在老人身边长大,疼的紧,频频给孩子加菜,沉正将少年碗中的肥肉夹走,“奶奶,别给他夹了,他不喜欢吃肥肉。”老人放下碗筷,犹疑的目光在俩人身上转动,心中有些沉重,“小正,我没记错明儿个是你生日了吧,三十岁的人了,啥时候给奶奶带个孙媳妇回来?”
    沉义微顿,默默将头埋在碗里扒饭,沉正目光略过少年,“奶奶,我有喜欢的人了。”老太太面色却并不见好,“那就把人带回来办酒席,你也该要个孩子了。”老太太语气很重,沉义面上又白了几分,身体微微颤抖。藉着桌子的掩护将手放在少年腿上安抚,“奶奶,我不着急。”“我着急行不行!”碗落在桌子上重重一声,“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还能不能让我安心入土?”老人气闷着回了房间,沉义眼泪刷刷往下掉,沉正攥着他的手,不知该说什么。
    沉正不怕老人看出端倪,他怕的是少年退缩,可他不知道沉义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流泪。老屋有三间,老太太一间,俩儿子各一间,沉正让少年和他住北屋,老太太不同意,让沉义和她一起睡东屋,说孩子从小就是跟她一起睡的,沉义爸妈压根不管这事,扭着回了西屋。拗不过老太,沉义到底睡了东屋。习惯了男人的怀抱,沉义翻来覆去睡不踏实,被窝越睡越冷,旁边还有个老太太呼声震天。一夜未眠,天刚露出一丝曙光,沉义套了衣服出去如厕。村落破旧,厕所都还是木板架的,臭气熏天,沉义嫌味道大不愿意进去,踢了踢墙角的草垛,脱了裤子蹲下。还没等尿,北屋门开了,沉义也没睡好,听见有声就起了床,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少年光着屁股在院子里蹲着。“我给你拿纸去。”见少年没拿厕纸,沉正转身往屋里走。“不用,小的。”沉正脚步一顿,动动嘴唇没说出口,一手拉起少年,一手扶着少年的阴茎,“尿”。沉义心里咯噔一下,“我刚是想大号来着,后来又不想了。”语气慌乱着解释。沉正没说话,望着远方想着什么,沉义也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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