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舒服。」泡完了澡,浩东从浴缸中出来,用浴室内的大毛巾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他拿着放在一旁他奶奶拿给他的衣服,整张脸泛着红晕。
    「啊,你洗好啦。」一打开浴室的门,只见辉南已经拿着自己的衣服等在外面了。
    「嗯。」浩东回应了一声。
    「你先去楼上吧,床垫我已经铺好了!」辉南说道,口吻就像个父亲一样。
    沿着楼梯爬上了二楼,浩东打开了辉南房间的房门。这个房间没有说很大,大概比楼下的餐厅还要小了快一半,铺着两张白色的床垫已经几乎佔据了房间里的大部分空间。房内除了铺好的床垫外,还有一个老旧的大衣柜和一张书桌跟一把椅子。浩东再仔细看一下,发现那把椅子的第三隻脚被磨损了,因此还需要用一张卫生纸摺起来叠在椅脚下面,以免坐的时候会感到摇晃。
    浩东穿上了衣服,一件绿色的汗衫和一条黑色的五分裤。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白灰色盒子,那盒子就是当初装着五十元硬币的那个盒子,这是浩东在一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来到这房间放在这里的。当然,他有先问过辉南他的房间在哪里。
    「话说,这把刀居然刚好可以放入这个盒子里面。」浩东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原本一直配在他身上的那把短刀,他之前无意间发现这刀的尺寸刚好跟盒子吻合,因此现在他把这盒子当作收刀的地方。
    躺在白色的床垫上,浩东将双手靠在自己的脑袋后头,他其实没什么睡意,但他现在似乎也只能待在这个房间,毕竟这不是他的家,到处随便间逛似乎不太适合。
    「喔,你可以先睡喔。」不知什么时候辉南也已经洗好了澡,他稍微打开了一下房门,看着躺着的浩东说道。
    「你不睡吗?」
    「怎么可能,现在也才几点而已,我还不睏!」辉南笑着:「要我帮你把电灯关掉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关。」浩东从床垫上爬起身来,准备去关掉门口旁的电灯开关。
    「好吧,那明天早上见。」
    「嗯,明天早上见。」辉南把房门关了起来,而浩东也把电灯关掉了,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浩东又躺回了原本他睡着的床垫,看着房间内老爷鐘滴答滴答地响着,现在时间连八点都还没到,他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虽然有人说过朝九晚五,但实际上还真是不习惯。」浩东一个人在房间内自言自语道。
    「你再说一次?」一个粗獷的大吼声突然从楼下传了出来,让原本正在放空自我的浩东顿时被吓了一跳。浩东听得出来这是老父亲,也就是他爷爷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听起来相当愤怒。
    「欸,这样会吵到客人的!」这次换成老母亲的声音。
    「不行,我一定要教训这个死囡仔!」老父亲止不住怒火,而那个「死囡仔」八成就是辉南了。
    浩东小心翼翼地又从床垫起了来,他悄悄地挪动自己的身子来到了房间的门口。他没有打开门,他的左耳贴紧着房门,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说儿子啊,你也快跟你爸道个歉!」老母亲焦急地跟辉南劝道。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有做错什么!」辉南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什么叫你没做错什么?你就是做错了!」老父亲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花瓶也被震得框啷一声作响。
    「我怎么做错?」
    「你就是被一个女人骗了!」老父亲骂道:「不好好做渔夫的工作,结果还想要离开这里上台北去?而且就是为了一个女的?」
    「什么叫就是为了一个女的?我是真心爱着她才要为了她上台北去啊!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之前你跟我信誓旦旦地说要继承我们家的家业成为独当一面的渔夫!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当时的眼泪都白流了啦!」老父亲气到边讲边发抖。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辉南也拍了一下桌子。
    「你竟敢拍我桌子!没大没小!我可不记得把你教育成这副德行!」
    「我搬去台北只是想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而已,渔夫这种行业……太多风险了!」
    「你这小子!」老父亲现在已经满脸通红,他从客厅沙发上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了辉南的面前。
    「你可不要把渔夫看扁了!」
    「我又没有把渔夫看扁!你自己看,现在鱼那么少,又不好捕,现在从事捕鱼的人齁……脑袋都有问题啦!」
    「臭小子!」老父亲听到辉南讲出这句话,一气之下,他用力地朝辉南呼了一个巴掌,这巴掌力道之大,直接把辉南打倒在地上,整个脸颊上还有巴掌的印痕在上头。
    「你太过分了,说什么脑袋有问题,你为了那个女巫跑去台北这才是脑袋有问题!」老父亲大骂着倒在地上的辉南。
    「老公,你也不要这样子打他啊!」老母亲正准备上前搀扶辉南,但辉南却先自己缓缓站了起来。
    「女巫?」辉南咬着牙关说道:「你又没见过她,怎么能说她是女巫?」辉南一阵大吼,也让原本在气头上的父亲霎时也顿了一下。
    「怎么样,我就说她是女巫。」
    「太过分了……。」辉南伸出了他的右手,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臂上的青筋也浮现了出来。
    「你敢打我?」老父亲大喝了一声。
    「你们不要衝动啊!」老母亲在一旁哀喊道。
    「啊!」伴随着一声大叫,辉南将他的右拳朝着自己的父亲挥了过去。
    「嗯?」原本闭起眼睛的老父亲睁开了眼睛,辉南的拳头在他的眼前止住了。
    「要不是你是我爸,我这一拳早就挥下去了。」辉南说道,语气中带着巨大的怒气。
    「好吧。」老父亲说:「我们来打一个赌。」
    「什么赌?」
    「明天早上七点,你跟我都去渔港那边,你的目标就是在明天自己一个人开着渔船,自己到外海去,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去捕鱼!」
    「那还不简单。」辉南哼了一声,毕竟他也有跟老父亲有过多次的出海经验,自己也是有捕过一些小鱼小虾之类的。
    「不过……」老父亲接着说道:「你明天要去捕一条黑鮪鱼回来!」
    「什么?」
    「没错,一条肥美的黑鮪鱼!」
    「这……怎么可能?」辉南说道。
    「怎么不可能,我就有钓到过!」老父亲说。
    「但你也只钓过两三次而已,不是吗?」
    「是啊,黑鮪鱼生性狡猾,不跟他斗智是无法轻易让牠上鉤的。尤其是那种大型的黑鮪鱼!」
    「但现在这个季节还有黑鮪鱼吗?」辉南质疑。
    「现在是鮪鱼季的尾声,要钓的话还是会有的!」老父亲说:「所以…….只要你能在明天钓到一尾大黑鮪鱼,那么我就同意你离开这里到台北去。」
    「那如果我没钓到呢?」
    「那你就给我乖乖地继承家业!」老父亲严厉地说道。
    「天啊。」二楼的房间里,听到这一切对话的浩东暗自吃了一惊:「难不成,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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