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敌袭的号角伴着喊杀声同时传来,正蓝旗粮营统领满达海顿感情况不妙。
    今天是莽古尔泰总攻锦州的日子,为了让明军来不及反应,也为了确保能一锤定音,满达海知道,莽古尔泰已将营中精锐都拉上了战场。现在偌大的正蓝旗营中,除了他手下的一千多甲士还算是精锐外,也只有守卫中军的几百侍卫,满达海还能看的过眼。至于其他的巡营士卒,那些尼堪中选出的弱兵,满达海可实在瞧不上。
    侧耳仔细分辨远方传来的马蹄声和厮杀声,满达海眉头越皱越紧。
    久经沙场的满达海当然能从马蹄声中判断出来敌数量。通过蹄声,满达海已听出来敌不仅是以骑兵为主而且数量还很多。以满达海的经验来判断,有如此大的威势,来敌最少也有两千骑以上。
    来敌不少啊!
    随后听着不断深入的厮杀声,满达海眉头直接皱成了一团疙瘩。
    满达海知道,从汉军旗选拔的巡营兵战力不强;满达海也明白,为了总攻锦州,为了保证大军能快速集结,经过特别清理后,正蓝旗营中道路今天是格外的通畅;但道路再通畅,巡营兵战力再不强,也不应该让敌军进展如此迅速啊?
    “谨守营寨,全军戒备。”
    听到厮杀声迅速深入,没能听到营中有丝毫顽强阻击的痕迹。思索再三,满达海最终还是放弃了出击的决定。他选择谨守粮营,以一不变应万变。
    毕竟,他麾下只有一千多甲士,若贸然离开粮营驱敌,万一粮营为敌所趁,折损了正蓝旗最后这点家底,那他满达海可就百死莫赎了。
    就在满达海踌躇难决的时候,正蓝旗中营,拼命击破拦阻的莽古尔泰留守亲卫,看到巨大的帅帐和正蓝旗高耸的大纛已近在眼前,透阵而出的满桂不禁喜上眉梢。
    “斩断大纛,放火!”
    奋马扬刀,满桂一边率先冲向正蓝旗大纛,一边意气风发的高声发令。
    一路冲杀至此,为了争取速度,满桂一直就没下令放火。此时主要目标已经达成,是到了放火的时候了。
    乱箭似地上突然长出的茅草,迅速淹没了正蓝旗大纛下最后的几十名护卫。如潮水般的明军骑兵不停掠过,正蓝旗高耸的大纛在明军不停挥舞的马刀下轰然倒下。莽古尔泰那巨大的帅帐也被明军点燃,巨大的帐篷冒出滚滚浓烟,如同一个巨大的烽火台,被明军骑兵抛在了身后。
    “赵老将军,您多多保重,满桂已经尽力了,还望您能坚持到底,咱们战后再见!”
    抬头遥望锦州城一眼,满桂以正蓝旗大纛为圆心,率军毫不减速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弧,径直向正蓝旗营外杀去。满桂知道,从斩断正蓝旗大纛这一刻起,他就捅了马蜂窝。下一步,他该为自己和部下的小命去拼命了。
    正蓝旗军中,莽古尔泰才接到明军袭营的信报,扭头就看到营中的大纛已轰然倒下。
    就在大纛倒下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涌上莽古尔泰心头,激得莽古尔泰的眼睛顿时变成一片血红。
    “麻达葛,去把老子的大纛抢回来。大纛若是抢不回,那你也不用回来了!”
    扬手一鞭将信使直接抽倒在地,莽古尔泰一边继续抽打信使,一边狼嚎般狠声吩咐新任正蓝旗骑兵统领麻达葛。
    “喳。”
    面对明显已急红眼的莽古尔泰,才接任骑兵统领没多久的麻达葛丝毫不敢违逆,高应一声就转身率军匆匆而去。
    “贝勒息怒,贝勒息怒。”
    看信使被莽古尔泰抽的满地乱滚,亲卫们不敢上前,只能一叠声的不断为他求情。
    啪
    见麻达葛率骑兵已冲回大营,莽古尔泰一把扔下马鞭,恨恨的仰头望向锦州城。
    他正蓝旗的大纛现在被明猪突袭虏去,能否抢回还在两说。若锦州城此番再拿不下来,那他莽古尔泰以后可就成后金天字第一号笑话了。
    心念至此,莽古尔泰面容已完全扭曲,用充血的眼睛仔细扫视下布占泰等人已站稳脚跟的锦州城头,莽古尔泰再也无法忍耐心头那嗜血的冲动。
    “全军都给老子压上去,冲城!”一声狂吼,莽古尔泰催动战马率先压向锦州城。
    锦州城头
    眼见又有两个女真鞑子侥幸躲过明军的火枪拦截,成功爬进了布占泰的小防御圈,周遇吉再难掩心中的焦急。
    一转身几步冲到正在观察战况的副将朱梅面前,顾不得行礼周遇吉就急吼吼的叫道:“朱军门,就让我们上吧。我可看得真真的,这可又有两鞑子躲进去了。另外,刚刚还有个鞑子蹿了下去,要是再不让我们上,再过会鞑子援兵要是带了弓箭上来,那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急什么?”
    眯眼仔细看了看,见虽多了两个生力军,但鞑子依然还是被压在那血肉垒砌的小防御圈中,根本不敢抬头。满意的点点头,朱梅才慢条斯理的回应周遇吉:“周总旗,别着急,这仗绝少不了你们。不过,现在还轮不到你们上。”
    扬手指指锦州城楼,朱梅低声提醒周遇吉:“周总旗,放心,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瞅着没,等哪儿升起了红旗,那才轮到咱们反击呢!”
    朱梅的回答,让周遇吉不是很理解。在辽东战斗多年的周遇吉有些想不通,是什么给了朱梅这么大的勇气,竟然不第一时间把鞑子赶下去,还敢放更多的鞑子上城?
    “难道朱梅不知道,一旦让鞑子拿起弓箭开始和我军的火枪手对射,我军很快就会崩溃吗?不应该啊!当初宁远城头冲上鞑子时,我记得朱梅也在啊!宁远那几个鞑子,要不是我们及时截住…”
    想到此处,周遇吉忽然发现,相比宁远当初,现在冲上锦州城头的鞑子数量,早已超过了太多。可相比当初宁远的慌乱,现在的锦州竟然依旧丝毫不乱。朱梅甚至能还沉住气,准备等令再反击。这,这…
    抬头不解的望望锦州城楼处,虽不能理解,但周遇吉心中的焦急忽然舒缓了不少。
    锦州城楼
    “报告,敌军出现异常。”
    看见后金开始大幅度调整军阵,透过望远镜又发现正蓝旗营中也出现了明显异常,郝永忠不敢怠慢,急忙转身向赵率教禀报。
    “异常?”
    伸手接过郝永忠递来的望远镜,也发现后金开始军阵调整的赵率教忙仔细观察。
    透过望远镜,赵率教一眼就发现,正蓝旗营中往昔高耸的大纛已不见了踪影;大纛旁,莽古尔泰巨大的帅帐也燃起火焰冒起了滚滚浓烟,变成了一座正在向他报警的烽火台。
    从这个点望向周围,赵率教还发现,不光是帅帐和大纛,正蓝旗营中还有星星点点的众多烟柱正在腾起。这些在加上那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的尘土飞扬,赵率教瞬间明白,正蓝旗营中已遭突袭,明显还受创不浅。
    “好,太好了!”
    兴奋的一拍大腿,赵率教忙把望远镜转向莽古尔泰的军阵。
    虽不知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直接突袭正蓝旗的大营,但赵率教知道,大胜莽古尔泰的机会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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