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觉得心脏像是要炸开一样,很是难受。
    那里面好似有一种被压抑地很久的情感即将破壳而出,你真的不懂什么是喜欢吗?还是你明明已经知道什么是喜欢,却不愿意去承认,一次又一次地和她赌气?
    心底有个冰冷的声音那样质问着自己,“你把心脏挖出来给她看看,或许她就能原谅你。”
    于是他就真的挖出了自己的心脏,捧在手掌里,血淋淋地呈现在乔酒歌的面前。
    乔酒歌简直受到了惊吓,公鸭似的嗓音在整个医院的走廊里叫开了,“你疯了是不是?你有病是不是?”
    对,我就是有病?很重很重的病,我记不清自己对你的感情,那就是病!你帮我看看,我的心脏到底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如果是黑色的,那就不是我的,帮我找回我的心脏,那颗喜欢你的心脏,是红色的,漂亮的红色。
    乔酒歌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高阳小岳孔雀,他们个个带着惊骇的面容看着鹿野以一个痛苦的姿势跪在了小酒的脚边,赤城地捧起了自己的心脏,身体不住地颤抖,抽泣。
    “医生!救人!”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大家手忙脚乱地把鹿野搬到了担架上,立刻推进了手术室里。
    手术室顶部的灯光啪的一下被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刺眼,鹿野在闭上眼睛之前,竟然流了一滴眼泪。
    乔酒歌也被抬进了加护病房,因为情绪太激动,差点流产。
    小岳妹子隔着玻璃在加护病房外哭了一整天才被孔雀强行带走出去换换心情,高阳顾念着家里的鹿小琰,着急忙慌地赶回去照顾。
    乔酒歌一个人躺在床上,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疼痛,身体上的,灵魂上的。
    可她靠着那变态的而体质,身体上的疼痛并没有持续用太久,也就两天的样子,在某个夜晚,她就像是在丑陋的茧中冬眠的蝴蝶,顺利地褪去了满身的伤疤,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绷带中爬了出来。
    这两天里,每当她问到鹿野,小岳就开始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了,高阳也始终躲避着她的眼神。
    每个人都在隐瞒着鹿野的消息,这让她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最后她在另一个加护病房里找到了鹿野,他一直在昏迷着,做了心脏修复的手术,那颗猩红的心脏被挖出来还没满一分钟,又被医生恶狠狠的塞了回去,重新缝合。
    她站在他的病床前,看着他胸口那个大大的,被缝合的伤口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鹿野,我给你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但是,在我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后,你必须醒过来。”
    病房里冰冷的一起发出机械运转的声音,显示他的心脏没有任何变化,他真的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乔酒歌不敢去想这个可怕的后果,干脆趁着夜色离开了医院。
    她也有该解决的人,她不是软柿子,人若犯我,她也应当让那个人吃些苦头。
    这几天的报纸新闻上都没有出现关于楼安琪的半点消息,那天她的脸确确实实是栽到滚烫的锅中的,这会儿可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
    因为她引以为傲,赖以为生的脸已经毁了,但这还不够。
    乔酒歌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楼安琪的公寓外,输入了密码,轻轻松松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四周昏暗一片没有开灯,屋子里鬼气浓郁,看来秋娴还在跟着她,她想要报复,想要看着她一点点走向灭亡。
    乔酒歌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地面上满是各种速冻食品的垃圾,衣服鞋子被丢的到处都是。
    卧室的房门是敞开着的,借着从客厅透进去的微弱光芒,乔酒歌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的楼安琪正坐在化妆台前一动不动。
    而秋娴就漂浮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现在的样子。
    楼安琪的整张脸果然已经毁了,被滚烫的红汤烫过之后,原本白皙的皮肤诡异地皱在了一起,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泡泡。
    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去看过医生了,因为梳妆台的桌上摆满了各种烫伤药膏。
    “我可以整容的,不过要先等到伤口痊愈了,才能去医院动刀,到时候我会变得和从前一模一样,甚至比从前更漂亮。”
    楼安琪似乎没有意识到乔酒歌的到来,自顾自地给自己做着催眠,安慰自己。
    “只是这该死的上火你倒是快愈合啊!快愈合啊!”楼安琪的情绪忽然失控,她像个疯子似的胡乱扯落自己一把又一把的头发,随后扫落了满桌子的烫伤药膏。
    在那一瞬间,乔酒歌总算是看清了她的嘴角。
    原本那个巨大的燎泡此时已经完全破裂,伤势越来越严重,出现了红肿溃烂,并向周边蔓延。
    楼安琪的嘴巴似乎变得更大了,那些原本结痂的地方因为她歇斯底里的叫喊又被撕裂。
    这次的裂痕变得更大了,几乎开裂到了脸颊。
    楼安琪痛苦地捂住了嘴巴,紧接着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了针线。
    她的嘴里哼着莫名好听的调子,开始对着月光穿针引线。
    “会好的,会痊愈的,我一定还会像以前那样漂亮,大家都喜欢我,鹿野也喜欢我,哈哈哈……每个人都觉得我漂亮,会好的,会恢复的!只需要做一点小小的缝合。”
    她拿着穿好的针线,对着梳妆镜一针又一针地缝合起了自己的嘴巴,那个裂缝的地方很快就被一道道针线合拢,终于又并拢在了一起。
    楼安琪停下了手,对着镜子左右张望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缝合地有些过了,干脆又用剪刀往回剪了一点。
    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指向下流淌,而此时秋娴却无比享受地依偎在她的身边,近乎贪恋地看着她此刻镜中的模样。
    她想干什么?
    乔酒歌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知道她看到,秋娴伸出枯手,握住了楼安琪的手,重新拿起了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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