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韩夫人觉得,珍卿的慕先生是狂悖之徒,怎么也不好太抬举她,不过她真爱她的画风,又觉得抬举她有误解的小姑娘,这样也算虚怀若谷,有礼贤下士之风。
    韩夫人处在第一夫人的位置上,不见得会轻易为珍卿做什么,只是以后再有关于珍卿的谗言,她便很不耐烦听他们说。这已经是明确的好态度。
    前一天的中午时分,珍卿与玉琮约在中西大菜馆。她觉得正长身体的男孩子,每天训练强度也大,肯定情愿多吃点大菜。约在中西大菜馆,中餐西餐随他敞开了吃。
    珍卿刚坐下不久,随意往楼下一瞅,就瞅见穿着军装的玉琮,她笑意还来不及上脸,见玉琮身后跟了一溜军官生。天呐,玉琮怎么傻乎乎把同学都带来。
    他们越走越近坐着看不清,珍卿站起来朝楼下面看,玉琮站在大菜馆的台阶下,像在恼羞成怒地吼什么。看他大开大阖的手势,像要把同学们向外轰。他那帮同学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没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
    珍卿无奈地收回视线,从没见过这么多不速之客,她心里也暗暗生恼。不过都是玉琮的同学,也犯不着给玉琮拱火,搞不好他以后就被孤立。她琢磨下叫来侍应生,说她还有五位客人要过来,麻烦拼出六个人的桌子。
    桌子才不过刚刚拼凑好,那帮军官生已经找到包房,大部分人在军校接待室见过的。没想到卢君毓也念军校,还正巧跟玉琮混成了同学。
    卢君毓一时没有说话,就是脉脉地看着她。大家看珍卿也瞅着他看,一个人自来熟的大嚷:“杜小姐,你不要看他脸最白,就觉得他最好啊。我们皮糙肉厚耐摔打,能文能武本事高,比他这最能耍嘴皮子的强太多啊。”其他人不管好不好意思,都在笑起来。
    卢君毓对珍卿耸耸肩,伸出手跟她相握:“杜大小姐,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你怎么这副表情,我们不请自来,你不高兴了?还是只想跟杜玉琮共进午餐?”
    珍卿跟侍者招呼一下,上前拉玉琮坐她身边,虽然对不速之客不满意,她却始终面带微笑,也尽量柔婉地开玩笑:
    “晓得我会不高兴,你不还是来啦。你们这些未来的将军,一个个摩拳擦掌向这冲,自然不是找我来打架,显然是要跟这的饭菜厮杀一场。我很荣幸认识大家,还要尽其所能地招待,只求你们吃了我的嘴软,不求给玉琮挡子弹,好歹待玉琮好些!”
    说得大家都呼啦啦大笑,在军校招待室见过的人,觉得这杜小姐落落大方不怯场,说话儿也还算中听,有人赞叹玉琮好福气,同族的小妹真会疼人。
    那个自来熟的特愿意说话:
    “杜小姐,杜小姐,不拿你当外人才告诉你,军官学校的厨师从前是养猪的,好家伙,把我们都当成猪喂,他做什么都是泔水桶的味儿。有一回午饭的点儿,杂役去抬饭菜汤水,那厨师坐地上拍大腿直嚎,说好好做了两桶蛋花汤,叫哪个贼娃子偷走了。
    “我们寻思他做的猪食,除了猪还能吃下去,谁会冒险偷他呢?到第二天才破案,新来的杂役不晓事,看着厨房摆的两桶蛋花汤,上面冒白翻翻的气泡,就像一个个鼻涕泡儿,杂役以为是两桶泔水呢,全让收泔水的拉走喂猪……”
    这人说得大家哈哈乐,有另一个接嘴说道:“所以大师傅做的饭菜,分不清是人食还是猪食,还有那么多猪吃得挺香。我们想抗议却集不够签名!可恶可怜呐!”
    这个说话的人,明显家庭条件好一些,他说这话是抱怨大家不能团结。
    一个瘦白脸的男孩子,似笑似怒地推他:“你他娘说谁是猪呢?军校一千多学生,就你们少数分子嫌饭难吃,额们老家那滴一闹饥荒连人都吃,猪食算个什么嘛,饿你三五天屎都吃,还猪食人食——”
    自来熟那个捂瘦白脸的嘴,挺有架势地教训他:“有个把门的行不行,在人斯文小姐面前,屎尿都从嘴里出来,你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崽子,还要表演个吃屎怎的?”
    珍卿一言难尽地看他们,皱眉噘嘴怒瞪玉琮,意思他怎么带这些人来。玉琮又气又恨,霍然站起跟珍卿说:
    “他们今天吃的我请,叫他们另到一边,我们单独在这儿,离这帮牲口远点儿。”
    其他人还是有分寸的,说分开吃大家都自在。冷眼旁观的卢君毓,虽知珍卿、玉琮是本家,心里还像倒了醋坛子,嘴上就不愿意饶人:“杜小姐,以你们家的条件,一顿饭不会把你吃破产吧?”
    珍卿正觉得很烦恼,那个瘦白脸的男生,笑嘻嘻拿出一张报纸,展示给大家看,上有谢董事长拿奖的照片,群像照中还有谢董事长搂着珍卿的。若非是认得珍卿,侧面像未必能认出他。
    那瘦白脸笑呵呵地问:“看了报纸才晓得,杜小姐家可是义商之家,边做生意边做慈善,杜小姐,我老家西北又闹饥荒,可否请大慈善家惠恩于彼,本人是感激不尽啦。”
    玉琮猛把菜单砸向这人,沉下脸恼怒地指他:“岑伟峰,少他妈喝干风放空屁,不会说话就把屁股嘴闭上。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那是起早贪黑挣的血汗钱,那么多卖假药、卖黑心食品、卖掺沙米面的,你咋不跟他们厉害去,到这儿冲起劫富济贫的好汉。你他娘的是什么东西,欺软怕硬的封建军阀?还是打土豪分田地的社会党?”
    那个瘦白脸的岑伟峰,被骂得讪讪然无措,其他人拦得拦劝得劝,说社会党的帽子不好随便戴。
    那岑伟峰虽说话太放肆,也是个能见好就收的人,一边给玉琮和珍卿道歉,一边扇自己嘴巴子,说自己狗嘴吐不出象牙。他解释家里穷读书少,荒年老跟家人逃荒要饭,要饭习惯了说话就没规矩。
    说着岑伟峰就想离开。卢君毓招呼其他人走,说大家到外头吃也一样。卢君毓撺掇大家来蹭饭,本意就想见见珍卿,没想到惹得她动真怒,到时她从杜玉琮嘴里,晓得他撺掇了这一场麻烦,必定对他观感更坏,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珍卿看岑伟峰带来的报纸,上面对谢董事长的评价,实在有失偏颇。谢董事长一片公心做慈善,却被这报纸暗示做生意捣鬼多,说是做慈善为灾民尽力,其实不过暗施手段,把那些钱从左兜揣到右兜。
    珍卿咬着牙暗怒,真是岂有此理。时下有一起子人,遇到有困难的人不但不帮,反而给帮助人的尽情泼脏水。把好人身上也泼脏,好像就显得他们不那么脏。
    这时有侍应生过来,问珍卿是不是要点单,也是想看这包厢闹哄哄的是何情况。
    珍卿心下暗忖,玉琮的同学将来都是军官,除了岑伟峰说话太过随意,其他看来并无恶意。玉琮为她放的狠话,恐给同学留下糟糕印象,她得替他转圜一二。再者应天的报纸乱讲,她更该摆出“唾面自干”的风度,替谢董事长好好解释一番。
    她跟侍应生先压压手,笑着问走到门边的军官,想不想听她家如何做慈善的。然后请大家回来坐,请大家先把饭菜点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3 23:47:24~2021-12-25 01:2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茛 190瓶;占卜的鱼 20瓶;单音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8章 慈善惩贪之怪谈
    大家菜点得差不多, 珍卿先问那瘦白脸的岑伟峰:
    “岑同学接受过别人的捐助吗?”
    那岑伟峰态度倒是如常,说要饭要来的算吗?说得大家一哄而笑。玉琮烦得在那翻白眼,珍卿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听过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还就是关于要饭的。有个馒头铺的老板,可怜街边饱受饥寒的乞丐, 第一天给他一个馒头, 乞丐握着馒头感恩戴德, 跪地磕头, 视包子铺老板为再生父母。
    “第二天, 老板又给乞丐一个包子,他依然感激这位老板,并且无比高兴。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他的感激和快乐减半,随着时间的推移,快乐和感激渐渐消失。
    “乞丐每天定时来包子铺, 他渐渐地觉得, 这儿天经地义该有他的包子。有时候, 乞丐看着老板笼屉里,那么多白花花的包子, 心里怨恨地想:明明老板那么多包子, 为何只肯给他一个,他觉得, 老板虚伪甚至恶毒。
    “这个不劳而获的乞丐, 心里暗暗盘算, 他至少该得到两个包子, 但老板始终只给一个。
    “他的怨恨越来越深, 有时候甚至觉得, 这包子铺都该是他的。可这仅仅是他的幻想,包子铺经营不善将倒闭,每天一个的包子也没了。最后,乞丐抱着强大的仇恨,把包子铺老板杀死,把包子铺也烧了。”
    岑伟峰脸色不明媚了,点点头自失地说:“升米恩斗米仇。杜小姐微言大义啊,是我小人之心了,还请杜小姐和杜兄,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珍卿和玉琮都表示原谅,珍卿还夸岑伟峰看着像江南人,性格倒符合北方人的豪爽直率,把岑伟峰都夸不好意思了。等菜上来大家吃起来,气氛已变得其乐融融了。
    珍卿暗暗吁了一口气。“升米恩斗米仇”这说法,在后世有个更时髦的解释,叫做“边际递减效应”。
    但珍卿晓得她讲的故事,还未能叫众人完全信服。她就讲起楚州洪水救灾的事,灾中直接的救济大家都懂。珍卿还讲义赈会如何合理利用资金,使灾民灾后顺利过冬、冬后顺利春耕的设计。
    这帮军官生听得新奇又敬佩,他们也承认术业有专攻,经济民生领域他们既不懂,确实不应该轻易判断,人云亦云。
    看他们吃饭像饿狼似的,还对谢公馆抱以积极的好奇。珍卿心里又觉得轻松点。珍卿叫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确实不会把她吃穷,请务必酒足饭饱才散。不过以后务必多照顾玉琮。他们特别爽脆地答应了。
    卢君毓很不平衡地说:“我们好歹是老同学,怎么不说多照顾我吗?”
    珍卿说晓得他人面广,不需要同学们特别照顾。
    吃完饭大家散场时,玉琮满含歉意又恼怒地说:“那卢君毓奸刁还巧舌如簧,怂恿大家一块蹭饭。我想悄悄甩了他们,他们人多主意多,还是被他们找到这。珍卿,对不起,好好一顿饭搅和了。可惜你马上要走了,不然就重新聚一回。”
    玉琮眼睛里面一阴,本身这个卢君毓,在他班上就是最各色的,一直没想跟他计较,没想到叫他在珍卿这出洋相,找机会非得教训这王八蛋。
    玉琮送珍卿回他们住的宾馆,到地方玉琮抢着付钱,那车夫已把玉琮的钱接手里,珍卿也把钱按到他手里,随意笑笑说:“养家糊口怪不易,既是拉着两个人,接两分钱也使得。”
    玉琮笑着挽住她:“你也真够大方的。”倒没说想把钱要回来。珍卿晓得洋车夫是卖命挣钱,也听黄大光从前拉散活儿的不易,还见识过无辜惨死的冒三,最不愿跟车夫争七分一毛的。宁愿叫他们占便宜,也不叫自己太悭吝。
    那面目黑粗的车夫,捏着两人给的一毛多钱,面色却怪异地变幻,然后下定决心似的,低头小声跟珍卿说:“小姐,我天天在这等拉座儿,有句话讲给您听一听。斜对街有个拿报纸的,这两天一直盯着小姐您,小姐可要经心着些。”
    珍卿在这宾馆住了三日,除开坐汽车的时候,但凡坐黄包车一定出手大方。这时候有钱悭吝的人多,车夫们说起她都有印象,有时候喜欢抢着拉他。珍卿自己倒没有觉得。
    说完这黄包车夫拉车站一边,又是继续等客的架势。珍卿和玉琮都机灵,没有盯着车夫一直看,若无其事地回到宾馆房间。
    玉琮问珍卿有没怀疑对象,珍卿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要说她在海宁能结什么仇,恐怕只有便宜舅舅云某某。
    谢董事长来告诉珍卿,他们今天坐夜班车回海宁。谢董事长得奖后声名大振,应天官绅两界舆论颇盛,要推举她做这官那官的。谢董事长是不愿做官的脾气,近三日来不胜其扰,干脆提前打道回府。
    既然全家都要提前回去,被人跟踪的事珍卿更没法处置,玉琮就大包大揽地接下来。说他在军校也有两三知交,商量着准能给她办好。珍卿怕玉琮出危险,对此事还感犹疑。但玉琮不以为然,说他们军校本就有侦察科目,帮她搞搞反侦察直当锻炼。再说他还吃她的嘴短呢!
    ——————————————————————————
    四月下旬的时候,在前线作战近半年的俊俊哥,带着队伍返回海宁休整。
    暌违许久重见,俊俊哥满面风霜,左颊还多了道长疤,变成个有豁的黑柿饼子脸,比从前更加不受看,也比从前更加威严气派。
    此番新旧军阀在西北大战,俊俊哥作战勇猛积累军功,擢升为海宁警备司令部摩托化步兵旅的旅长,领上校军衔,这个官升得可不算慢。
    俊俊哥却满腔愤懑要发,据他跟谢董事长透露,中央军的将士在前线殊死博杀,对抗意欲割据的旧军阀,后勤补给却屡屡曝出贪腐丑闻:
    前后三任军需处长,都与奸商沆瀣一气,先是军服军被用次等布料棉絮,消耗品根本经不起消耗;然后是米面里掺和砂土,让士兵吃都没法吃,白白糟蹋那么多粮食;最可恶的是用假药医治伤兵,把不该死的治死了,不该残的治残了……
    俊俊哥是有良知的长官,想到那些本不该死的士兵,他忍不下这口龌龊气,连连向行政院和领袖上书,要求严惩贪污腐败、误党误国的奸贪分子。
    在俊俊哥这类人的呼吁下,珍卿从应天回来没两天,应天方面派遣了惩贪除奸特派员。
    海宁的《江南日报》和《宁报》,都报道了惩贪除奸的钦差队伍。正使是中央调查处的闫崇礼上校,据说此人颇得韩领袖器重;副使是行政院副秘书长云希宜,此人还在防疫委员会兼职,钦差牌面不可谓不大。
    珍卿在报纸上看到新闻,一瞅见云希宜的照片,就晓得是偷她镇纸的梁上客。可惜镇纸他先送给韩夫人,后韩夫人又送给滕将军,听闻滕将军近来出国访美,想拿钱赎都不知人在哪儿。
    玉琮和他的朋友们,帮珍卿“反侦查”在应天跟踪她的人,证实幕后之人就是云希宜。她跟云希宜从未见过,搞不清此人怎么回事,疯狗一样嗅着她的气味,也不晓得想弄啥名堂。
    从去年白玉镇纸丢失,她就晓得云希宜不正常。在三哥的帮助下,她聘用一些盯梢高手,盯着云希宜的一举一动。云希宜家里遭过两拨贼,他治家非常严格,出行也格外谨慎,想窃听云月希宜日常谈话,现在很难办到。但查查他的人际交往,看他有没什么黑历史,这个还不太难。
    盯梢的人从应天传消息,叫他们找云希宜的把柄,已经寻见一些蛛丝马迹了。
    惩贪除奸的钦差大臣驾临,海宁军政商界都在观望,看他们究竟要如何惩治贪腐分子。
    接下来的半个月,特派员们展现雷厉风行,在警备司令部配合下不断逮人,公民党军政队伍中的蠹虫,腐化官员、以次充好的奸商,从家里、声色场所,被穿着笔挺制服的士兵押着,投入森然的全蕉监狱之中。珍卿看报纸上的报道,看他们像要搅动天下风雷啊。
    五月中旬,特派员们还摆开阵势,举行了惩贪除奸大会。叫各界群众代表来亲睹大会盛况,珍卿作为学生代表也去观看大会。
    那全蕉监狱的大操场上,三四多名奸贪分子被验明正身,一排排地挨了枪子儿。
    那魁梧威严的闫崇礼上校,亲自站在刑台上监察处刑,有那临死前惊恐乱跑的死犯。闫上校举着他的勃朗宁□□,“啪啪啪”果断地出枪射击,把人犯打得像血筛子一样,大家看此人简直像杀神厉鬼一样,有人悄悄说他是“酷吏”。
    珍卿原来觉得,特派员们惩办的是军队中的贪腐,与普通民众的切身利益无干,好像没必要召集这惩贪除奸大会。
    看那闫上校杀神临世的样子,忽觉他们国民政府杀人,也像前清在菜市口杀人,是为恫吓普通百姓别犯事,不然国家机器就是这么无情,会像杀这些人一样杀你。
    原来,当代领袖在普通人中的威信,确实是用一颗颗带血的人头堆积起来,韩领袖也不例外啊。
    他们离开全蕉监狱时,同车有人小声议论,说这叫闫崇礼的特派员,在他们公民党的内部,也是个出了名的酷吏。对于内部叛徒和外部乱党,他有很多毒辣的手段,听说有一回追缉逃兵,追到一处山崖,这姓闫的叫逃兵自己选,要么从山崖上跳下去,要么自己砍断一只脚。
    有人说乱世就要用重典,一个男生很不以为然,若真正惩贪除恶固然大快人心。可未经法庭审判就杀人,不能证明被杀者一定有罪,而遍观现在的民主国家,没有一个是这样的作派。他同学阻止他再说下去。
    珍卿在想,学生最容易热血和天真,他们不能明确地意识到,世上有各形各色的人,铺设好罗网来让他们在困境中绝望。闫崇礼上校显然也是这种人。
    自从清末以来,一轮轮政府走马灯似的上,法律与秩序已沦为空谈。这闫上校表面有一套说辞,已经是愿意裹遮羞布的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诞辰,莫名觉得高兴。怀念空前绝后的时代巨人。虽不能至,心向往之。逆反心理,越不让我说就越说。吼吼吼!感谢在2021-12-25 01:20:52~2021-12-26 00:1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柏林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9章 揭露她作者身份

章节目录

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老实头儿的春天并收藏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