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瑞河不语。
    见状,顾怀恩就看向顾朝宗。
    顾朝宗哼道:“你能干,你且放手去做就是了,只别丢了你老子的脸。横竖不管谁接手,都是顾家的人在料理,弄好了,皆大欢喜最好。”
    顾瑞河听了这话,才道:“是。儿子领命。”
    “还是瑞河孝顺,什么都听哥哥的话。”顾怀恩对顾朝宗道:“哥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生把身子养养……对了,有没有请那府里的人来给看看?”
    顾朝宗哼道:“他们府里正忙着,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大症候,何必着忙。”
    “再忙,也有过来的空闲。”顾怀恩又看向顾瑞河:“你回头叫个人去,明儿去杨府请……他们的长公子过来吧。”
    顾瑞河答应。退了出来。
    内宅院中。
    青叶急急地进了房中,杨甯见状就找了个借口,把冬儿打发了出去。
    杨甯看了眼门口:“得了吗?”
    青叶连连点头:“在这里。”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翻出了一张折的有点厉害的纸。
    杨甯拿在手中细看了一阵,松了口气:“确实是大哥哥的笔迹……”她喃喃了这句,又忙问问道:“有人看见、或者多嘴问什么没有?”
    “没有,姑娘放心……”青叶喘了口气:“我是假装闲谈,问起昔日那个案子,以及那个妇人的情形……小贝是个多嘴的,就一股脑说了,我才悄悄找了去,并没露面,只说是大公子的意思不叫流传于外,那妇人慌忙就找了出来给了我,一点疑心都没有。”
    杨甯把那张纸轻轻折起:“还好。”
    青叶道:“说来这次奴婢去,还得知个意外消息。”
    “什么?”
    青叶道:“那个妇人……现在竟然要改嫁了。姑娘猜她要嫁的是谁?”
    杨甯有点不快,也无意打听这个,冷道:“我跟她毫无交集,怎么会知道。”
    青叶忙陪笑道:“我只是觉着这件事有点新奇,所以才跟姑娘说的,那个妇人要嫁的人,竟然也是那个案子受害之人的丈夫。”
    杨甯一愣,却摇摇头,冷道:“我不管那些,只问她吃了这药后,是不是真的……”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盯着青叶。
    青叶忙点头:“这个是没有错的,她还说多亏了大爷的那副药呢。”说了这句,忽然又有些迟疑之色:“姑娘……”
    杨甯看她:“怎么了?”
    青叶踌躇:“姑娘你真的想……”
    杨甯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脸色一冷:“闭嘴。”
    她把手中的那张纸又还给青叶,咬牙道:“立刻找个可靠的,去抓一副来。不……为防万一,还是你亲自去吧。”
    青叶低头:“是。”
    两人说完后,顾瑞河便来了。青叶赶忙退了出去,冬儿进来伺候。
    青叶以防万一,这次不再把正门出入。
    只先吩咐了小厮几句话,然后避开人,从角门而出。
    角门处,那小厮早就按照吩咐,叫人赶了车等在那,接了她上车离开。
    青叶并不往繁华大道,而叫马车往外城方向去,到了南外城边上,找到一家药铺子,进内,将药方递上。
    掌柜看了看,含笑试探问:“这是府里补身子的?好俊的字,是哪位大夫开的?”
    青叶催促道:“不用多问,只快抓一副就是了。”
    掌柜只得将药方递给小二,小二按照方子很快凑了一副药,利落地包了起来。
    青叶把药方跟药一起拿了,给了钱出门。
    身后,那店掌柜望着青叶,说道:“这丫头……”
    小二忙问:“掌柜的认得?”
    掌柜道:“我倒是不认得她,可却认得那张药方上的字。”
    小二惊奇:“是哪一位大夫,必定是有名的,您才看出来了?”
    掌柜的笑道:“自然是极有名的,那像是太医杨家大少爷的字迹。能叫他开方子的人家,必定不是寻常门户,可怎么跑到咱们这小药铺来抓药呢?”
    小二思忖:“可看着那药方子的字迹、不太像是新开的……掌柜,真的是补身子的药?”
    这掌柜的倒是有点儿见识,欲言又止,摇摇头道:“杨太医的药方,还是别去贸然揣测,罢了,莫管闲事。”
    青叶揣了药,上车往回走。心里像是揣着个野兔子,生恐它跳出来跑了一样,时不时摁一摁。
    马车缓缓而行,青叶心里乱糟糟地,撩开车帘向外打量。
    正过十字街,却见有几个人从南街上骑马而来,青叶眼前一亮,忙叫停车。
    那边来的,却正是灵枢跟两个巡检司的差官。
    青叶好久没看到灵枢了,乍然遇见,几乎忍不住要跳下车来:“灵枢!”
    灵枢起初没看见她,听见叫声才打马过来:“青叶姑娘,怎么在此?”
    被一问,青叶才梗住,忙又强笑:“有一点事……你在忙什么?”
    灵枢放低了声音:“国子监有个案子,大人正在侦办,我正要去传人。”
    青叶虽知道他忙,但好不容易见着,不肯就这么三言两语让他走了:“灵枢……你好像瘦了,我、我之前听说你也受了伤,伤好了吗?”
    灵枢道:“放心,杨侍医给处理的及时妥当,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青叶听他提起杨仪:“对了,今日是仪姑娘定亲的大日子,你……”忽然想起他方才说俞星臣在办案,何况俞家跟杨家也没有亲近到要亲自前往的地步,于是噤声。
    灵枢回头看看那两个差官:“青叶姐姐,我要去了,改日再跟你……”
    他还没说完,青叶伸手抓住他:“灵枢。”
    灵枢一愣:“可还有事?”
    青叶犹豫了片刻:“灵枢,你能不能告诉俞大人,姑娘……之前你们往海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传出了俞大人身亡的消息,姑娘以为是真的……所以才、没了指望的。”
    灵枢愕然地望着她:“什么?”
    当时陈献跟俞星臣在沁州将计就计,虽然陈献派来的人及时拦住了那“报丧”的,但消息仍不胫而走。
    尤其杨甯在顾家,漕运司的消息最为灵通。
    杨甯当时本就病症未愈,得知此事后,更又大病了一场。
    之后,才有了跟宣王府的亲事。
    灵枢总算弄明白了青叶的意思,他拧眉道:“我告诉了大人又怎么样呢?横竖甯姑娘将要进宣王府了。木已成舟。”
    青叶听见“木已成舟”四个字,一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攥住那包药。
    灵枢心里想起的,却是之前杨甯刺伤了俞星臣的手的那一幕场景。
    不管怎样,他竟都无法原谅杨甯。
    就冲着这个,他也不会再把青叶的话去转告或者怎样。
    何况告诉了又如何?也只白白地又让俞大人多操一会儿心罢了。
    青叶怔怔地望着灵枢,灵枢道:“青叶姐姐,我真该走了。”
    略一犹豫,他道:“我听说,俞府里太太正张罗给大人相看合适的人家……想必不久就会有人的。”
    青叶的手本来要松开灵枢了,闻言更抓紧了几分:“可是……”
    灵枢疑惑地看她。
    青叶的眼圈红了起来,终于问道:“我呢?”
    “你?”灵枢一愣。
    青叶的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此时灵枢身后的差官见时候不早,忍不住出声招呼。
    灵枢把手抽回:“我真要去了。”向着青叶一点头,打马离开。
    青叶愣愣地望着灵枢远去,回身靠在车壁上。
    她红着眼,无意识地将手指送入口中用力地咬着。
    乔国公府。
    乔小舍被国公爷带了回府,先去见过府内女眷,被嘘寒问暖地询问了一番。
    退出后,到了乔建的书房。
    书房内本还有几个清客,见了公子来到,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乔国公看着儿子。
    一个字没说,乔小舍已经跪在了地上:“父亲……”
    “你在外头到底都做了什么事,给我说明白!但凡有一点隐瞒,我打折你的腿!”
    乔小舍咽了口气,神情有些畏缩地说道:“父亲,您别听……那什么俞巡检的话,我真是冤枉的,我只杀了那只猫而已……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乔国公冷笑道:“你真以为你这番说辞能够骗得过人?何况那是俞星臣!你若不是国公府的,这时侯早给你大刑伺候了!”
    乔小舍微震。
    “我只问你,你给我说实话,”乔国公道:“猫是你杀的,那老滕,也死了?”
    乔小舍颤抖着:“我、我……”
    “起来,去拿家法。”乔国公冷漠地吩咐。
    乔小舍脸色骤变,忙叫道:“父亲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
    “那老滕又是什么人?”乔国公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是门房上的……”
    乔国公拧眉:“他招惹你了?”
    乔小舍咬了咬唇,终于开口道:“他、他经常地去喂那些猫儿、狗的,我先前骂过他几次,他总是不改。”
    “就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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