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个改天,我一直找不到好时机,这几个月公事杂多繁忙,位居高首的梁劭祈自然比我还要忙上好几倍,有时候忙起来连中餐都没有办法一起吃,更别说晚餐了,以至于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一个可以让我们双方好好谈谈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公事告一段落,他终于有时间约我吃晚餐,却不巧和姊妹的聚会撞期。
    「抱歉,我今天要跟姊妹们聚餐。」
    「我能参加吗?」
    我穿上外套,面有难色,「恐怕不行。」
    「为什么?以喜欢你的人这个身份参加也不行吗?」
    我望着他,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上次的拒绝让他產生了很深的阴影。「跟身份无关。我们今天要去吃麻辣锅,你又不吃辣,难道只去负责帮我们下料吗?」
    「麻辣锅也有白锅吧?」
    「可是我们这群人都吃辣,所以不点鸳鸯锅。」
    他沉默不语。
    「明天我们再约吧,我先走了。」背起包包,我准备离开。
    「等等,」他抓起西装外套穿上,「负责下料就下料,走吧。」
    「你……」我凝望他不语。很少男人会主动愿意参加和女友姊妹的聚会吧?至少林宏志就不是。
    梁劭祈的这番举动,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又替他加了很多好感分数。
    同时,这也是个可以看看他在姊妹们面前会是什么样子的好机会。于是我便不再拒绝他。
    在去的路上,我在群组告诉大家梁劭祈也会去,许逸芃就连发了好几个笑得曖昧的贴图。
    其实今天的聚会是可以携伴参加的,为的是庆祝柏凡和许逸芃两人总算是修成正果。本来当时许逸芃问我要不要带梁劭祈一起来,但因为是吃麻辣锅,我才婉拒她。
    我们到的时候,其他三人外加伴侣都在店门口等待。
    我歉然,「抱歉,来晚了。」
    许逸芃不怀好意地笑笑,「没关係,先进去吧。」
    我们被分配到一张有两个火炉的长桌,八个人拆成两组。欧佳芸和叶欣雅,我则和许逸芃。
    服务生替我们点好火锅料后,便询问我们火锅辣度,「我们这边小辣。」我说。
    才说完,许逸芃就大声反驳,「什么小辣,我们每次都吃大辣好吗?」
    我冷眸扫过去,她得意地笑开怀。
    菜上得很快,坐在外侧的梁劭祈很称职的不停帮我们加料。
    「你怎么只顾着帮我们加料自己都不吃呢?」许逸芃说完,用漏杓舀了一瓢料放进梁劭祈的小碟子中。
    我傻眼瞪着许逸芃,不过更叫人傻眼的是,梁劭祈笑着谢谢她,然后夹起肉片吃下去。
    肉片才放入口中,梁劭祈嘴巴都还没咀嚼,表情已经不对劲。
    「你不要勉强,不用理她。」我在他耳边小声说。
    他顺利吞下肉片,但也咳嗽得飆出眼泪来。
    「快点喝乌梅汁解辣。」我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拿杯子递给他。
    「哎呀,你觉得太辣了吗?」始作俑者还假装不知情,我明明就跟她说过梁劭祈不能吃辣,这个混蛋。
    我用唇语说:「你够囉!」是真的有些冒火了。
    她双手做出投降姿势,跟柏凡两人上演甜蜜餵食秀。
    梁劭祈喝了一大口乌梅汁,但看起来还是很难受。
    「还好吗?」我担忧地问。
    「咳咳、咳,ok。」他边咳嗽边回答,不断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看他还要夹高丽菜吃,我制止他举筷的动作,「别吃了,你想咳死吗?」
    「你朋友夹的,不好意思。」
    「不用理她。」我帮他重新添乌梅汁。
    「这样万一在她心里我被扣分怎么办?」他笑笑,「不是都说喜欢一个女孩子,都要先搞定她身边的好友吗?我可不想在好友这关出局。」他呼出一口气,用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一口料配一杯乌梅汁解决盘里的食物。
    凝望着他蹙眉咬牙吞下那些料,我百感交集。
    「咳咳,你也吃啊,咳。」他都自顾不暇了,还分心照顾我。
    脚被人踢了一下,我抬头,看见许逸芃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知道许逸芃是好意想帮我测试梁劭祈会不会为了我做不喜欢的事,但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儘管我真的十分感动,可是看他吃得流眼泪不说,嘴巴也被辣红了,晚餐变调成了一场折磨。
    「我去下洗手间。」我说,用眼神示意了许逸芃。她看懂了,说她也要去。
    到了洗手间,我严肃地警告她,「不要再夹给他吃了。我不喜欢这种测试方法,逼一个人去做他不喜欢的事,那不叫做爱。」
    许逸芃灿然地莞尔,走到洗手抬洗手,「你傻瓜啊?如果没有那份爱你的心,又怎么可能愿意去做讨厌的事呢?」
    「什么?」
    她转过头,嘲笑我的愚钝,「就像假如今天你也去他朋友的聚会,他朋友夹了芹菜给你,你也会为了他吃下去吧?」我偏头想了想,好像会耶。
    许逸芃下结论,「所以啊,这都是因为有了爱的缘故。如果没有爱,谁敢叫我做讨厌的事,我一脚就踹过去了。」
    她的结论说服到我了。
    「那也测试够了吧?不准再夹给他吃了喔。」
    「哎哟,心疼喔?不是说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他吗?」她不怀好意的坏笑,用手肘顶我手臂。
    我推开她,「停止你那噁心的笑容。」我也顺道洗手。
    「会噁吗?我记得你以前也都是这样笑我们的耶。」果然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关上水龙头,我转身把手上未乾的水珠洒到她脸上,洒完就跑。
    回到座位梁劭祈正喝完最后一口乌梅汁,而小碟子已经空了。
    我坐回位置,他正在帮我们下肉。看着他被辣红的嘴唇、盈满水气的眼眸,竟让我觉得比平常还要帅上很多倍。因为我明白,那是「为了我」才有的独一无二的面貌。
    之后晚餐的气氛非常愉快和谐,许逸芃也没有再恶作剧梁劭祈,我深怕她会把仇算到他头上。
    或许是恋爱中的女人眼里只有情人吧,以至于她根本无暇理会我和梁劭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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