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家常小炒菜,两个同样笑容明显的人。
    下午三点,日头悬挂在天边。
    睡醒的林言换上长袖长裤长靴,涂好防晒霜,戴好遮阳帽,准备给陆时涂防晒霜的时候才想起来陆时现在还算是丧尸,晒不黑。
    林言:“……”酸了。
    两人去工作间里推收割机,小型收割机不大,有三条岔,需要人力推。把手旁边可以挂上麻袋,处理好的稻谷自动滚入麻袋,一袋袋收好,放进小仓库,用小型风干机风干,最后再用打谷机褪壳,便完成了。
    几十亩地的水稻田一眼望不见头。
    金灿灿的稻穗随风摇晃,饱满的稻谷圆圆鼓鼓,十分可爱。
    闻着空气中飘荡的稻谷香,林言幽幽的叹口气,握紧把手,开干!
    机器“嗡嗡嗡”的运作,三条岔割掉稻穗,秸秆从机器后方的出口成捆滚出,稻谷则轰隆隆掉入麻袋。
    一麻袋稻谷装完,林言拖着麻袋和秸秆,丢到干旱的空地上。
    转过头,另一边的陆时干的很快,空地上已经堆起三四袋稻谷,林言震惊了,居然有人在收稻子的时候不摸鱼,系统也震惊了,居然有人在收稻子的时候不聊天。
    看着已经远远将自己抛在后面的陆时,林言表示:“……”
    谁都别想卷我。
    他不疾不徐的推着机器,靴子踩在湿润的水田里,拔。出来,继续往前走。
    几十亩田地仅靠两人,需要差不多三四天才能收完。
    之所以每年都种那么多的田地,不仅因为处理过的稻米、小麦保质期长,通常能放十几二十年,还因为这些东西是碳水,扛饿,分给幸存者们能极大程度的帮助他们补充体力。
    现在幸存者们的体质都加强了,都是钢铁肠胃。
    能从江湖溪流里取水,有了水,干吃大米饭也是香的。
    一直忙到日薄西山,林言才满头大汗的放下机器,一头扎进走过来的陆时怀里,不想动了。
    天空呈现出黯淡的灰蓝色,群山连绵起伏,耸立的山峰似乎顶到了缭绕的白云,光线越发昏暗,渐渐起了风。
    微凉的晚风抚过汗湿的脸颊,林言恹恹的趴在陆时背上,沾泥带水的靴子被他踹掉,玉白漂亮的脚背赤,裸着,脚趾细长,足弓秀丽,即使沾了灰色的泥水,也很漂亮。
    陆时收回视线,脱掉粗麻手套,一只手背着他,另一只干净的手小心的摸上他的脚背,撇去泥水。
    “好痒呀。”林言笑出了声,把脚翘起来,他小脚趾上也有泥水,小脚趾趾甲修剪的干净整齐,像个小贝壳,已经有些干涸了。
    陆时随他的意,轻轻捏住,他食指拇指都有厚茧,摩挲着干涸的泥印,没擦干净,反倒把林言痒的笑来笑去。
    笑得厉害了,就抱紧他的脖子,缠人的把热乎乎的脸颊贴上来,习惯性的张口要来咬他的喉结,结果被咸到了,撒着娇说不好吃。
    “……言言,不要闹。”陆时有些无奈,耳膜被热气呼的有些麻,心也软成一滩水。
    林言还在作怪,不亲他的脖子,凑过来咬他的耳朵,‘菇滋菇滋‘胡乱的咬,把黏糊糊的水迹留下,好奇的歪头观察他。
    似乎看见了什么满足的画面,他吃吃笑着,缠紧陆时的脖子,这一次,好像没人觉得这样的温度热。
    笑完,林言脸颊仍晕着热汗,张口小声呼着气,狐狸眼洇着绯红,翘起的脚掌忽地不再让陆时托着,反而自然垂下。
    陆时身体一僵,深灰色血管急促的突起鼓动,额头渗出大片汗水。他垂着眼眸,眸色深浓的如若墨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啦?该回去了,天快黑了。”林言下颌垫在他肩膀上,催着他赶紧回屋。随着陆时缓缓迈开的步伐,他欣赏着傍晚的风景,柔软的脚腹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晃。
    短短一截回家的路。
    陆时走的缓慢、沉稳。
    水靴踩在田垄边湿润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刻的脚印。
    终于,别墅的后门出现在眼前。
    后门口亮着夜灯,有飞虫盘旋。林言懒散的晃着腿,鸦黑的眼睫垂落着,长发如瀑,披散在后背。
    忽然,他撑起身体,捧住陆时的脸颊,雪白柔软的脚腹随着姿势更深的向后晃去,男人蓦地停下,冷峻坚毅的脸部轮廓紧绷,眸色很沉,隐忍的随着力道,侧过头,沉沉看着他。
    狰狞的深灰色青筋从太阳穴,延展向深邃如海的眼边。
    陆时嗓音温沉,压抑着呼吸、语调,徐徐的问:“……在哪里学的?”
    林言不说话,感受着脚上的湿意,漂亮绯红的眼尾悄悄弯起来,软红的唇瓣沁着湿润的水光、齿痕。
    他懒懒的‘嗯‘了声,在陆时深邃专注的目光中,像瘫在岸边,软成一团水的小狐狸,依赖柔软的贴上来,抱着他的脖子,撒着娇,跟他的脸颊紧贴,蹭着彼此的热汗。
    陆时克制的阖了阖眸。
    “衣服都不干净了。”干了一下午农活,林言声音轻轻哑哑,蓬松散乱的黑发缕缕勾缠,甚至黏到了陆时身上,他得寸进尺,趴在陆时耳边说:“哥,明天我要给你系绳子。”
    咽下最后一股向上泛滥的热气,陆时没出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说了会听我的话,”抱着他脖子的青年眨眨眼,狭长上挑的狐狸眼如春水绽落的桃花瓣,荡开潮红漂亮的春意,更加缠人的粘上来,亲亲他的脸颊,唇齿间的气息腥甜而柔软:“哥,给我玩一玩嘛。”
    “……言言。”陆时沙哑无奈的开了口。
    “好不好?”
    “……”
    “哥?”
    “……好。”
    第60章 二十五
    清晨, 七点的天,昏蒙蒙的,远方的天空灰霭辽阔,轻纱般的白雾朦朦胧胧, 缭绕在青翠的山峰。
    卧室里窗帘拉得很紧, 光线沉浮。
    空调扇叶细细鼓动, 微凉的风扫向宽阔舒适的大床, 陆时从浅眠中醒来, 黑眸清醒, 他穿着墨色丝绸质地的睡袍, 头发随乱,几缕额发搭在深邃的眉骨上。
    低下头, 他眼底掠过无奈的笑意。
    林言趴在他怀里, 睡得正沉, 唇瓣紧贴着他胸前的衣料, 咬了一晚上的牙尖因为沉睡, 而微微松开,湿润的水渍浸透了胸前的睡袍,陆时撑起额头,笑着看着他。
    分针慢慢走动。
    陆时慢慢往后侧身,准备起床。
    熟睡中的林言蹙了蹙眉,下一秒,一个枕头塞进怀里, 青年懒洋洋的抱住, 翻个身, 继续睡。
    七点二十五分。
    陆时洗漱完毕, 离开了浴室。
    下楼, 晨间昏朦不定的光线穿过一楼的落地大窗,洒在实木地板上。
    轻纱般的薄雾四散,前院两颗枝繁叶茂的大树随风晃动,树叶簌簌作响。陆时喝着冰水,等到身体各项感官复苏,恢复巅峰状态,他放下水杯,走进厨房。
    开放型厨房呈“l”形,长长的料理台用深色花岗岩雕刻,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调料、锅盆。
    小木盆里泡着绿豆,经过一晚的泡发,颗粒饱满的绿豆颜色鲜脆,清澈的山泉水也微微沉淀。
    篦干净水,陆时找出熬粥专用的不锈钢锅,林言在这方面很讲究,煮粥的锅只能煮粥,切菜的菜刀也只能切菜,绝不能一锅两用、一刀两用。
    想到林言耳提面命的模样,陆时笑了下,往锅中倒入冷水,将绿豆煮软。
    煮软后的绿豆露出绵密的内陷,翠绿的表皮破开小口,将这些绿豆捞起来,用勺子压成流沙般的豆泥,重新倒入汤水中,这一次加上晶莹剔透的冰糖,小火煮个二十分钟,很快,空气中便充满豆子的清香。
    熬好的绿豆粥飘起袅袅白雾,口感绵密醇厚,深绿色的糖水在锅中翻滚,喝起来甜甜的、沙沙的。
    从冰箱里取出专用的冷水壶,陆时将绿豆粥倒进去冷藏。
    等林言醒了,正好能喝绿豆粥解乏。
    忙完这些,时间已经接近八点。
    他换了身衣服,上楼锻炼。
    林言从睡梦中惊醒,时间尚早,才八点出头。
    他眯缝着眼睛,往旁边摸了摸,床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懒散的赖了会儿床,他爬起来,趿上拖鞋,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厨房里没人,他知道陆时在哪了,摸着楼梯扶手,走上三楼。
    三楼灯光明亮。
    比落地窗外黯淡的云层还要亮。
    末世以来夏季多雨多冰雹,楼下的稻田已经收割完了,前几天酷暑高温,收完的水稻不用晾晒,直接可以去壳包装,足足放满了一个小仓库。
    这会儿看着天气有下雨的趋势,林言也不着急。
    推开训练室的门,陆时正在跑步机上跑步,他仅穿着黑色背心,身躯高大,苍白冷硬的肌肉分布全身,鼓。胀硬实,蓄满爆发力。
    此时有热汗顺着悍利的脖颈线条滚落,随手拿起毛巾,陆时擦过下颌,黑色短发被汗水浸湿,使他的轮廓愈发显的冷峻深邃。
    林言打着哈欠走过去,往他怀里一磕,不动弹了。
    陆时环住他的腰,瞥见林言露出大片雪白莹润肤肉的睡袍,又无奈又好笑。
    他往下振了振林言的睡袍,冰丝睡袍刚过腿根,随风飘晃,柔软的、下陷的腿根软肉滑腻生香,有深色的勒痕,什么也挡不
    住。
    林言抬起眼皮,睨他一眼。
    陆时早就发现了,林言闹起来很厉害,不随他的意了,立刻就能翻脸,笑容冷冷的,眯着眼睛踩他的绳子,逼着他听从。前几天又乖又软的模样都是假象,现在才露出大魔王般的真性情。
    昨晚为了‘欺负‘他,不仅给他系绳子,还在自己的大腿上也勒了绳子,坐在床边让他解,托着腮,垂着眼睫,清冷又惑人。
    哪里像几天前下午在田边亲他缠他的乖巧模样。
    瞥见一点蜜桃般的浅粉,陆时轻轻叹息,从一旁捞过刚洗干净的宽大毛毯,盖在林言身上,拉开门,抱着他走上三楼阳台。
    下雨前潮湿清新的空气拂面。
    天空越发暗沉。
    好在阳台上早便支起大大的遮雨棚,他往晾衣架上翻了翻,找到林言白色纯棉的四角内裤,粗糙宽阔的大掌仔细摸了摸,确定干燥清爽,才拿下来。
    坐到阳台角落的躺椅上,陆时两只手伸进毛毯,见林言眼皮也不抬,嗓音温沉的唤他:“言言,腿抬起来。”
    林言下颌垫在他胸前,懒洋洋地,狐狸眼掀开一条缝隙,抬起修长匀称的腿。
    白色布料向上滑去,弹力十足,发出包裹后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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