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父也道:“以后结了婚,就不要再牵挂家里了,家里万事有我,有你弟弟,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给人家留下话柄。”
    双方商议好了定亲的日子,很快就开始走一切流程。阮家是打定了主意,今年要将新媳妇娶回家过年的。
    两家定亲的前一晚,阮清给了阮文强一百块钱,“钱不多,但多少都能帮衬家里一些,也算是我的心意。”
    阮文强不肯要,自打闺女回来,根本没吃喝过家里一分钱,反倒是一直拿着自己的私房在补贴家里。
    柳玉梅也道:“你带着牙牙,花钱的地方多,以后家里多了人口,我和你爸不好太过偏心,这钱你自己个儿留着,也算是你的底气。”
    阮清道:“我自己留够了的,再说,我和牙牙每月都有定量供应,没啥大的开销。你们快收起来吧,别让我哥知道了。”
    老两口这才将钱收了起来。
    农村人红白事都好喝两口,尤其是大喜的日子,于是男女定亲也叫“喝酒”。男方提着彩礼登女方的门,两家“喝了酒”,这媳妇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这时,男方就要趁势求娶,商定结婚的日子,但一般女方为了表示矜持,多会推拒一两回。
    但万家和阮家的情况又和别家不太一样,双方孩子年纪都大了,家长们巴不得赶紧成事,于是酒过三巡,在阮清提出,希望将结婚的日子定在腊月的时候,万海勤只考虑了一瞬就点了头。
    阮家众人一回去就开始准备起来,找木匠打家具,到镇上买粮买油,马不停蹄的忙了两个月,总算在正日子到来前将一切都置办妥当了。
    第7章 我姐跟人跑了
    到了正日子,阮家请了大伯娘、二伯娘,并几个平时交好的邻居来帮厨。村里家家都来了人坐席,带的礼也十分的接地气,这家一个萝卜,那家一个鸡蛋,再讲究一些的就扯一尺料子。
    宴席吃的是流水席,就摆在阮家的院子里。
    阮八宝今日打扮的格外精神,穿的是新做的灰色棉布衣裤,头发也让阮清给理成了小平头。万桃花则是大红色的外套,枣红色的条绒裤子,脚上是她妈做的黑色条绒布鞋。
    小两口喜气洋洋,挨桌儿的给坐席的长辈们鞠躬。
    柳玉梅看着看着,就抹起了眼泪。
    大伯娘一瞧,赶紧道:“三弟妹,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快别哭了。”
    柳玉梅感慨道:“八宝生出来那年,赶上□□,差点就活不成了。没想到转眼就到娶媳妇的年纪了,我这心里......”
    “是啊,娃都是见苗就长,快的很。”二伯娘深有同感,“我家那小子窜得比我还高,就是淘气的很。”
    阮清安慰的拍了拍柳玉梅的手背。儿子牙牙看见宴席上爱热闹的叔伯们捉弄着鞠躬的小两口,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自己也跟着捂嘴笑了起来。
    阮清看着,突发奇想道,二十年后自己看着牙牙结婚时,该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柳玉梅这样,患得患失,担心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正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阮家院子里的热闹——
    “爸!爸!我妈叫你赶紧回去,我姐跟人跑了......”
    “啥?你说啥?”一个男人“呼”的一下从宴席上站起来,一把揪住跑近了的男孩儿,“你说的啥话?”
    “我姐跟人跑了!我妈喊你赶紧回去!”
    传话的男孩儿叫王学民,是王菊香的弟弟,也就七八岁,根本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两嗓子吼的全村尽知。
    阮清跟着站起来,看王学民拉着他爸匆匆回去了,忙叫了小弟九宝过来,“你去打听打听,到底咋回事?”
    王学民只有一个姐姐,就是王菊香。阮清本来也邀请了她来家里坐席的,王菊香也答应了,可今天一早却并没有见到人影。
    群居的农村根本没有秘密。王家的事,九宝还没有打听回来,回去睡了一觉的大伯娘下午就到家里科普来了。
    “......说是有个男的专门来村口接的,她妈一眼没看住,人就没了,等回过神去翻箱子,天爷哟,衣裳啥的全都带走了。”
    柳玉梅唏嘘道:“都是死人哟?带着衣裳出出进进,咋就没一个人发现呢?”
    “也不能全怪家里,”大伯娘摆摆手,“这姑娘早就存了要跑的心了,听说衣裳是套在身上转移出去的,这谁能想到?”
    她描述的绘声绘色,活似亲眼见过似的。
    “姑娘大了,留不住。”柳玉梅感慨了一句,还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到新媳妇桃花也在屋里,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刚当上婆婆,并不想给刚进门的儿媳留下个嘴碎的印象。
    万桃花十分有眼色,见婆婆欲言又止,赶紧起身道:“我去厨房收拾收拾,大伯娘留下吃晚饭。”
    大伯娘赶紧道:“不了,不了,家里你嫂子正做着呢。你们娘几个坐着,我就先回了。”说着从炕上挪下来。
    看大伯娘回去了,阮清就拦住了万桃花,“中午还有些剩菜,晚饭我来准备就好了,你折腾一天了,快回屋歇着去。”
    “是啊,你去歇一会儿。”柳玉梅也劝道:“你现在是新媳妇儿,这些事不用你,要做也得等到三天回门之后。”
    这算是给她放了个有期限的假。万桃花又推辞了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回屋去了。
    今天是结婚的日子,本来按照旧俗,晚上是要闹洞房的,但现在社会上都在提倡“去糟粕”,于是闹洞房也被废除了,下午散了席,亲戚邻居便早早散了。
    屋里,阮八宝正在糊窗户,见她回来,立刻笑道:“中午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子,把窗户戳了个洞,我再糊一层。”
    万桃花点点头,看着丈夫的眼里满是欢喜。
    “对了,我看霞霞妹子情绪不高,是因为王家那事?”万桃花单腿搭坐在了炕边,试探着问道。
    “霞霞跟王菊香平时比较亲厚,”阮八宝边往窗沿上抹浆糊,边说道:“咱俩的事,霞霞就是通过王菊香撮合成的。”
    晚饭后,九宝才将自己打听到的结果告诉阮清,大体跟下午大伯娘说的差不多,但也多了一些更细节的情况。
    “学民偷偷跟我说的,说是那男的他以前见过,跟他姐是初中同学,家里好像是县上的啥工人......”
    “她姐走时跟他说了什么吗?”
    九宝摇头,“那倒没有,他是偷偷去村口打核桃时碰上的,他问他姐啥时候回去,他姐就说不回去了,她要跟着那人去结婚,还让他告诉他妈一声。”
    阮清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最近跟王菊香的来往比较多,可王菊香在她面前一点风都没有透过。
    好好的女子,青天白日的跟人跑了。村子里很快就传出了风言风语,而且越传越不像话。王菊香家上上下下都陷在了阴霾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小年。雪已经下了好几天,村庄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早上扫过的院子,晚上再踩一脚下去,雪能埋到脚脖子处。
    阮家最近晚饭吃的都比较早,吃完就准备早早歇了。
    阮清母子俩用热水泡完脚,哄着儿子脱了衣裳刚塞进被窝里,突然就听见院子里大门被人拍的“啪啪”响。
    喊门声伴着风雪传进院子里,像是女人的声音,却听不真切。
    阮文强和柳玉梅同时从上房出来,站在台阶上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实是人声,柳玉梅快走几步去开门。
    门一打开,等人影哆哆嗦嗦迈进来,柳玉梅才看清是谁,她惊讶的叫了一声,“她婶子,咋是你?”
    阮清披着衣裳匆匆出来。
    王菊香她妈一见她,就克制不住的扑过去,“好闺女,你快救救我家菊香吧!”
    “菊香咋了?她婶子你倒是说清楚啊。”
    柳玉梅被王菊香她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吓得不轻,连忙抓着她的胳膊想要问清原委。
    阮清见人都在冰天雪地里纠缠,忙道:“妈,让婶子先进屋,进屋说。”
    王菊香她妈一进厢房,就开始哭述。
    阮清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理出有用的信息来。
    王菊香前天就被接回来了,只不过,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成天就是躺着。
    傍晚的时候,家里人竟然发现,她在枕头底下藏了三尺长的一根麻绳,吓的她妈三魂去了两魄,思来想去,只能来找阮清。
    “好闺女,你帮婶儿劝劝菊香吧。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爸也活不成了。”
    王菊香她妈,名叫李桂兰,仗着自己男人是队上的记工员,平时也是个要强人。如今为了儿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啥面子也不顾了。
    柳玉梅看着不忍心,朝阮清道:“你就跟你婶子去看看,多少劝上几句,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做傻事啊。”
    “那你把牙牙抱到上房去睡吧。”
    阮清交代了一声,穿戴整齐衣裳,就要跟着李桂兰回去。出来后,见万桃花也被惊动了,估计是见她们说话,不好进来,只好站在东厢房窗下听动静。
    看见她们,万桃花立刻道:“雪天路滑,让八宝送你们过去吧。”
    柳玉梅道:“让你爸陪着去吧。”说着朝上房喊了两声。
    阮文强刚才见是李桂兰,想着女人家说话,自己不好在跟前,便回上房去了,此时听见喊声,才又出来。
    阮清到的时候,王菊香的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只见她侧躺在炕中央,抱回来的衣裳就扔在自己个儿周围。
    李桂兰抹着眼泪轻声道:“不让收拾,谁碰就跟谁发疯。”
    阮清朝炕上看了几眼 ,道:“婶儿,你去烧点热水,一会儿给菊香敷敷眼睛。”说着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 。
    李桂兰立刻答应着去了厨房。
    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阮清弯腰将地上的一件褂子捡起来,轻轻放到了炕上,自己也顺势搭腿坐在了炕边上。
    坐了一会儿,见王菊香没有任何动静,阮清试探道:“你要是觉得心里憋屈,说出来也许会好过一些。”
    顿了顿,又道:“放心,我当年做的事可比你疯狂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笑话你。”
    王菊香的身子轻轻动了动。
    阮清见有效果,再道:“后来的结果虽然乏善可陈,但人这一辈子,总要冲动那么几回,才不至于老了以后,再后悔蹉跎了岁月。”
    “......你说的跟念诗一样。”王菊香轻声开口,三天水米未进,导致她声音沙哑,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
    见她终于开口,阮清心里松了一口气。人就是这样,有些话,越亲近的人越说不出口,反而是对着外人,才会产生倾诉的欲望。
    她道:“听说你半个月音信全无,我挺担心你的。”
    王菊香红了眼眶,她翻了个身,对上阮清的目光,“那些人闲话说的应该开心死了吧?”她自嘲一笑,“是我活该,谁叫我傻呢?”自己送上门去惹人笑话。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的。”阮清劝了一句,问道:“你愿意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妈她……非常担心你。”
    王菊香平躺在炕上,用胳膊捂着眼睛,眼泪就顺着两鬓留下来,她无声的哭泣着。
    她妈轻手轻脚的走到屋门口,想要进来。阮清朝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她妈又退了出去。
    炕上人道:“我以为我们可以为爱情牺牲一切……呵,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这样以为……”
    第8章 二十一世纪烂梗
    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折磨成这样的,其实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编剧都嫌烦的一个烂梗。
    王子爱上了灰姑娘,王子她妈偏要棒打鸳鸯,于是王子决定带着心爱之人私奔,谁知道外面的世界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章节目录

七零之离婚后我干起了媒婆[穿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秦朝独立的榛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秦朝独立的榛子并收藏七零之离婚后我干起了媒婆[穿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