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被鞭炮惊醒的,天才亮就被闹醒了,才睡了几个小时啊,张宣一脸子不得劲。
    听到鞭炮声没完没了,杜双伶披件衣服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循声远望了一会,轻声说:「是河对门肖少婉家里放鞭炮,贴了好多红对联和「喜」字,应该是做喜事。」
    听到「肖少婉」三字,听到喜事,张宣有点怔,肖家和杜家一样,都是女儿,区别在于肖少婉有三姐妹,上面的老大比她们俩大5岁,早就嫁到县城去了。
    那现在又办喜事?是老大离了婚又结婚?还是肖少婉两姐妹?
    带着疑惑,张宣也下床来到了跟前,瞅了瞅,果然是办喜事。
    见到楼下杜克栋在铲雪,杜双伶视线从他脸上飘过,对着下面喊:「爸,是谁结婚?」
    杜克栋抬头回答:「采文。」
    对视一眼,张宣问:「肖采文今年还没满20吧?」
    杜双伶说:「她是正月初一的,也快了,就差几天。」
    想了想,她又道:「我等会去送个礼,你去不去?」
    张宣直摇头,「她好像不待见我,我就不去了,你去吧,送完我们就回上村,赶早饭。」
    「好。」因为肖少婉的事情,杜双伶是知道肖采文一向对他没好脸色,也就没勉强。
    杜克栋带着杜双伶去河对门了,张宣给阮秀琴同志打电话,说今天早上赶回来吃早饭。
    阮秀琴说:「满崽,你舅舅他们今年要回来过年,到时候你得去接他们。
    张宣疑惑:「不是说今年不回来么,怎么又要回来?」
    阮秀琴说:「你表妹跳着要回来。」
    张宣瞬间懂了,这塑料表妹十有八九是来当汉女干的,他娘的当狗忠心到这个地步,也是没啥子可说的了。
    问:「哪天到?」
    阮秀琴说:「还早呢,28去了。」
    杜双伶回来了,得到消息肖采文是嫁给县城一个生意人,做建材生意的,在她大姐家认识的。
    张宣问:「这是不打算去羊城了?」
    杜双伶悄悄说:「都怀孕了。」
    明白,这就是不去了,可伶的胡萝卜,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城市。
    在鞋底捆上草绳,再拿一根棍子当拐杖,三人出发了,回上村。
    10里路,三人足足走了80多分钟,鞋跟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响声,这速度蜗牛都他娘的嫌弃。好在路上像他们这样的人有很多,一路打着吆喝倒也不孤单。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的村子最是热闹。有婴儿的哭声,也有孩子猖狂的大笑声,还有鸡鸭鹅猪牛的各种叫声。
    阮秀琴和张萍正在后院做菜,欧阳勇在院子里拿把斧头劈柴。
    隔着老远黄狗就跑出来了,后面还跟个小胖墩欧阳吉。
    看到欧阳吉赶着狗子过来,一口一个舅舅,再一口一个舅妈,张宣总是有这样的感慨,时间可真快啊,这小屁孩都快5岁了,自己重生过来都6年多了。
    弟弟弟妹回来了,张萍很隆重,把她家里的一只老母鸡抓过来杀了,好意是好意,可咬不动啊,跟吃柴一样,有点伤脑壳。
    那雯伏在小卖窗口看着他,一身饱满,哎,少妇就是这个调调,都快出油了,很润,小声问他:「一南一北女朋友轮换着来,是种什么的体验?」
    张宣丢出一毛钱:「给我拿包酸酸粉。」
    那雯笑了笑,还真捡起一毛钱,拿了包酸酸粉给他:「我不酸,我就好奇。」
    张宣避轻就重:「别好奇了,如果有下辈子,你迟出生几年吧,我把你娶了。
    那
    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他一番,揶揄道:「那你得考上北大,不然我不要。」
    这少妇不好骗啊,张宣背着小手、带着狗子在村里转了一圈,胡萝卜果然在家,这次看到他不闪不避。
    张宣错愕:「肖采文今天不是嫁人吗?你怎么不去吃喜酒?在家里蹲在干什么?」
    胡萝卜还没说话,胡萝卜她妈已经开口了:「你就别戳她心窝子了,两人闹掰了。」
    张宣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在矮凳上:「为了什么?」
    胡萝卜她妈摇摇头:「不可说,你要是把我家胡萝卜娶了,我就告诉你。」
    呸,又是一个打我身子主意的。
    老男人内心用阿Q精神自恋一番,对胡萝卜说:「你看我们村,山好水好人也好,你反正闲着也没事,要不跟我屁股后面做个小跟班?转转?」
    胡萝卜直接给他来了记卫生眼,从兜里掏出一块口香糖,嚼吧嚼吧吹起了泡泡。
    哎,姑娘大了,不由人咯,老男人吃了一记闭门羹,继续跟人扯淡。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发散想,以前没钱的时候拼命挣钱,现在有钱了,钱多到花不完了,好像失去了挣钱的目的。
    好在,好在有几个老婆,有处可花。
    得了阳永健电话,阳永健父亲爬山涉水下来拿钱了,1000块。
    张宣给他倒杯热茶,招呼他吃个饭再走,人家直接拒绝,说要赶时间去集市卖冬笋和野味。
    张宣有心想把这些买下来,但念头一起又熄灭了,阳永健是个要强的性子,不希望看到这一面的。吃过饱饭,杜双伶开始给米见电话,然后联系高中小圈子的人。
    张宣感觉到了末日黄昏,直直溜了,带着狗子叫上欧阳勇进山打猎去。说是进山打猎,也只是到山边边溜一圈,不敢真进去,现在雪太厚,很多地方深一脚浅一脚,一个不对劲可就把小命给交待了。
    中间狗子忽地窜了出去,朝一个地方逛吼,张宣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野兔子在路上蹦跶,灰灰的,肥肥的。
    张宣举枪就射,砰一声,兔子侧翻了,明显被吓了一条,然后起身又跑。
    他奶奶个熊的!自己平日里也算是射击冠军吧,没落过一次空,怎么今天空了呢?有点不当人啊。
    见他一脸便秘,欧阳嘴角挂着笑,不慌不忙补一枪,兔爷这次运道没那好,最后被狗子叼了回来。
    出去老半天功夫,就只弄了一只野兔,收获惨烈。
    回到十字路口,还没进门就看到了隔壁镇的一对夫妻,哦,确切地说是那一对老师,来找二姐的苦主。
    年底来一次,这几乎成了每年的定律了,今年人家手还不空着,还拿了一些土特产过来。
    每次见到这对老师,阮秀琴就总是觉得不好意思,感觉亏欠了人家很多一样。
    喝杯茶,闲聊一阵,女老师问起了正事:「秀琴,你家兰兰有打电话回来吗?」
    阮秀琴双手叠在一起,叹口气:「没呢,这妮子要是有联系,我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你们欸。」
    闻言,俩老师对视一眼,没有意外,但眼里还是禁不住地失落。
    俩老师眼睁睁地看着张宣进屋,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杜双伶去了后院,稍后往前倾着身子问:「兰兰应该就在沪市吧,能不能找到?」
    女老师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你家张宣有钱有势,听说还在沪市有手机厂,能不能发动人脉关系找找人?
    阮秀琴脑子是个活络的,自然知晓对方的意思,瞄一眼后院方向就如实回答:「我找个机会跟他说说。」
    其实阮秀琴这也只是一句应付的话,因为她是清楚儿
    子态度的,困难时没用到张兰一根红线,如今日子好过了,断断是没有去把这自私货找回来的道理的。
    怨气着呢。
    当然了,这是张宣没重生前的怨气,那阵子他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导致在阮秀琴心里根深蒂固,所以后来也一直没开口要儿子去找老二。
    晚饭过后,张宣如约接到了辉嫂电话。
    他手里正在吃糍粑,有点黏糊,干脆当着阮秀琴同志和双伶的面摁了外音:
    「嫂子,什么事?」
    辉嫂表演到位,急切地说:「我和你哥这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你能不能抽空过来一趟?」
    张宣也不问什么问题,只道:「很急吗?」
    「很急。」
    「那行,我明早过来。」
    「谢谢老弟。」
    「嫂子你又客气了,用不着说这些,咱们是一家人。」
    演戏演全套,挂电话后张宣自己都差点信了。
    阮秀琴担忧问:「满崽,路上会不会都是冰?」
    张宣没回答,而是给杜克栋打个电话:「爸,镇上通车了没?」
    杜克栋问:「你要去哪?」
    张宣说:「去邵市一趟。」
    杜克栋说:「小车可能比较难,但班车带链子已经通了,今天中午就通了。」
    「哦,好,我明天出来。」
    这个晚上张宣很努力,往水库里放了好多鱼苗。
    等到休息后,累瘫了的杜双伶闭着眼睛在思索,去见莉莉丝,还是米见?
    可25日莉莉丝和米见都会来前镇,那邵市还有谁?
    她把大学的同学都过一遍,全部排除。接着往下延伸,连肖少婉都想到了,但还是没那可能。
    苦思无果,她忽然脑子一动,想到了杜钰,大学期间她远远地好像看到杜钰用过手机。
    可杜钰没出校门为什么用手机?有能力用得起手机吗?
    思绪到这,杜双伶半转身,在黑夜中睁开眼睛,静静地打量身侧已然熟睡的人。
    她心里琢磨:希捷难道还没死心吗?ps: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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