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这池子里有鸭子屎,并不妨碍什么,柴家福运能镇住这点秽气,再风一吹,水一换,秽气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是,这不是综艺导演走霉运么,气运低,这点秽气就有所妨碍冲撞,加重综艺导演的霉气浓度。
    “不会啊,我家鸭子是被关着的。”综艺导演否认了,“我老婆每天下午去阳台那喝下午茶的时候,会欣赏下这睡莲,她不允许鸭子进池塘的。她说,鸭子太丑,在池子里游泳会丑到她。”
    这些鸭子全是麻鸭,外貌确实不好看。
    解鸣谦挑眉,“换道水吧,把里边的鸭子屎换走。另外,查查是谁将鸭子屎倒进池子里,是有心还是无意。”
    综艺导演听出解鸣谦话里意思,心一沉。
    这是说,他家有人害人啊。
    他眉头皱起,默不作声地打开阀门,开始换水。
    还没换多久,外边传来车子声响,解鸣谦和程铭礼扭头往大门瞧去,只见一辆红色的兰基博尼慢慢驶了进来,热烈张扬,像极了车上那个车主。
    车主是个二十四五的年轻人,一头银发,穿着很潮,手上带着黑色戒指,神情酷酷的。
    解鸣谦这是第二个瞧见撑起银色头发的男人,第一个是文瑾。
    “他是,柴曜?”
    综艺要请的其中一个嘉宾。
    “对,我儿子。”柴启信瞧见那年轻人倒是挺开心的,还挥挥手,问,“小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回来?”
    “爸,翟青有事,我就先回来了。”他视线在解鸣谦和程铭礼身上扫过,道,“爸,你有客人啊,我先去放车。”
    “好。”
    目送兰基博尼消失,解鸣谦道:“他不是你亲儿子吧?”
    “不是,是我一个好友的儿子,我收养当了儿子。”综艺导演颇为感慨,“他长得和他爸挺像的,继承了他的演戏天赋。要是我那好友还活着,见到他这么优秀,肯定也很开心。”
    而他将好友儿子养得这么优秀,也对得起他那好友了。
    解鸣谦问,“他几岁被你收养的?”
    “刚出生不久呢。”综艺导演说起这个就来气,“他那妈妈,大冬天的就将他丢到我家门口,要不是我老婆对声音很敏-感,半夜被哭声吵醒,小曜还不知道要被冻多久。”
    他睡眠质量好,睡起来就能到大天亮的,外边打雷都吵不醒,要是换做他一个人在家,估计早上起来,柴曜人都凉了。
    每每想起这事,他都有些后怕。
    “她大大方方地找上门,说自己养不起孩子,要我看在我那兄弟份上照顾下,我什么都不会说,高高兴兴接下,凭我和我那兄弟的交情,我还能不养?可是她偏偏这样丢,搞得我好像是被迫收养的一样,也让小曜差点落下病根。”
    大冬天的呢,连棉被都没裹。
    要不是他老婆,他肯定没脸去地底见他兄弟。
    听完综艺导演这话,解鸣谦若有所思,“听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当然好了,我老婆是个善心的,对养子养女和亲女一视同仁,我家里那些小孩,哪个不是她从小拉拔到的?虽说是收养,但从小养起,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综艺导演满是感性,“这个家没散,真的要感谢我老婆,要不是我老婆这些年打理家里,让我没后顾之忧,我真的没法确保,我和小曜,感情会这么真挚。”
    毕竟,感情是需要经营的,而他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了家里,要不是他老婆坐镇后方,孩子被他收养,要么孤零零被保姆照顾,要么被他送回老家,让他爸妈看顾一下。
    也是因为感念他老婆的付出,这些年他虽然混迹娱乐圈,但从没想过,要做任何对不起他老婆的人。
    他的进步,离不开老婆的支持。
    人啊,不能这么没良心。
    看着沉浸在自己妻慈子善一家和睦合家欢场景的柴启信,解鸣谦欲言又止。
    第78章 貔貅摆件
    程铭礼虽然没法透过柴启信那张小黑脸看清他的面相, 但他了解解鸣谦啊,一看解鸣谦这表情,就知道这事有不对。
    他凑过去, 压低声音, “鸣谦, 那个柴曜有问题?”
    解鸣谦望向程铭礼,张嘴欲答,但想起什么, 又闭了嘴,“你自己看。”
    不能养成男朋友问答案的习惯。
    程铭礼感觉自己被吊起的心被猫爪轻轻挠了几下, 好奇得恨不得摇摇解鸣谦,将答案从解鸣谦嘴里抖出来。
    好坏哦,鸣谦越来越坏了, 现在居然都学会卖关子了。
    以前鸣谦从来都会满足他好奇心的。
    他犹豫片刻, 心头好奇心占了上风,“那我过去看看?”
    解鸣谦点头, “去吧去吧。”
    那撵人的小表情, 招人得很。
    程铭礼很想上前啾一啾。
    他视线扫过旁边的综艺导演,遗憾地放弃突袭念头, 走到车库到前院的路上,‘偶遇’柴曜。
    这边, 解鸣谦耐心听着综艺导演对他妻子的夸奖,夸道:“尊夫人确实付出良多,柴导也人品贵重。”
    柴导摇头,“只是做人的基本底线罢了。”
    这算什么人品贵重?
    要真是人品贵重, 该教养孩子他为主力, 而非将养孩子的压力, 落到妻子身上。
    毕竟,那是他好友兄弟的孩子,不是他妻子好友闺蜜的孩子。
    他妻子是为了他。
    他望向解鸣谦,感慨地开口,“孩子是真难养,特别是孩子多的时候,一整天没个歇的时候,比我拍戏拍综艺要累多了。我之前在我女儿出生后带过一段时间,差点没崩溃。”
    “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不能对不起我老婆。”
    解鸣谦含笑点头,好奇问:“柴导共有几个子女?”
    “四个。”柴启信回道,“大儿子和二儿子,是我两个好友的儿子,老三是女儿,是从孤儿院收养的,最小的那个也是女儿,是我和我老婆的亲生孩子。”
    老大是他-妈妈丢到他家门口的,老二是他-妈妈送过来的,他-妈妈要改嫁出国,不想带他,就到处找朋友,柴导怕那孩子在别的家庭受苦,将他接了回来,老三是他和他老婆生育困难,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亲生子嗣,而他老婆特别喜欢女孩,就去孤儿院收养一样。
    老小是他老婆将近四十岁时意外怀上的,今年才13岁,刚读初中。
    解鸣谦瞅瞅柴启信的子女宫,默了默,道:“柴导子女双全,倒是有福。”
    “哈哈哈,对,是挺有福的。”柴启信笑得爽朗。
    两人笑谈几句,柴启信忽然一拍额头,“瞧我,聊天聊得什么都忘了。大师,随我去查看庭院监控吧。”
    差点忘了鸭子屎的事。
    “好。”解鸣谦迈步,跟在后边。
    那边,程铭礼也往这边走,瞧见解鸣谦,三两步小跑了过来,他瞅了瞅柴启信,有点明白,为啥鸣谦要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他了。
    合着养了多年,给别人养儿子啊。
    人家亲生妈妈找上门来,准备摘桃子了。
    这事在社会上也不稀奇,有些年轻夫妻担不起当父母的责任,刚生出来的孩子,说丢就丢,但当自己年纪大了,儿女有出息了,又哭着喊着说着孩子当初被拐,或者刚丢了又后悔了,一直找孩子。
    要是孩子不认,就找媒体哭得肝肠寸断,利用舆论逼着孩子认,之后轻轻松松,老有所依。
    而养父母呢,最尴尬,花费了那么多金钱那么多时间将孩子养成才,结果人亲生父母上门,不让孩子认,孩子很有可能会生异心,旁人也会说他俩心狠,让人父子母子分离;
    让孩子认,凭什么啊,他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的孩子,就因为狗屁的血缘,变成别人的儿子了,再喊他俩,就是养父养母,听着都隔了一层,不亲近。
    最重要的,孩子依旧有可能会和他俩离心。
    怎么想,怎么闹心。
    他也怜悯地瞅了柴启信,压低声音对解鸣谦道,“我瞅过了,柴曜右边母宫,代表着生母的那股气格外明亮,代表养母的那股气有点黯淡,这小子,亲近他生母。”
    解鸣谦笑了下,捏捏程铭礼的手,夸道:“学得不错。”
    到了书房,柴启信打开电脑,点开监控软件,开始翻看。
    解鸣谦掐了掐手指,提醒道:“柴导,从凌晨三点开始看起。”
    万物始生于寅,此时阳气生而未盛,阴气缺而未竭,这个时候,借助阴气还算充裕,阳气还无法压晦气之时,动手是最好的。
    柴导听话地将时间拉到三点。
    监控视频拉到8倍速,电脑屏幕上,除了摇曳的树枝在动,和右下角的时间在动,几乎以为时间凝滞。
    十几分钟后,监控画面终于有所变动,上边出现一条人影。
    柴导眼疾手快地定住,放慢倍速,拉大画面。
    看了几分钟后,他往回拉,确定这人影是从家里走出来的后,神情微微复杂。
    解鸣谦偏头瞧向柴启信,肯定道:“柴导已经知道人选了。”
    程铭礼跟着望向柴导,几乎有些不太忍心。
    监控画面那么模糊,那道人影也黑乎乎的瞧不出容貌,只能看见一团人影在动,而这,也不耽搁柴导认出来,柴导对他的家人,感情还真是深厚。
    不深厚,也没法熟悉成这样。
    只是,背地里干见不得人的事,必然心底存着见不得光的念头,无论这人是谁,问清真相,都会撕开柴导想象中的家庭和谐美好滤镜,插柴导一刀。
    柴导脸色有些难看,“是我妈。”
    他起身,“我去问我妈,为什么这么做。”
    解鸣谦和程铭礼跟上。
    柴导的妈妈是个将近八十岁的小老太,满头银丝掺杂着些许黑发,精神矍铄,满面红光,身体很是硬朗。
    她正坐在玻璃房内,晒着阳光勾毛衣,她的身侧,娇嫩又名贵的各色花在人为暖气下,妖妖袅袅地盛开着,呼吸间,清雅花香盈鼻。
    这一幕,很是宁静而温馨。
    柴启信的面色,放缓了下来。
    或许,他-妈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呢?
    他走过去,问:“妈,池塘里的鸭子屎,是你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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