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叔见沈沛然这般,也不太好受,他再次问,“沛然,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沈沛然低头,不让眼底的眼泪让人看见。
    他拍拍红木沙发扶手,脸上带着茫然与无措,“怎么会这样?泱泱华夏,历史悠长,哪块地没有过尸骨?就我这房子下边,肯定也有几具不知多少年前的尸骨。”
    他不解,“公家不也这样吗,夷平乱坟岗,建个学校,建个商场的。谁都没出事,怎么就咱们郑家村出事了?”
    解鸣谦这时终于开口,“别和公家比,公家可没有将别人祖上一代代行善积德庇佑后辈的阴德和气运,占为己有。”
    “你们村的行为,相当于一伙强盗抢占冲进你家,占了你的房,用你的钱,将你和你家人当做牛马奴役,对于这样的强盗,你说你会怎样?”
    “老老实实的认了?毕竟,你手无寸铁,打不过强盗。”
    解鸣谦声音响起,一双眼轻飘飘地落到成叔身上。
    成叔手微用力,握着扶手的手青筋□□,他勃然起身,怒道:“喂,我说你这娃子,怎么说话呢?”
    解鸣谦喊沈沛然,“沈先生,事情已经了解了,咱们走吧。”
    成叔见解鸣谦不搭腔,更生气了,“你这娃子,你得将话说清楚,什么强盗?那山是公家分给咱郑家村的,咱郑家村的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沈沛然打断成叔,“成叔。”
    他抬头,一双眼通红。
    成叔望着沈沛然,怒气慢慢压了下去。
    他一抹脸,问:“你爷爷,你爸妈,是因为这事死的?”
    沈沛然不知道。
    他没答。
    成叔以为他默认,怒气又在心头堆积,“是,这事郑家村做得确实不太地道,但郑地主家的,也不能杀人啊。咱们可以将坟迁回去,给他们祖坟修一修,再给足补偿,怎么能杀人呢?”
    “沛然,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咱们的错,咱们认,但他们过分的,你也得为你爸妈爷爷报仇,他们只有你一个孩子。”
    “我知道,成叔,我先走了。”沈沛然离开郑家村,到车上时,他问,“我爷爷,爸妈,是经过反噬死的?这里边有什么说道?同样是反噬,为什么我没事?”
    解鸣谦道:“你爷爷,你爸妈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沈沛然报上他们的生辰八字,解鸣谦四柱推命,推完后似笑非笑的睨了沈沛然一眼,道,“你爷爷,本来寿六十八,死因是爬山祭祖,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抢救无效死亡。”
    结果,他借了运,享了人郑家阴德,活到七十二。
    若无大因果术,还能继续活下去。
    沈沛然面色一变。
    “你爷爷运道还是有的,当年你爷爷若没有走偏门歪道,熬过那个坎,公司能继续撑下去。虽然没有现在的风光,但也能为你家挣得一份诺大的家业。”
    何至于如此,辛苦一辈子,没法给后代留下半点家业。
    “你爸爸外边情-妇不断吧,他本该四十二那年,半夜接到他一个情-妇的电话,色-欲心起,开车离开家,半路出了车祸。”
    “你-妈身体一直不好,因为你爸孕期出-轨,你-妈一直生闷气,早产生下你。生下你后,身体也没养好,因为你爷爷,你爸做了结扎,你爸在外没有私生子女的困扰,找情-妇找得更勤快,你-妈看不开,三十六岁那年,患上乳腺癌,带癌生活五年后,没熬过去,病故,享年四十一。”
    沈沛然沉默许久,“真的?”
    解鸣谦想嗤笑,但他克制住了。
    他耐心道:“你不信我,可以找开阳观大师,推算你父母爷爷原本命运线。”
    沈沛然道:“我没不信你。”
    他头偏向窗外,问:“这事,是我家欠郑环家的,以后,我会在沈家好好生活,好好给沈家父母养老。”
    “我不会拦着郑环回家尽孝,也不会再想拿回郑家家财。”
    解鸣谦道:“我觉得,还是各归各位更好,他顶着你爸妈儿子的身份,亲生父母不能认,对他未必好。还有你,也不想和自己父母,彻底没有关系吧?”
    沈沛然默然,过了片刻,道:“谢谢。”
    他又问,“我那些叔伯,他们会如何?”
    “他们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命运线上,将自己不该享受的富贵,加倍还回去。”
    一个人的财和运,是有数的,他们用了不属于自己的运享了不该享的财,命运线回到轨道后,前半辈子享用的财和运,算是挪用了未来的,若他该享的财运超过已经享用过的,那未来还有钱花,若没有超过,之后余生,穷困潦倒,下半辈子,继续还前半生的债。
    沈沛然沉默得更久。
    解鸣谦给郑环打了个电话,让他前往沈家村他爸妈那集合。
    郑环惊诧,“你不来钓鱼了?”
    解鸣谦一本正经道:“我只喜欢吃鱼,你鱼钓了多少?”
    “我看看。钓了四条鲫鱼,一条黄骨鱼,一条草鱼,刚钓没多久呢,不算多。”
    “够了够了,中午吃一顿,下午再去钓鱼。”
    沈沛然听到解鸣谦对郑环态度和风细雨,遮下眼底苦涩。
    到了沈家,郑环高高兴兴地打开后备箱,从里边拎着桶走过来。
    沈沛然瞧见郑环嘴边的笑,心刺了下,他没说什么,上前接过郑环的桶,转身回屋。
    郑环察觉到沈沛然心情不好,怂怂的,收敛了嘴边的笑。
    他凑到解鸣谦身边,眨巴着眼,低声问,“鸣谦,我哥怎么了?谁惹他了?”
    “没谁惹他,他知道一些事的真相,不太开心呢。”解鸣谦拥着郑环往水坝那边走。
    郑环心微突,“真相?”
    他惊喜,“是不是抱错的事,是假的啊?”
    比起成为有钱人家的孩子,他还是更想成为自己爸妈的儿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过来看他爸妈,还得考虑沈沛然的心情。
    解鸣谦瞧向他,笑道:“你倒是阔气,‘视金钱如粪土’。”
    郑环摆手,“嗨,我到现在都有种在梦里的感觉呢,这些钱拿着,不太踏实。”
    到了水坝,解鸣谦没有铺垫的,将抱错案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郑环听完,一张嘴合不上。
    他以为真假少爷已经够离谱了,结果后边还有更离谱的。
    “真的假的?”郑环有些不敢置信,“我家祖上,这么牛的吗?”
    郑桓公后代。
    见郑环的关注点在这,解鸣谦微微好笑。
    不过也正是郑环性情舒朗,乍然暴富后,才没有移了心性。
    “对,你家祖上,就是这么出息。”解鸣谦笑道,“正正经经的黄帝后裔。”
    “那我血统可真纯正。”郑环非常开心,开心之后,他又想起一事,“那我是不是要和沈沛然将身份换回来?他回郑家,我回沈家?”
    “还血统纯正,你当自己是狗呢。”解鸣谦睨了他一眼,满是无语,又问,“你想不想?”
    郑环点头。
    他当然想。
    “那就换回来,你和曾爷爷,表达下你的诉求。”
    从水坝回去,沈沛然坐在屋檐下,瞧见解鸣谦和郑环,他迎上去,问:“说了?”
    “说了。”解鸣谦道,“去找那位先生吧。”
    “好。”沈沛然在前边带路,郑环跟在后边,见路越来越熟悉,他惊道:“是去找舅太爷?”
    郑环想起解鸣谦给自己说的事,禁不住脸皱成一团。
    会不会找错了?
    舅太爷就会看看风水,合合八字,没多少本事的。
    到了门口,郑环扒着窗口,往里边喊,“舅太爷,舅太爷,你在吗?我是小环啊。”
    不多会儿,里边传来咳嗽声,一个看起来只有一米七三的干瘦小老头拄着拐杖从房间里走出,一边走,一边用手放到嘴边撕心裂肺的咳。
    郑环瞧见这一幕,急了,他扒着窗户往里探,喊道:“舅太爷,你怎么了?生病了?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舅太爷朝郑环笑了下,慢吞吞地开门。
    郑环先冲进去,扶着舅太爷坐到旁边沙发上,“舅太爷等等,我去开车。”
    舅太爷握着他的手,道:“不用了,去医院没用,我这是上了年纪。”
    他视线扫过门口的解鸣谦和沈沛然,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收回视线,问郑环,“小环,你找我,有什么事?”
    郑环去拿杯子,给舅太爷倒了杯温水,听到舅太爷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坐过去,道:“舅太爷你好,我师父叶有泽。”
    舅太爷眸光动了动,端着杯子慢吞吞地喝了口温水,低头道:“瞧出来了?”
    解鸣谦“嗯”了一声,“前辈术法高强,晚辈甚为佩服。”
    舅太爷放下杯子,眸光一冷,“叶有泽倒是收了个好徒弟,你想插手这事?”
    解鸣谦摇头,“因果判断,晚辈没有异议。”
    舅太爷闻言,气息和缓,“那你过来?”
    解鸣谦让出郑环,“是郑环有话要说。”
    郑环一脸懵逼,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舅太爷,我要当我爸妈的儿子,不想当别人家的儿子。”
    他摸摸自己的脸,又道:“我也想要我原来的那张脸,不想要现在这张脸。”
    舅太爷摩挲着拐杖龙头,慢吞吞的开口,“可以,不过你得姓郑。”
    郑环“啊”了一声,“这个,得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吧。”
    “商量什么,现代新中国,后代也能跟着母亲姓,你就当你-妈妈跟你外婆姓,你跟你-妈妈姓。你成年了,可以自己做主。”
    郑环算了算,惊喜道:“舅太爷,你是我外婆的爸爸吗?”
    “不是。”舅太爷摇头,“我是你外婆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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