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皇上直盯着前头站着的司徒睿许久,冷淡的道:「下次做事乾净点。」对于1名太监的死是小事,但是身为太子要肃立形象,爱民如子,做事怎能如此草率。
    司徒睿平淡的道:「是。」皇上连过问他都没有,儼然让他坐实了这杀害太监的罪名,但若是问了,他也无从解释,毕竟兇手是养育他的纯妃,只怕说了皇上会认为他是要摆脱罪名才拿纯妃出来挡,甚至还被贯上不孝的罪名。
    两人顿时沉默不语,双眼直视着对方,想要从彼此相似的眼眸中猜出对方的心思,即使司徒睿不是这身体的原主,但他却和皇上有诸多的共通点。
    小海子快步走了过来,打破了沉默,恭敬的道:「皇上,明王求见。」
    「喧。」
    「喳。」小海子快步走了出去,没要会进来时身后跟着明王。
    明王看了一眼司徒睿,冷笑一下后,对皇上恭敬的行礼,道:「父皇,賑济贫民的物资已发放完成,修膳贫民村的房子也加派人手,可在过年前赶工完成。」
    皇上满意的点头,道:「明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明王笑容可掬的道:「这是儿臣应该做的事,替父皇分忧,儿臣有个不求之请,可否请父皇应允?」
    皇上心情喜悦的道:「说。」
    明王道:「将近过年,下的雪越来越大,天气寒冷,每户人家必备木炭,但我大樑的木炭前阵子被北燕的宛公主大量收购至北燕,造成我大樑木炭短缺,所以请父皇应允将宫中拥有的木炭挪出三分之一给百姓,一来能百姓得以过个好年,二来父皇在百姓心中更是英明圣帝。」
    皇上听了龙心大悦,笑得合不拢嘴,直说一个好字,片刻,道:「待会随小海子去内务府领取木炭,救济贫民。」说完他转向看司徒睿,口吻变冷淡的道:「睿儿,罚你禁足东宫一个月。」
    眼下情势明王佔上风,司徒睿明白再多说些什么只会惹怒皇上,他道:「是。」说完后简单行礼离去。
    一个时辰后,萧冰雪回到东宫,听了小飞说明缘由,就到书房去。
    书房内,司徒睿坐在桌前看着书,萧冰雪一靠近,他就把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他埋首在她的颈窝间,道:「在这宫里,能说心里话的,只有你了。」
    萧冰雪抚摸司徒睿的背,此刻的她多说什么都是徒增的,只有这样细细聆听他的话,才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毕竟,生活多年总是温柔文婉的母亲,被揭穿这层假象,显现出难堪的真面目,是谁都无法一时接受得了。
    司徒睿继续道:「若有一天我不再是太子,我成了庶民,一无所有,你还愿意和我在1起吗?」
    萧冰雪轻笑着道:「你就算什么都没有,还有这副身体,你不是说过能下厨,家事全包,床上包我满意吗?」
    司徒睿听了不禁露出笑容,鬱闷的心情1扫而空,他道:「冰雪果然覬覦我身体许久。」说完他抱起萧冰雪压在书桌上,道:「我怎能够让我的老婆失望呢?」
    「你别闹啦,小飞还站在外头,他会听见。」萧冰雪半推着司徒睿压在她身上的身体。
    司徒睿轻笑着,没有继续强迫她,反而是站直身体,1手拉起躺在桌上的萧冰雪。
    萧冰雪没料到司徒睿真的停了下来,眼神中1闪而过的失望被司徒睿看见,司徒睿露出一抹微笑,在她耳畔旁道:「晚点在让老公来满足你。」
    萧冰雪被看出心事不免脸红,道:「我不要了啦。」
    司徒睿将她抱进怀里,道:「别急,我们先去一趟椒房宫。」
    萧冰雪纳闷的道:「椒房宫?」她依稀记得三年前在椒房宫与皇上见面的情景。
    「椒房宫是福元皇后生前住的,父皇1直保持原样至今。再过几日就是福元皇后的忌日,我想先去椒房宫弔唁福元皇后。」
    萧冰雪惊讶的睁大双眼直看着司徒睿,莫非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司徒睿看出她的疑惑,轻捏着她的脸颊,道:「你还想瞒我多久?今天你去景王府,我刚好经过好奇跟了上去,在房外听见所有的事。」
    「那...」萧冰雪犹豫是否要对他说她打算利用这件事来对付纯妃。
    纯妃不是司徒睿原主的生母,他大可无情的公开她的罪行,以他的太子身份必让皇上信服,但纯妃终究是养育他多年的人,这份情难以抹灭。
    「嗯?」司徒睿好奇的等着萧冰雪接下来说的话。
    萧冰雪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你要如何处理纯妃的事?」一句简单的话,说出来却是如此的沉重。
    司徒睿心中早已盘算,由他亲自揭穿纯妃,于心不忍,只能设计1步步的让皇上发觉这些丑陋的真相,他道:「明日,我出宫找水无痕办些事,所以冰雪,这件事你别插手,由我来处理。」
    萧冰雪爽快的道:「好。」对于纯妃的事,由司徒睿来处理也好过由她来。
    半个时辰后,司徒睿和萧冰雪走进椒房宫,萧冰雪才一踏进正殿1步就被司徒睿拉到一旁的布幔后,他手指轻压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时萧冰雪听见正殿传来1阵女子的笑声,她探头看去竟是纯妃。
    纯妃趴在桌前,一手拿着酒壶喝着,桌上还有几瓶东倒西歪的酒瓶。
    她边喝着酒边笑着道:「姊姊,多年了,我才来这看你。」她起身用力的将酒瓶摔至地上,全身颤抖的走到一面等同身高的落地铜镜前,她双手抚摸着铜镜的自己,落下泪来,哭着道:「姊姊,为什么我总是争不过你?」
    纯妃跌坐在地上,她靠着铜镜,道:「从小,爹娘最疼的就是你,长大后入了后宫,皇上最宠的也是你,只要我们姊妹俩在一块,所有的人注意的只有你,而不是我。」
    她仰头一阵狂笑后,又道:「自从我小產后,我才认清,这世上没人会真正的对我好,他们都是虚偽的脸孔,尤其是姊姊你那噁心虚偽的面孔最令我讨厌,我好恨你,我要把你的一切都夺来,包括你的孩子,呵。」
    司徒睿面若寒霜的低着头,虽然他听了知嬤嬤说出所有的真相,但心里仍旧存着一丝对纯妃的信任,此刻由纯妃说出口,怎能不叫他心痛。
    三年前对萧冰雪的误会,更是让他内疚。
    萧冰雪抚摸着司徒睿的头,安慰着她,用着嘴唇无声的道:「你还有我。」
    司徒睿露出浅淡的笑容,她简单的一句话让他感动不已,他亲吻了她的额头,此生,有她,是前世的约定,也是这世的幸运。
    纯妃时而大笑,时而哭泣,对着铜镜诉说着这些年来她所做的事,甚至连司徒睿五岁时的死亡是她亲手掐死的,就只为了能得到皇上的注意。
    萧冰雪知道因为如此,聂锋才得已重生在他身上。
    重生之后的司徒睿,纯妃怕他报復她,在他面前是和善温柔的母妃,暗地里设计陷害他,派人把他抓到宫外的深山里丢弃,让他自生自灭,却没想到1个月后,他竟然活了下来,还走回皇宫。
    纯妃因此改变心意,利用司徒睿夺得太子之位,自己也能离皇后之位更近一步,甚至是太后之位。
    原来至始至终,司徒睿对纯妃而言只是能利用的棋子。
    也许是萧冰雪的话,让司徒睿感动着,纯妃之后所说的每句他已无动于衷,他只想珍惜眼前从前世陪伴着他到这世的人。
    萧冰雪见纯妃趴在桌上许久不再说话,她猜想纯妃大概是醉倒了,便拉着司徒睿离开。
    隔天,司徒睿一早便出宫去,几个时辰后,萧冰雪才起床。
    叶嬤嬤和珊瑚边伺候萧冰雪用早膳边说着今日皇宫内,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谣传着太监溺毙池塘是纯妃所为,太子殿下为了尽孝道,所以帮纯妃扛下这罪,更有谣传三年前皇后死前曾说福元皇后是纯妃害死的,此事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千真万确的事。
    珊瑚说的尽兴,叶嬤嬤按着她的手道:「珊瑚,这事在我们面前说说就行,在外人面前别说,小心隔墙有耳。」
    萧冰雪同意的点头,道:「再过不久就是福元皇后的忌日,皇上定会到椒房宫弔唁福元皇后,此时放出这谣言,分明是要陷纯妃于不利。」
    珊瑚不屑的道:「纯妃坏事做尽,得罪太多人,所以要陷害她的人可多了。」
    叶嬤嬤小心翼翼的道:「宛公主,会是太子殿下派人放出谣言吗?」
    萧冰雪毫不犹豫的道:「不是,若是是太子殿下放出这谣言会让人怀疑到他自己身上,为了洗清罪名而把罪往自己的母妃上推,这对太子殿下而言完全没好处。」
    珊瑚纳闷的道:「那是谁放出这谣言的?」
    萧冰雪思考片刻,如珊瑚说过的要陷害纯妃的人太多,每个人都会有嫌疑,但往另一方面思考,她道:「若是纯妃倒了,太子殿下也倒了,对谁最有利。」
    叶嬤嬤和珊瑚异口同声的道:「明王。」明王近来屡屡賑济贫民,改善制度,功勛累累,皇上对他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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