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口咬着无盐薯条一边拉着萤幕滚轮瀏览新闻,然后在看到下週日是年度一次的同志大游行时撇了撇嘴,莫笑笑忽然很有罪恶感今年好像还没揪人揪团一起共襄盛举来。
    他于是捉急地把薯条扔一旁,从床上散乱的衣服海中掏了又掏,总算摸索出了自己总爱负气离家搞失踪的搜你手机。
    俐落地拨出免费语音通讯,他劈头就问:「嗨嗨,今年同游一起去吗?」
    殊不知朋友a比他更厉害:「笑笑啊……我那天没空,要在家陪迟迟,抱歉了。」
    翻了个白眼莫笑笑呵呵朋友几声,也不要紧地转头就向天涯另株花寻去。
    莫笑笑:「嗨嗨,今年同游一起去吗?」
    朋友b:「……乾quq劳资今年不行啊哭,要考证,忙成狗quq」
    ……
    于是在联络了数个曾经共患难同享乐的朋友们后,莫笑笑将手机向后拋物线一甩决定随便啦随便啦,一颗真心换绝情这世界没有爱的不科学,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想爬上巴别塔的人之一,马蛋都沟通不能啊还能不能好惹(╯‵□′)╯︵┴─┴(不行
    (二)
    莫笑笑其实就是个寻常人,二十六岁,单身,生理男,设计师一枚。
    如今胸无大志的他觉得能够安稳过生活就是全部,哪怕在那个总不要命的少年时期他也曾疯得乱七八糟黑歷史说多了都是泪。
    不过都过去了快十年前的事情提什么呢于是总之,当莫笑笑发现在数天努力后还真找不到人时,他觉得自己超苦逼,严重缺爱,严重需要一个男孩纸安慰他受伤的心灵……线上等急!
    ……不是嘛,怎摸就没人要我呢。
    站在全身镜前扯着自己确实清秀漂亮的脸皮及摸摸胸口到腰腹流畅的线条后,莫笑笑百思不得其解,觉得人生遇上了生平最难,瓶颈啊这个超瓶颈的!
    沉默了大约有那个一秒的时间,他拍了拍自己拉松的面颊,下定决心要来烦烦很久没烦的多年好友惹。
    (三)
    易暘接到莫笑笑电话时正搂着自家爱人亲暱个没完。
    于是直到电话响了又断、断了又响足足五六次后易暘才意犹未尽地将舌头退出祁律柔软温热的口腔,再快速轻吻了下对方的眸角才甘愿些得搂着人在他怀中喘气并接起电话:「笑笑,什么事?」
    莫笑笑总想每个人生下来的最初都并未拥有特定性向与自我认同,身为一个曾经对这些讨论与对辨热衷到不行的人他想,身为一个优秀的莫笑笑一个优秀的处男,他应该是异性恋ㄅ。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也只对初恋的那位女孩动过心,然后任由真心死在沙滩上惹。
    于是他这样跟易暘说:「阿暘,你也知道咱们过命交情是不是……风光明媚天气晴朗的时候还好,但入秋了啊人总是会伤春悲秋神马的,你造……」
    易暘:「……说重点。」
    深吸一口气,莫笑笑告诉自己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擼断自己的右手quq
    好ㄅ脸皮厚谁不会啊这一切为了自己的日后性福为惹他最可爱的同游,拼了!
    于是他大喊,清亮的嗓音透过电波震耳欲聋到连祁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帮!哥!找!个!伴!」
    「器!大!活!好!还怕不性福吗!」
    「谢恩end!」
    祁律:「……」这孩子吃药了吗?
    易暘:「……」
    风太大他好像没听清楚,找学长再蹭个几下会不会比较好(?)
    (四)
    最后哪怕易暘再不情愿觉得自己多年好友大概又哪条神经接错了但在爱人听完详细过程并讲了一句就帮帮他吧过后,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精神百倍。
    ──能有新的藉口让其实心软到不行的学长煎了又翻再煎再翻,何乐而不为呢呵呵?
    但总之这个别过不提。
    易暘和莫笑笑是高中三年最好的死党这事也略过不讲。
    易暘这几年越发死皮赖脸从忠犬变痴汉……呃,这事当然更不用提了。
    「明天晚上六点半,你家巷口出来那间咖啡厅,穿好看点啊笑笑。」
    「这人……唔,二十四岁还小你两年呢,你可别飢不择食就动手动脚了,知道没?」
    于是莫笑笑在接到易暘回覆的电话时长叹了口气,难怪人人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岁月除了杀猪外还能把曾经热情直率沉稳温柔他一度的男神只可远观不可褻玩的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辣手催成死皮赖脸的流氓啊虐cry!
    默默替传闻中易暘的美人爱人点一排蜡烛,忽然莫笑笑脑子一转又想起那句至理名言──所谓无三不成理,四五刚刚好(?)
    想想易暘,再想想他的大学室友再想想现在的合作伙伴再想想公司的设计师前辈,莫笑笑驀然间醍醐灌顶灵光乍现红尘勘破惹……对于这个搞基的世界你求神马呢求神马呢求神马呢?
    求神马呢嗯?
    又默默那些人都点上几排蜡,青年瞬息间觉得凡尘这样无常,果真不是爱人菊花破就是自己菊花裂,莫笑笑淡淡哀伤地替世间有缘人都流下两行宽麵泪,觉得好险自己直得不能更直了,美丽的萌妹子啊看ㄅ看ㄅ我根本文化遗產快来找我呜呜呜!
    ……但梦再美现实也是骨感的ㄏㄏ。
    (五)
    隔日晚上甚至提早十五分鐘来到咖啡厅时,莫笑笑还紧张自己的黑眼圈会不会太深而吓着对方,结果等到他都请服务生替他加第七次水时仍没看到任何人影。
    一向以守时为纪律的青年瞬间就不乐意惹,觉得这是怎样啊怎样,耍大牌吗说好的六点半不见不散呢不要放生他一人悽悽惨惨戚戚啊打打quq
    于是果断地掏出难得记得随身携带的手机莫笑笑决定不再容忍,便飞快拨出了易暘提前给予他的对方的电话号码……打铁要趁热,示威呛人也要趁头脑还发热!
    然而出乎意料地,在莫笑笑顺利拨出号码的瞬间,顿时一串低沉悠扬的爱尔兰长笛奏曲从他身后响起,莫笑笑皱了皱眉回首,却旋即与同样独自坐在双人位上的高大男人四目相对。
    咦?
    欸?嗯?
    ……等等。
    莫笑笑默然,怔愣了一秒不敢置信地低头回瞪握于掌心的手机,他把屏幕调亮,指尖颤巍巍地按了次回拨键……
    然后对方的手机当然就是这摸巧合地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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