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件事可以让太后去说,太后对容萱那般不满,一直想找机会教训容萱。后宫妃嫔独木难支,向来喜欢抱团,太后强硬地挪走一个婕妤也算断掉容萱的臂膀,这样太后心里痛快些,说不定还能将容萱那股火引到太后身上去,那诗诗就安全了。
    殷治决定之后,第二日一下朝就去给太后请安,陪太后用膳。
    太后是有些惊喜的,因为这意味着殷治对她的不满过去了,没事了。谁知还没吃几口,殷治就提起了诗诗,“昨日萱儿提议的事,儿臣回去想了想,觉得可行。萱儿身子不好,本就需要好生养着,是儿臣想让她添个孩子才有了聂婕妤和太子。
    太子年幼,需要萱儿多费心,若再让她照顾有孕的聂婕妤,太过为难她了。母后以为呢?”
    若是从前,太后听到这话一定高兴,会以为殷治终于不那么宠爱容萱了。可如今听来,她只觉得惊心,难道她从前还真看错了,殷治在意的是聂婕妤?那怕就是另一个祸害啊,那可是太子和小王爷的生母,且这样不因家世背景,只因这个人而喜欢上的,更令人忌惮。
    太后面上点点头,微笑道:“皇帝你说的极是,哀家看,贤妃或皇后那就不错,都能照看好聂婕妤。不然,将她迁到哀家旁边,有哀家照看着,保管她顺顺利利生下你的小王爷。”
    殷治心头一动,没错,把诗诗挪出来是危险打了,但若有太后护着就不同了,谁能轻易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害诗诗?正好太后主动提出的,他顺势就应了下来,状似随意地道:“母后派几个人留意些就是了,到底是近几年宫中少有的皇子。萱儿还年轻,有时脾气急,还望母后多担待些。”
    太后从前也是后宫妃嫔之一,什么没见过?只不过当上太后不需要琢磨那些个东西,平日也不爱多想罢了,如今看着殷治故作随意的样子,她只觉得心头发凉,她的儿子,是把她也利用进去了啊!
    再一想,不过是想让容萱有儿子傍身而已,何必非让诗诗生?何必不去其他人宫里?皇上大可随意宠幸地位分的妃嫔,谁生了儿子就抱给容萱养,不想看生母碍眼,去母留子也不是不行,那不一样吗?
    皇上若真心疼爱容萱,何必日日去后殿宠爱那宫女,不怕容萱难受吗?哪个女人受得了心上人日日宠幸自己的侍女?情同姐妹就更受不了了!
    太后越想越觉得皇上把他们所有人都骗了,有时候真相就是没人点破的时候全蒙着一层雾,一旦有人点破,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只奇怪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殷治自知将太后安排得明明白白,意气风发地去处理政务,想着怎样更快扳倒聂久安,近日十分不顺心,他不想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
    太后在他走后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又去小佛堂念经。她的心腹嬷嬷劝她想开些,她怎么想开?这样的事又不涉及国家大事,皇帝居然不告诉她,否则她会去针对容萱吗?还是皇帝就是防着她,怕她会针对诗诗?就连如今皇帝借她的口得罪人,都不愿说出真相,要不是她手下的钉子机灵,还不知道其中有这样的内情呢!
    不管如何,太后还是叫人收拾了离宁安宫最近的丽云宫,下懿旨晋封诗诗为昭仪,迁至丽云宫。
    这旨意一出,宫中众人都小心起来,谁不知道德妃和太后结的梁子大了?眼看要平息下来,太后居然又来这么一出,这是彻底对上了啊,皇后和贤妃还多想了一层,琢磨太后将诗诗迁到宁安宫旁边是否有深意,大家都在等容萱和太后斗起来。
    谁也没想到容萱居然没反对,还大大方方地送了一车药材当贺礼。
    诗诗看到那一车药材,只觉得晦气极了,她从小到大身体都极好,就是近日事多才稍弱一些,容萱送她用都用不完的药材不是咒她久病不愈吗!
    但她依然得行礼谢恩,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毕竟她能从宫女成为昭仪,完全是因为容萱,在所有人眼中,容萱就是她最大的恩人,她必须感激。
    容萱还特意将小厨房的人都赏给她了,说她不是最喜欢那些人整治的饭食吗?正好带去丽云宫继续用。
    这就像一巴掌打在诗诗脸上,她这才知道小厨房的事已经在宫里传开了,而且宫人都在说她霸占小厨房,小人得志不念主恩。诗诗险些气晕过去,好歹是撑住了,谢了恩用最快的方式离开永秀宫。
    容萱都没见她,只让她在外面叩了个头。诗诗挺着六个月的肚子,身体发虚,艰难地叩了个响头,起来的时候都站不稳了,还是被铃兰等人扶上软轿的。
    全胜着急地想求见容萱,被福德拦住,笑嘻嘻地打发了。全胜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容萱根本不是派他去后殿办事,是早就把他们丢给诗诗了,但这又让他心惊,容萱岂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全胜想到那个被打的宫女,再不敢留,急忙跟着诗诗走了。既然这边不能留,他好歹要坐稳诗诗身边大太监的位子,不然他以后可就凄凉了。
    诗诗迁宫顺利得不可思议,就这么成为聂昭仪了!满宫的人都无法理解,还在等容萱什么时候爆发,可容萱竟叫人点了好几桌席面,像是庆祝诗诗搬走了一样,有些妃嫔私下都嘀咕德妃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呢?
    只有太后、皇后和贤妃明白了,如果她们都因为诗诗觉得不舒服,容萱肯定更不舒服啊,肯定一刻都不想看到诗诗。若不是诗诗还怀着孩子,说不定要怎么磋磨她呢!
    总之眼不见为净,德妃的永秀宫是再也容不下聂昭仪了。今后啊,说不定永秀宫和丽云宫会成为最大的对手。
    殷治当天晚上特意到永秀宫陪容萱用晚膳,像从前一样哄着她,关心她。歉意地说他也不知道太后为何下此命令,希望容萱别同太后计较。
    聂容萱在识海中冷笑连连,【殷治这个人,我从前真没看出来他这么爱演戏,真是个当之无愧的戏子。】
    【是啊,看皇帝给你演戏不好吗?世间难求呢,就连他最心爱的诗诗也没有这待遇。】容萱听殷治说完就笑了,“你还真当我喜欢计较不成?整天同这个计较同那个计较,我累不累啊?我早就说了,鬼门关前走一遭,往后余生我都要快活地过。太后只是让诗诗换个地方住啊,还有她和皇后照顾着,我有什么好气的?这还是我提议的,你忘了吗?”
    殷治还是有些意外,笑道:“没忘,就因你提议了一句,母后才会想到晋位迁宫的事。说来诗诗也是和我们一同长大的,我心里一直将她当妹妹一般,从前见你喜欢和她一处说话,就让她住后殿,如今你若不在意,那她住哪里都无妨,只要你开心就好。”
    容萱笑容加深了许多,这句“妹妹”可太有意思了。他想让聂容萱觉得宠幸诗诗只是为了给聂容萱孩子,还想让聂容萱觉得之前对诗诗的紧张都是因为自幼长大的情分,是因为待诗诗如妹妹一般的关怀。
    可,真当妹妹还怎么生孩子?下得去手吗?这种话也就骗骗傻姑娘吧。
    这一日因着聂昭仪迁居丽云宫,后宫中人彻夜难眠,聪明的不聪明的都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聂昭仪要起来了!
    她明明已经在宫中许久了,但就好像横空出世一般,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回想,而他们更在意的是德妃为何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居然在庆祝?莫非聂昭仪得罪了德妃娘娘?如今聂昭仪找了太后做靠山?
    若真是这般,聂诗诗可了不得,先有德妃娘娘做靠山,后有太后娘娘,生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小王爷,如今还成了九嫔之首,只差一步就是妃了!这个女人绝对是心个心机深沉的人!
    大家以前居然以为她怯懦胆小,看来她就是喜欢躲在人后占尽好处。想想这两年各妃嫔给德妃使绊子的时候,聂诗诗躲在德妃背后,真是悠闲自在。合着她们辛辛苦苦忙一场,位份也没升一点,聂诗诗什么都不用做就全有了!
    嫉妒是后宫最常有的情绪,尤其是在嫔位上的人,要么家世不错、要么自己会钻营、要么是追随了皇后或贤妃,全都输给了一个宫女,以后见到聂诗诗还要给她行礼,谁咽得下这口气?当下给家里传话想知道聂诗诗底细的人更多了。
    宫里宫外传消息并不方便,但容萱如今要传消息就很方便,他直接授意聂久安将消息放给打探的人。
    很快众宫妃便知道同皇上青梅竹马的不止是德妃,还有聂诗诗!
    聂诗诗五岁到德妃身边,一直不用做活,就是半个聂家的小姐,专门给德妃当小姐妹的,听说还是德妃的父亲亲自挑的人,两人连样貌都有些像呢。
    说到样貌,容萱和诗诗确实有三分像,因平日里装扮大不相同,诗诗也极少露面,宫中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如今有心观察就发现她们真的有点像,那双眼睛,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贤妃故意约容萱赏花,还叫了除诗诗以外所有嫔位的人凑热闹,就状似无意地提了出来,“昨日我在太后娘娘那瞧见聂昭仪,她一回头,我还以为看见妹妹你了呢,你们俩的眼睛可真是像。”
    容萱一笑,“我怎么没发现?我的眼睛是像我爹,和我爹一模一样。说起我爹,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是否还惦记我娘。有时候我都觉得不真实,这世间怎么有如此痴情的男人?想来我娘在世的时候是很幸福的,只可惜老天没有多留她几年。”
    贤妃等人都说着场面话安慰她,但几乎同一时间都在想,哪有男人不偷腥?就皇上从小和容萱一起长大,现在不也这么多宫妃吗?
    本来没人在意这话,但传到皇后耳中就让皇后想到了别处,若能抓住聂贤偷腥,给聂家增添污点不说,一定会让容萱大受打击。她还记恨容萱害她皇儿呢,只要能让容萱不痛快的事,她都愿意做。
    这下皇后的人既查探诗诗的消息又查探聂贤的消息,聂久安接到容萱的指示思虑良久,他并不愿意家丑外扬,对这件事的处理,他更想给聂贤安排个偏远的职位,让聂贤远离京城,也许此生不再相见,总好过至亲彻底翻脸。
    可容萱的意思是这样,诗诗还在宫里封了昭仪,聂久安不了解宫中情况,只觉得容萱一定举步维艰,才会恨的要将父亲有私生女的消息放出去。
    聂久安令人传消息给容萱询问能否用别的方式,容萱回话说:“孙女在宫中受的委屈够多了,他们如此不足以还回万分之一!”
    聂久安不知从何而来的“万分之一”,但这个数字属实令人震惊,他突然想到容萱已被下药十年之久,恐怕日后会缠绵病榻,更不可能有亲生的孩子,如今还要眼睁睁看着仇人升昭仪,养育仇人生的太子,没气吐血已经算好的了。
    再三纠结后,聂久安还是配合了容萱,让皇后来打探的人一步步抽丝剥茧,查到了聂贤和聂诗诗的关系。这真是令皇后震惊了,聂诗诗竟然是容萱的亲妹妹!容萱知道吗?
    皇后忽然觉得,抓到聂贤偷腥都不够伤害容萱的,让容萱知道一手捧起来的聂诗诗是她的亲妹妹,备受皇上宠爱的也是她的亲妹妹,连太子和小王爷最后也属于这个亲妹妹,她一定会崩溃的!
    皇后想起来都觉得兴奋,但皇上对她的态度已经越来越差,她不敢冒险,直接将这个消息传给了贤妃。
    但贤妃的想法和皇后完全不同,她和容萱最大的仇恨就在于太子,因为那个太子,使她的儿子没机会成为太子殿下。可若皇上真的喜欢诗诗,那太子又是诗诗亲生的,她不觉得皇上会让容萱当未来的太后。
    这时贤妃突然想起来了,容萱在宁安宫吐血那次,濒死之际曾说,她还没离开皇宫,同皇上去游山玩水,还说是皇上承诺她的。所以……皇上根本没想过让容萱当太后!
    贤妃渐渐感觉皇上在下一盘棋,他们所有人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她觉得悲哀,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容萱,之后就振奋起来。
    若她的对手是容萱,容萱背后有聂家支持太子,她梁家斗不过,只能暗中使使绊子,没有太多胜算。但若她的对手是聂诗诗,聂家那么宠爱容萱,不可能支持聂诗诗,她只要让容萱对太子产生隔阂,太子就成了泥捏的,稍微淋点水就毁了,到时她的儿子不就有机会做太子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聂诗诗不能再生了,一个太子已经够让人头疼,决不能让聂诗诗再添个小王爷!
    贤妃盘算好了一切,直接挑了个脾气最暴,头脑最简单的王修仪,将这个消息透了过去。
    王修仪是九嫔中容貌身段最好的一个,从前殷治照常临幸后宫的时候,除了聂容萱就是让她侍寝比较多,她自有一番得意。可自从容萱抬举了聂诗诗以后,殷治就很少临幸其他人,她从前一直痛恨容萱,只是碍于身份和家世不敢做什么罢了。
    她忽然间知道皇上不临幸后宫不是因为容萱,而是因为聂诗诗,嫉妒和恨意全都涌现出来。这个聂诗诗一直在容萱身边当下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外室女!这种偷偷摸摸的东西居然还能成为九嫔之首,凭什么!
    聂诗诗独居一宫之后,就没有容萱再为她保驾护航了。殷治是叫人安排了不少宫人保护聂诗诗,但容萱送过去的那些人也得留着,所以丽云宫暂时还不是铁桶一块,敢动手的人也变多了,王修仪就是其中之一。
    她花大价钱买通其中一个宫人,让人偷了聂诗诗的笔迹和绣活出来。聂诗诗如今最重要的是保胎,身边人也都在关注这件事,王修仪很快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叫人模仿聂贤的笔迹写了一封诉说情意的信,费力做旧,上面就是聂诗诗母亲的闺名和聂贤的字,又叫人模仿聂诗诗的笔迹写了一首思念父母抱怨屈居人下的诗,模仿聂诗诗的绣活儿做了个扎满针的娃娃,上面写着聂容萱的八字。
    她头脑简单,只想宫中忌讳巫蛊之术,有了这个娃娃和聂贤的事,聂诗诗就有足够的理由害聂容萱,说不定能把聂容萱多年病弱的原因也归到聂诗诗头上。聂诗诗一定完蛋,聂家也会受到影响,到时聂容萱也会大受打击,一箭三雕,简直完美。
    其实贤妃在她背后悄悄给她保驾护航,无数次暗骂她蠢,害人这种事,做得越极端越容易被查出来,要不是贤妃给她擦屁股,她早被皇后发现了!
    皇后左等右等没等来贤妃对付容萱,只当贤妃真的和容萱站一边,指望不上了。她干脆找了个由头,让宫妃都可叫家中女眷入宫小聚,说说家常以解思念之情,然后将聂贤和聂诗诗的关系透漏给了容萱的大嫂。
    容萱的大嫂林氏紧张坏了,纠结好几天才同聂峰说,聂峰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林氏意外知道的消息,有理有据,有名有姓,聂峰悄悄去查,震惊地发现聂贤在外面还真有个女人,他当即就要去质问聂贤。
    林氏忙拉住他,问他:“公爹承认与否又能怎样?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诗诗、诗诗她生下太子,怀着小王爷,如今又封了昭仪,当务之急是想想要不要告诉娘娘啊!”
    “当然要,不告诉她难道看着她把那女人的孩子当姐妹吗?”聂峰气炸了,恼恨道,“怪不得他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我还以为他是思念我娘,如今看来,他是对着娘的画像心虚吧!”
    林氏突然一激灵,“画像?那画像是、是娘娘送来的啊,你说会不会……”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觉得容萱兴许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故意送那画像让聂贤不痛快。等他们冷静下来,都觉得意外听到这种秘辛很奇怪,宫中还突然让宫妃见娘家人,怎么看都像个圈套。
    林氏干脆称病没有进宫,容萱也没有宣召任何人。皇后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不轻,不得已,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第167章 宠妃是个挡箭牌13
    宫中十分不平静,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秘密进行着,避免消息传到殷治耳中。兴许是殷治已经习惯了由聂容萱护着诗诗,一时间还没想起要派人盯着各宫动静,正巧朝堂上近日有些不太平, 他必须集中精力查清楚是不是聂久安在暗中推动。
    要说最平静的地方, 非容萱的永秀宫莫属了。诗诗刚迁宫,容萱就叫绿萝去御膳房挑了手艺最好的御厨和做事最麻利的班底回来。还有御膳房最机灵的那个小太监小安子, 容萱直接给他改名叫福安, 叫他近身伺候。
    以后福安负责永秀宫里的事,福德负责对外的事, 福顺也就是小顺子就负责养容萱的宠物,和容萱在一处讲话本故事,琢磨好玩的事。
    福安心细如发,机灵体贴;福德最会钻营,人脉极广;福顺天性乐观,笑口常开。容萱身边安排了这么三个人,太监这边完全不用操心了。宫女中则有绿萝、紫苏和春夏秋冬管着,整个永秀宫迅速成为铁桶一块, 让想要针对她的人连见缝插针机会都没有!
    容萱隔两天就叫福德去殷治那边送汤, 反正吩咐一声,她什么也不用做。福德是从殷治跟前要过来的,和那边的人熟得很,常来常往, 再帮点小忙, 这关系就越来越熟了。
    殷治虽忙, 但每次喝到容萱送的汤都会来永秀宫,至少也要陪容萱吃顿饭再聊一会儿, 这样他空闲的时间不多,就没时间去其他地方了。
    诗诗刚迁宫的时候还满心高兴,就算觉得没了挡箭牌,好歹还有太后护着,旁人也没为难她,日子显然要好起来了。可半个多月过去,只听人说殷治三天两头地往永秀宫跑,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为什么?她已经有两个儿子被封昭仪了不是吗?还有太后做靠山,如果皇上明确表示要优待她,难道别人能伤害她吗?后宫其他嫔妃甚至地位分的人家都活得好好的,没怎么样啊,为什么只有她需要个挡箭牌?
    多思多虑是养病大忌,诗诗不想有什么误会,冒险叫铃兰想办法给殷治传字条,她迫切地想见殷治一面,她有太多的疑问想弄清楚,有太大的不安全感想要摆脱,只有听到殷治亲口保证才能安心。
    皇后、贤妃和太后的钉子一直密切观察着她,铃兰一有动静,她们立刻就发现了,各自找理由外出,远远地跟踪铃兰,确认她去找了皇上。不过这次她们冒险跟踪,意外发现了彼此都是钉子,紧张又警惕,最后默契地谁也没说什么,等铃兰回去,快速给主子传递了消息。
    她们没注意到的是,在她们都离开之后,就有人去了针线房,然后消息提前一步传到了容萱那边。
    紫苏给容萱剥柑橘,低声道:“那位沉不住气了,恐怕皇上会想办法见她一面,娘娘,那她岂不是又要舒心了?”
    容萱吃了一瓣橘子,不在意地道:“那就让他们没机会见。等着,天色暗了之后派人去找皇上,就说太子不肯好好吃东西,饿瘦了,让他来看看。”
    紫苏和绿萝相视而笑,到了傍晚,当真把殷治给找来了。他一进门就见容萱沉着脸躺在软榻上生闷气,脚步一顿,将关切太子的情绪压下去,才上前哄道:“萱儿,谁惹你生气了?”
    “还有谁?不就是你的好儿子?整天哭哭哭,吵得人心烦得很,饭也不好好吃,简直就是个讨债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投胎的!”容萱冷哼一声,提起太子就没好气。
    殷治脸色微变,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有呵斥出声。太子是他和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子,是他们的珍宝,什么“讨债鬼”?什么“什么东西”?聂容萱这是骂谁呢?!
    但比起对容萱的宠爱,他怎么都不该偏向太子,当即皱眉道:“那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小孩子不懂事,他们也不懂吗?从我那边调人手过来,要么直接把太子打发到诗诗那边去,总不能让他吵到你。”
    容萱腾地坐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没诗诗会养孩子?她是孩子的生母,我怎么都比不上她是不是?”
    殷治一愣,“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多少人背后嚼舌根说太子没良心?你不知道?我才是他的母亲,唯一的母亲,结果他和我一点都不亲,就知道找诗诗,那这孩子给我有什么用?还不如换个人给我生,换个人当太子!”容萱气道,“你说得对,就该把他送回去!干脆将贤妃的儿子抱来好了,只要贤妃愿意,我认她的儿子当太子!”
    “胡闹!太子岂可说换就换?”殷治拂袖而起,脸都青了。
    容萱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都是你的儿子,一个不行就换一个,有什么区别?把贤妃的儿子给我,以后他就有聂家和梁家保驾护航,说不定十岁就能像你一样当皇帝了,那再等三年我们就可以走了,岂不两全其美?这么好的事,改个圣令又如何?你当初立我的养子为太子有那么多人反对呢,你还不是不顾规矩就立了?莫非如今你对我的心意已经变了?”
    面对容萱的质问,殷治做什么反应都不对。太过强调规矩,他在容萱身上早就破了许多规矩,其他的理由更不值一提,有什么比哄心爱之人高兴更重要?一个小孩子的哭闹就把他逼得进退两难,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换太子的。
    殷治深吸口气,劝慰着说:“小孩子不懂事教教就好了,这样吧,从我那调人手过来照顾太子,让他住后殿去,离你远些不吵你。或者收拾个太子殿出来,让他搬进去,我找文武师父给他启蒙,教他孝道礼仪。”
    容萱横了他一眼,“那他不是更不亲近我了?不成,我就不信我摆弄不了一个小孩子,我的人也不比你的人差,你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对我服服帖帖!不过我方才的提议始终作数,立贤妃的儿子为太子,你且仔细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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