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宇西好久不见!」三人中的大姐朝唯一的堂弟走了过来,宇西只得放下书乖乖地打招呼。
    二姐抽走宇西的书,「唷,这本书我们也有看耶!宇西你比雨鸳那小子识货多啦。」
    「唷,还记得我们谁是谁吗?」三姐笑道,「答对才还你喔。」
    宇西无奈,只好乖乖配合堂姐们,给出她们要的答覆:「雨鷺姐、雨鶯姐、雨鸯姐?」
    「唷!还是一样厉害!」三人夸张地拍手,将书本还给堂弟,「不愧是宇西呢!」「有时连雨鸳都会将我们搞混呢!」「真不晓得爷爷为什么比较喜欢雨鸳呢!」她们将宇西的头发乱揉一通做出总结,随后就和其她堂姊堂妹们交流去了。
    这对三胞胎就如她们的弟弟雨鸳一般,老是爱凑到宇西旁边来,不同的是,宇西觉得她们的举动还算情有可原:听说打她们出生至今,记忆力过强的宇西是在三人特意打扮时、唯一能分辨出谁是谁的,再者她们也不像堂哥会蓄意欺负自己,所以宇西对这三位堂姊倒不反感。只是,三名爱凑热闹的堂姐只要弟弟在宇西身边,就会自动回避,让小时候的宇西强烈怀疑她们别有居心。
    不一会儿,大伯就吆喝眾人下去吃晚餐了,宇西理所当然地被分到堂哥左边的座位。他反射性地想找尘音求救换位置,偏偏自家父亲老早就被长辈们拖去喝酒,酒量极差无比的尘音早趴了,不到凌晨八成不会醒来。至于母亲嘛,不提个合理的藉口她铁定不会帮忙,宇西在心中轻叹,只得乖乖认命、反正哪一次不是这个样子。
    宇西拿了碗筷坐下,另一名头发微乱的短发少年──林雨鸳──也在不久后坐到他右手边,后者以被欠八百万的臭脸盯着无表情的前者,宇西不禁在心中吐嘈该做出这种神情的是他才对吧!
    很快,桌上的菜全齐了,宣佈开饭。
    早在多年前,宇西意识到自己绝不可能在堂哥面前抢到喜欢的菜色后,就养成了和这人同桌时不等对方的碗里盛得满满满都不夹菜的习惯。不过,在这种家族聚会的场合,当大伙儿都开心地吃起饭时,再不动筷就显得很没礼貌,宇西的母亲在和姑姑们聊天时也不忘给碗里仍空空如也的儿子投去一个关心的眼神、怕他是体虚闹肚子没法吃,宇西只得观察了下堂哥手中的筷子还夹着滷肉、嘴里也被食物填满一时半刻无法干扰他,便夹起一块炸芋头,他没放到碗里而是直接送入口中吃掉,免得被堂哥半途拦截。
    「你今年都在干嘛?」吃完滷肉的堂哥向身旁的堂弟询问,整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在进行诸如此类的年节寒暄。
    「上学。」
    一点都不想跟雨鸳聊天的宇西回了一句废话,发话者白了应答者一眼,随后从火锅里捞出好几粒大伯特製的猪肉韭菜饺,全丢进宇西碗里,「你不是唸广告设计吗?学校都教什么鬼啊?」去年他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
    「画作业。」宇西若无其事地回答,两眼盯着碗里堆成小山高的饺子,也不敢当着大庭广眾之下把这讨人厌的玩意儿扔掉──大伯最讨厌有人浪费食物了──只得思考着该怎么办才好,韭菜的味道光闻就让他食不下嚥,他明明记得自己没在堂哥面前透露过讨厌吃韭菜呀!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而堂哥显然不会因堂弟那敷衍的三个字感到满意,追问道:「呿,你这样有讲跟没讲有什么差啊!难道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回答吗?」
    其实,许若优也常常用这种凶狠的口气和他说话,但宇西从不觉得有什么,可换成雨鸳就不一样了,毕竟宇西很清楚地晓得,好友是假兇而堂哥是真兇,更何况这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天差地远。
    完全不想搭理堂哥的堂弟,仅是慢条斯理地添了许多白饭,忖着用饭的味道掩盖饺子本身的气味应该可行,在注意到被无视的堂哥似乎又准备朝他碗里扔东西时,才回答:「丛林野外求生。」
    正常情况下,宇西当然不会和现实世界的人提到自己参与的社团活动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问他的人是堂哥嘛,随便回答就行了。
    雨鸳瞬间呆愣了下,忖着这位永远不愿对他多开金口的堂弟,什么时候会开玩笑了?难道他随便乱捞的饺子刚好是宇西喜欢吃的才回应他吗?
    「野外求生?」
    「嗯。」
    「这什么鬼课程?而且去野外求生的话你这弱不禁风的肯定早掛了!你们学校平常到底都在干嘛?」
    「画作业。」
    「……给我说点画作业之外的词!」
    接下来两人的对谈,也都是堂哥说了一句,堂弟没应或简短地只应了几个字,引得雨鸳大为不满,但碍于现在在吃年夜饭、自己又是备受宠爱的男孙,怎样也不可能先行离席。
    在吃完那碗白饭配饺子之后,宇西和长辈们打过招呼就以肚子不太舒服为由离开,抢在所有的同辈们之前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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