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阮轻轻恍然,“你是指被齐梦梦他们家敲诈?”
    “敲诈”两个字让沈一渺的心又沉了沉,表姐的这次的行为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敲诈”,“人傻钱多”才会被人敲诈,她又低下头:“嗯,还有别的。”
    “别的什么?”
    阮轻轻想了想,顾忌她自尊心,斟酌试探道:“你表姐?”
    “对……”沈一渺声音闷在脖颈,“连身边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
    阮轻轻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口吻道:“当局者迷吧。就像那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还有以前课本上的盲人摸象。这谈不上傻不傻。你只是还小,缺少阅历,不要过分苛求自己。”
    阮轻轻自认这一波输出效果不错,沈一渺脸色的郁气都淡去大半。
    难道系统所说的“心结”就是这个?青春期少女不定时的阵痛?安抚工作也不难嘛,她甚至第一次嫌弃系统的不专业,就这?就这?就这值两百万?
    不等阮轻轻继续凡尔赛,沈一渺又踟蹰道:“我以前一直埋怨爸爸跟妈妈离婚,觉得妈妈的离开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可,可今天,我才发现,我误会他了……”
    阮轻轻:“……”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沈一渺抬头怔怔看向窗外,眼眶通红,喃喃问道:“这也是你说的‘当局者迷’吧?”
    阮轻轻:“……”
    啊喂,这题超纲了啊!
    果然,钱难赚,*难吃!
    她一个“后妈”在继女面前,对她亲生父母的关系指手画脚实在不合适啊。
    夭寿哦。
    沈一渺问完,扭头执拗地盯着阮轻轻,一瞬不瞬,没办法,阮轻轻僵硬点了点头。
    沈一渺明显松了一口气,好似心头有一颗大石头被挪开,从而透漏了更多:“爸爸是妈妈的执念,唯一执念,而爸爸有更广阔的天空,他的事业占去了他绝大多数注意力,余下的都给了我,小时候每一回看着妈妈落寞的身影,我都会去请求爸爸多关注妈妈一些,可平时那个我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爸爸从来都是沉默不应……我闹过脾气,说过很多伤他心的话……其实我就是仗着他疼我,才一次次为难他……我就是欺软怕硬,对妈妈我从来不敢任性……可是,那是我妈妈啊,我没办法真的责怪她,可爸爸呢……我对不起爸爸……呜呜……”
    说到后来,沈一渺哽咽出声,眼泪“吧嗒吧嗒”掉,满脸悲伤。
    阮轻轻听得心酸涩,沈一渺的纠结、愧疚、懊丧、自厌她感受得到,既然沈一渺都对她敞开了心扉,如果她什么不说,或者敷衍了事,可能会对沈一渺造成一定心里伤害,先不说任务完不完的成,她也过不了心里的坎。
    阮轻轻把沈一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拍打她肩膀,捋了捋思绪,柔和嗓音劝慰:“大人的事和小孩子无关,老生常谈的一句话,但道理如此。再者,每个人都有多副面孔,法律公俗的线之内,很难定义一个人的善恶好坏,我们大多数人多半基于自己所见评判,这就难以全面,可说来也不错。所以,你爸妈的是非对错,自由他们自己判断,‘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曾是夫妻,旁人很难插手干预,包括孩子,你很不必为自己稚嫩的肩膀增加担子。”
    见沈一渺抖动渐轻,她继续道:“父母是两个个体,都有他们独立的领域,你现在为以前强迫你爸关注吴女士而后悔难过,那么反过来,如果你再因吴女士的某些行为陷入对你爸的愧疚中,不是又走入同一个胡同?”
    沈一渺不好意思抬起头,目光闪躲,“嗯”了一声:“我有点不敢面对爸爸……”
    阮轻轻只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那是你爸!”
    “嗯。”
    沈一渺唇角带出点笑模样,耳根微微发红。
    大概是后知后觉的尴尬来袭,沈一渺站起来,急急道:“我困了,回房间了。”
    阮轻轻配合站起来,把人送到门口。
    沈一渺拉住门把手,突然回头认真叮嘱:“你也要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毕竟……”
    余下的话她没说,只目光不动声色朝下扫了一眼。
    可这一眼还是被阮轻轻捕捉到了,她低头看一眼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不明所以:“怎么?”
    沈一渺目光游移:“我关心长辈。”
    阮轻轻笑眯眯:“好。”
    沈一渺赶忙拉开门,钻出去:“再见。”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阮轻轻随口附送了一句万能的鸡汤话。
    “哦。”沈一渺身形一顿道,“谢谢!”语调缓慢,语音沉重,口吻诚挚。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窜上楼梯没影了。
    阮轻轻倚着门口挑眉浅笑。
    她踱着轻快的步子回房间,洗澡时,跟系统就任务奖励的发放时间进行了提问,没成想系统却告诉她任务尚未完成,一盆冷水浇下来,她刚才的成果还不显著吗?怎么能没完成呢?所以,沈一渺到底在想什么?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多烦恼吗?
    跟系统发了一通牢骚,洗完澡打理好自己,阮轻轻又重振旗鼓,有两百万这根胡萝卜掉在前头,她对“放弃”这个词就是绝缘的。
    洗去一身疲惫,阮轻轻有些口渴,下楼去喝水,一出门就看到走廊尽头有一个人影立在床下,指间有一点猩红。
    沈明屿回来了?
    他赶回来,阮轻轻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惊讶了一下他的速度而已。
    阮轻轻关门,回身,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沈明屿在抽烟!
    相处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他黑色衬衫开了三颗扣子,露出一截骨立的锁骨,袖子随意上撸,在臂弯处不规则堆叠,一手插兜,另一只夹香烟夹,烟头明明灭灭,细细的烟雾缭绕而上,却掩护不住他深沉的眉眼。
    一个落拓不羁的沈明屿。
    阮轻轻不由迈开脚步走向他。
    他听到脚步声,侧脸,目光下垂,落进阮轻轻的黑瞳里。
    霎时,阮轻轻心头一悸,此刻她清晰感知到,自己对沈明屿的……心疼。
    作者有话说:
    超市遇到个社牛收银员,拿着咖啡问我:“你怎么喝这么苦的咖啡?”
    社恐本人当即一激灵。
    不等我组织好语言,她已经输出七八句了,我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憋出两个字回她:“提神。”
    刚要松一口气,她又拿着拌饭海苔问:“你孩子几岁了?”
    我:惊恐!
    社牛:“不是给孩子吃的吗?”
    我:!无中生有!
    我:“没孩子。”
    社牛:“那这是?”
    我:“我自己吃的……”
    出了超市,看了包装袋,才发现上面写了“一次一包,宝宝最爱”
    我:……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ps:最怕陌生人突然的关心……
    第82章
    ◎怎么能随便撩人!◎
    阮轻轻登时就把“不要轻易地同情一个男人”这句箴言屏蔽。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沈明屿的沉郁落寞。
    很隐秘,潜藏在他眼瞳极深处,仿若错觉。
    “还不睡?”四周悄寂,沈明屿低沉喑哑的嗓音仿佛擦着她耳畔,温柔低语。
    窗外月朗星稀,树梢枝丫轻摇。
    阮轻轻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口渴,想去楼下接杯水。”
    沈明屿点了点头,姿态慵懒又随性地靠着窗台,弹了一弹烟灰,而后摁灭还剩半截的烟:“抱歉,我不该在这抽烟。”
    阮轻轻微怔一瞬后摇了下头:“我没关系。只是第一次见你抽烟有点惊讶,还以为你不抽的。”
    青春期时,受影视剧影响,不少男孩子认为抽烟是一件很帅很酷的事,街头巷尾,校园角落,经常出没他们抽烟的身影,也有女孩子被他们同化,认可这种观点,阮轻轻是个“顽固分子”,从来敬谢不敏,觉得他们既不帅也不酷。
    可就在刚才她叛变了。
    沈明屿抽烟的姿态,神情,有一种别样的帅……和味道。
    沈明屿不置可否低笑:“偶尔。”
    阮轻轻缓缓转动手中的玻璃杯,瞥他一眼,暗自斟酌该不该和他谈沈一渺的事。
    “烦闷的时候可能会抽一根。”沈明屿又道。
    阮轻轻抬眼看向他,目露了然,想必今天的事他已知晓大概,甚至沈一渺反常的因由他也有所了解。
    她略一思索,浅笑提议:“要喝一杯么?”
    沈明屿垂头凝视了她两秒,眼底掠过一抹暖色:“好。”
    “哎?”阮轻轻瞪圆双眼,一脸懵问沈明屿,“家里有酒吧?不然我们只能去附近便利店凑合买两罐啤酒了。”
    沈明屿轻笑一声,道:“放心,家里有酒。”
    阮轻轻“哦”了一声:“那就好。”
    两人来到地下一层,推开其中一扇木门,打开灯,暖黄色的光一下子把室内照亮。入眼是两整面的酒,红酒、威士忌、朗姆酒、伏特加、白酒、清酒……简直是小型酒类收藏展。
    阮轻轻略震惊,扭脸问沈明屿:“不怎么见你喝酒,是单纯喜欢收藏吗?”
    “收藏?算不上。”沈明屿顿了顿,“前些年倒是爱收藏,还在国外买了个私人酒庄,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下次一起去看看,给你介绍我的收藏。现在,你想喝什么?”
    阮轻轻不大喝酒,最多和朋友同事聚餐时随便来一杯啤酒或者红酒,不讲究牌子和年份,这里没有啤酒,因此她随口道:“红酒吧,你给推荐一下。”
    沈明屿最后在两面墙拐角处相对显眼的位置选了一瓶,倒了一杯递给她:“尝尝喜欢吗?”
    阮轻轻接过杯子,果香味扑鼻,轻轻摇晃,若红宝石晶莹剔透的酒液挂杯,她低头轻抿一口,微甜,单宁柔和,香醇味美,余味悠长。
    即便她不懂酒,也知道这杯红酒实属上品。
    阮轻轻微微点头,又喝了一小口品了品,笑道:“不错。”
    沈明屿端了一杯酒坐到阮轻轻旁边,解释道:“是前年私人酒庄出产,口感甘美,果味相对浓郁。”
    阮轻轻又抿了一口,朝他酒杯处探了探头,一股浓烈酒气扑鼻而来,她皱了皱鼻子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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