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潼大厦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
许杰一脸惨白地坐在墨苏和唐雪舞对面，捧着手里的咖啡，怔怔地发呆。
墨苏和唐雪舞也不催他，就这么安静地陪他作着。
墨苏其实是想要跟唐雪舞说点儿什么的，他根本懒得理会许杰的伤痛，但是唐雪舞却没心情聊天，只是担心地拿勺子搅着她面前的奶茶，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许杰。
半个小时过去了，许杰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唐雪舞，神情是巨大的哀痛过后的漠然平静。
“两位，听我说说新雅，好么？”
“随你！”
墨苏先开口，丢出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唐雪舞的话就咽了回去，她原本是想委婉地劝劝许杰的。
没能说出口劝慰的话，回头想想，这样也好，旁人说多少，不过都是雪上加霜罢了。
墨苏的随意并没有打消许杰想要倾诉的话语。
或许是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根本不知道跟谁去诉说，遇到墨苏和唐雪舞这两个跟他的生活圈子完全不搭嘎的人，许杰的倾诉欲望就被挑起来了。
“新雅的爸爸，叫方训飞，比我小十多岁，是我的忘年好友。训飞是个军人，几乎不在家，所以他托我照顾他老婆，张晓暖。我没想要对不起训飞，可是我跟晓暖，我们，我们情不自禁……”
“那一次，晓暖发烧，她打电话给训飞，却接不通，日常累积的委屈突然爆发。晓暖哭着跟我说，嫁给一个军人，她不后悔，可是每次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对所有一切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孤单。”
“晓暖是个好女人，我受训飞委托照顾她，一直像一个哥哥照顾妹妹一样，那一次，她在我面前哭，我却突然觉得心疼。我们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就那一次，之后，我们两个都试图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训飞很快回来了，他请了假，照顾晓暖，直到晓暖痊愈，才回部队。有了新雅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她是我的孩子。训飞有了孩子，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能让孩子过不正常的生活，所以他申请转业，回到了d市。而那一晚，就成了我和晓暖的秘密。”
“这一晃便是十多年过去了，我们所有人都把新雅捧在手心里疼，恨不能把所有她要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新雅也如我们所愿，成长得很快乐，她开朗，大方，善良。”
“我和晓暖知道新雅是我们的女儿，是在新雅十三岁的时候，那一次她摔伤了，训飞又刚好出差，我就送晓暖和新雅到医院检查，没想到，新雅的血型，居然跟晓暖和训飞都不一样。”
“我和晓暖当时就震惊了，没想到，我们居然拥有一个共同的女儿。激动之后，我和晓暖冷静下来，共同决定，不能让这件事暴露出来，不能让大家都受到伤害。”
“没想到，新雅十八岁的时候，训飞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跟晓暖大吵了一架，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
许杰的话顿住，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痛苦得说不下去了。
每次想到方训飞的死，许杰都痛苦不堪。
是他，是他一时的意乱情迷害死了最好的兄弟。
跟晓暖的那一次，他不曾后悔，那是他和晓暖最真实的心理反应。
可是因为他们的那一次错误，导致了训飞的死亡，许杰却无法原谅自己。
纠结矛盾的情绪缠绕着他的心，痛恨后悔的感觉蚕食着他的灵魂，四年了，每个日日夜夜他都被心魔纠缠，无法解脱。
许杰和张晓暖都不知道，方新雅无意中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方新雅很痛苦，方训飞很疼爱她，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月都给她，是一个慈祥的好父亲。
可是这个父亲，却不是她的亲生爸爸。
那个她一直叫许伯伯的人，她一直亲切地叫他许老头的人，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亲生父亲，和母亲的事，害死了她最爱的爸爸。
或者说，是她的出生，害死了爸爸。
方新雅痛不欲生，选择了自杀。
至死，她都没有说出她为什么自杀，如果不是许杰追根究底，又恰好遇到了唐雪舞能够见鬼，也许许杰和张晓暖永远也不会知道，方新雅的死，只是为了惩罚他们两个。
而现在，许杰知道了。
他捧着咖啡杯，脸上是微笑着的，只是那微笑，在惨无人色的脸上，却是比哭都难看。
如果他知道，当初的他的一次错误，造成了好兄弟的死，又造成了一个花季女孩的夭亡，那么，他还会不后悔么？
许杰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死了一般，痛苦绝望。
唐雪舞叹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许杰。
这个老人，心冷绝望，却是他自己找的，她即便想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说方新雅残忍么，她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小女孩，突如其来的面对这样的事情，她难以接受，也是必然。
只不过，她的做法，太极端。
“许伯伯，你想问的问题已经知道答案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许杰茫然地重复，摇摇头，无助地低喃。
“我原本是怀疑新雅的死不是自杀，现在她亲口告诉我，她是自杀，我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
唐雪舞的心也有些酸涩，许杰的声音如此凄凉，凄凉到，让她都忍不住难过。
“那你，打算告诉方新雅的妈妈么？”
许杰握着咖啡勺无意识搅动的手停住了，怔了一会儿，摇头。
“不能告诉晓暖，如果被晓暖知道，她接受不了的。新雅自杀，她已经几天不吃不喝，最后到医院挂营养针，这两天稍微缓过来一点，我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如过晓暖知道，新雅是因为我们自杀，我不敢想象……”
唐雪舞也呼出一口气，心里压抑的那股窒闷稍微缓解了一些。
她站起身，打算先离开。
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她快要受不了了。
“许伯伯，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先走了。等你好一些，请跟我联系，我再跟你说秀丽的事情。”
许杰一脸惨白地坐在墨苏和唐雪舞对面，捧着手里的咖啡，怔怔地发呆。
墨苏和唐雪舞也不催他，就这么安静地陪他作着。
墨苏其实是想要跟唐雪舞说点儿什么的，他根本懒得理会许杰的伤痛，但是唐雪舞却没心情聊天，只是担心地拿勺子搅着她面前的奶茶，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许杰。
半个小时过去了，许杰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唐雪舞，神情是巨大的哀痛过后的漠然平静。
“两位，听我说说新雅，好么？”
“随你！”
墨苏先开口，丢出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唐雪舞的话就咽了回去，她原本是想委婉地劝劝许杰的。
没能说出口劝慰的话，回头想想，这样也好，旁人说多少，不过都是雪上加霜罢了。
墨苏的随意并没有打消许杰想要倾诉的话语。
或许是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根本不知道跟谁去诉说，遇到墨苏和唐雪舞这两个跟他的生活圈子完全不搭嘎的人，许杰的倾诉欲望就被挑起来了。
“新雅的爸爸，叫方训飞，比我小十多岁，是我的忘年好友。训飞是个军人，几乎不在家，所以他托我照顾他老婆，张晓暖。我没想要对不起训飞，可是我跟晓暖，我们，我们情不自禁……”
“那一次，晓暖发烧，她打电话给训飞，却接不通，日常累积的委屈突然爆发。晓暖哭着跟我说，嫁给一个军人，她不后悔，可是每次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对所有一切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孤单。”
“晓暖是个好女人，我受训飞委托照顾她，一直像一个哥哥照顾妹妹一样，那一次，她在我面前哭，我却突然觉得心疼。我们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就那一次，之后，我们两个都试图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训飞很快回来了，他请了假，照顾晓暖，直到晓暖痊愈，才回部队。有了新雅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她是我的孩子。训飞有了孩子，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能让孩子过不正常的生活，所以他申请转业，回到了d市。而那一晚，就成了我和晓暖的秘密。”
“这一晃便是十多年过去了，我们所有人都把新雅捧在手心里疼，恨不能把所有她要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新雅也如我们所愿，成长得很快乐，她开朗，大方，善良。”
“我和晓暖知道新雅是我们的女儿，是在新雅十三岁的时候，那一次她摔伤了，训飞又刚好出差，我就送晓暖和新雅到医院检查，没想到，新雅的血型，居然跟晓暖和训飞都不一样。”
“我和晓暖当时就震惊了，没想到，我们居然拥有一个共同的女儿。激动之后，我和晓暖冷静下来，共同决定，不能让这件事暴露出来，不能让大家都受到伤害。”
“没想到，新雅十八岁的时候，训飞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跟晓暖大吵了一架，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
许杰的话顿住，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痛苦得说不下去了。
每次想到方训飞的死，许杰都痛苦不堪。
是他，是他一时的意乱情迷害死了最好的兄弟。
跟晓暖的那一次，他不曾后悔，那是他和晓暖最真实的心理反应。
可是因为他们的那一次错误，导致了训飞的死亡，许杰却无法原谅自己。
纠结矛盾的情绪缠绕着他的心，痛恨后悔的感觉蚕食着他的灵魂，四年了，每个日日夜夜他都被心魔纠缠，无法解脱。
许杰和张晓暖都不知道，方新雅无意中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方新雅很痛苦，方训飞很疼爱她，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月都给她，是一个慈祥的好父亲。
可是这个父亲，却不是她的亲生爸爸。
那个她一直叫许伯伯的人，她一直亲切地叫他许老头的人，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亲生父亲，和母亲的事，害死了她最爱的爸爸。
或者说，是她的出生，害死了爸爸。
方新雅痛不欲生，选择了自杀。
至死，她都没有说出她为什么自杀，如果不是许杰追根究底，又恰好遇到了唐雪舞能够见鬼，也许许杰和张晓暖永远也不会知道，方新雅的死，只是为了惩罚他们两个。
而现在，许杰知道了。
他捧着咖啡杯，脸上是微笑着的，只是那微笑，在惨无人色的脸上，却是比哭都难看。
如果他知道，当初的他的一次错误，造成了好兄弟的死，又造成了一个花季女孩的夭亡，那么，他还会不后悔么？
许杰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死了一般，痛苦绝望。
唐雪舞叹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许杰。
这个老人，心冷绝望，却是他自己找的，她即便想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说方新雅残忍么，她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小女孩，突如其来的面对这样的事情，她难以接受，也是必然。
只不过，她的做法，太极端。
“许伯伯，你想问的问题已经知道答案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许杰茫然地重复，摇摇头，无助地低喃。
“我原本是怀疑新雅的死不是自杀，现在她亲口告诉我，她是自杀，我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
唐雪舞的心也有些酸涩，许杰的声音如此凄凉，凄凉到，让她都忍不住难过。
“那你，打算告诉方新雅的妈妈么？”
许杰握着咖啡勺无意识搅动的手停住了，怔了一会儿，摇头。
“不能告诉晓暖，如果被晓暖知道，她接受不了的。新雅自杀，她已经几天不吃不喝，最后到医院挂营养针，这两天稍微缓过来一点，我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如过晓暖知道，新雅是因为我们自杀，我不敢想象……”
唐雪舞也呼出一口气，心里压抑的那股窒闷稍微缓解了一些。
她站起身，打算先离开。
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她快要受不了了。
“许伯伯，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先走了。等你好一些，请跟我联系，我再跟你说秀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