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纸婚
    作者:惘若
    简介:
    于家花了二十年时间,全方位把二女儿于衹打造成京城世家小姐中的典范,但架不住她九十斤的纤纤玉体里养着八十九斤的反骨,剩下一斤全是心眼子。
    于祗从小有三厌:一烦跳芭蕾,二不喜站规矩,三怕江听白。
    但她嫁给了江听白。
    江听白时常看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太太,精致又虚假,总有种在看俄国文学《套中人》的感觉。
    他也清楚,于祗心里放不下那个被逼远走的穷画家蒋玉轻,那是初恋。
    后来蒋玉轻忽然回国,带着一身功成名就,可好几番试探下来,于衹的心意却好似变了。
    她端端正正站在他的面前,对蒋玉轻来了个否定三连。
    “你认为,在所有的年少心动里,属你最别具一格是吗?只要你一出场,我先生就落选?”
    “恕我直言,你被艺术捧得太高,晕头转向了蒋先生。”
    “没事少看点这种疼痛文学,你已经不年轻了,早就过了做白日梦的岁数。”
    阅读贴士:
    1、男主暗恋成真,女主先婚后爱
    2、年上7岁,暗恋多年
    3、双c,he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文
    主角:于衹,江听白 ┃ 配角:龚序秋,闻元安
    一句话简介:织织,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立意:婚姻的唯一法则是真诚
    第1章 纸婚
    ◎一烦跳芭蕾,二不喜站规矩,三怕江听白◎
    这一年北京的雨季似乎来得格外早,不过才四月见底的功夫,已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场连绵阴雨。
    于祗顶着朦胧的雨雾走在鸦儿胡同里,原本白墙红顶的建筑在细雨中失去了往日里旧影叠幢的美感,道旁两排让游人流连不已的木槿,在此刻本就心烦的于小姐眼中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灾难现场。
    这些树叶娇弱地承受不起一丁点重量,一有阵微风吹过,就猛打雨点下来,于祗又要面临一次暴雨的突然袭击。
    她撑着一把完全不足以抵挡风驰雨骤的小阳伞,面对无孔不入的雨丝,一头散在肩头的卷发、当季新款的chanel套装、刚拿到手的限量款birkin,没有一样不和她一起受着重创。
    于家在这座四合院里住了二十多年,避开了后海的吵嚷热闹,檐角藏匿着老北京的人情和故事。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
    庆姨从栽着夹竹桃树的窗口探出头来,正顺手要把撑金丝楠木窗的叉杆收起。
    她哎哟了一声,“组撒啦吾滴乖囡囡,今天弄得嘎狼狈啊?”
    庆姨是打小照顾于夫人的,从上海陪嫁过来,都在京里住了快三十年了,口音还是改不了。
    于祗勉强挤出个笑来,“不妨事的,庆姨,我不要紧。”
    她当然是故意的。
    于祗放着日常接送她的车不坐,选择走路回家,就是憋着要把自己弄得惨烈一点。好顺利躲过她爸今晚雷霆之怒的拷打盘问。
    审查的主题无非也就一个——她未来婆婆陈雁西的大驾,从瑞士养完病挪回京城,江家在云栖苑设了晚宴,而于祗却连个薄面也没露。
    还是在提前三天就收到了请柬,她爸派了服装设计师登她的门给她送礼服改尺寸,每天一个电话提醒她的情况下。
    可昨晚上她愣是把手机关了,没回她哥在远洋lavie给她买的独栋别墅,也没在律所里守着办公室当劳动模范,头等舱一订直接飞去了上海。
    这无疑是把江陈两家的脸面放在了砧板上剁肉馅子。
    不要说京圈这两日饭局上谈不厌的题目,全是于二小姐为何一脚踢翻自己端淑贤良的美名儿,连自个儿准婆婆的接风晚宴都敢托大拿乔不去参加,就是于祗本人在上海bvlgari酒店里住着不问世事避风头,都听这边的姐们儿孜孜不倦地议论起来。
    她的瓷器陈小姐都发了几条微信来,问于祗是不是夜路走多了撞见鬼了。
    “我早说了不同意这门婚事!他江家再富贵,我女儿不去高攀还不行吗?”
    于祗迈上台阶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方才说话的正是她出身世家的上海大小姐,真正一辈子做到了温柔庄重四字的亲妈——明容。
    迄小儿她也是这么教导于祗的,可惜她的好女儿只揣摩足了表面糊弄人的体面功夫,内里并无半分她妈的水眄兰情。
    也只有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一贯顺服丈夫心意的明容,才会破例和于从声辩上两句。
    于从声还在气头上,“现在是轮得到你和我说不的时候吗?江家早定了这个儿媳妇,消息都散了,不过等下聘,这是多少人巴望的美事!你拒绝他家是不想在京城混了对伐?”
    庆姨在一旁听着直捂嘴儿笑,姑爷一个老北京爷们儿跟着她们大小姐,这些年也学会了两句上海话。
    寕江集团最早从福建一带发家,还是江听白的曾太爷爷靠着根金条打拼起来的,后又在他太爷的手中声振四海,也是那个时候江氏一族才举家迁到京城来定居。
    现在是江听白的爸爸当家,江盛在商界那可是出了名的铁腕强权人物,别说现在是于祗的哥哥在打理公司,就是昔年于从声自己亲来操刀也不是对手。
    明容没有再大声说话了,她叹了声气,裹紧了披肩坐在沙发上。
    她是识大体的人,也能从丈夫急迫的语气中听出这门婚事对于家有多紧要,但就是心疼女儿。
    再一层,江听白和她儿子是同学,二人一路从小学同校到博士毕业,也常来于家做客小住的,这孩子的人品明容是放一万个心。
    不是京里那起子只知道胡作非为,没天没日的黑心下流种子可比的。
    但千好万好。却拗不过一样事情。于祗不喜欢江听白。
    说成是极其讨厌也不为过。
    于祗从小有三厌。
    一烦跳芭蕾,二不喜站规矩,三怕江听白。
    从她高中时,江听白这个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得主亲自下场给她辅导解析几何起,他俩的梁子就算是正式结下了。
    她的书桌里至今放着江听白用来打她手心的金戒尺。
    而现在她要嫁给江听白。
    于从声见妻子生了闷气,转过去不理他,他又忙坐到她的身边去,揉着她的肩道:“女孩子终归要嫁人的是不是?听白好歹算知根知底,咱们两家也有些交情,总好过嫁给美院那个人贩子!”
    提起于祗的初恋蒋玉轻,于从声就一头的火都上来了,弄个破工作室自诩画家,天天的不务正业勾引他女儿。还想把于祗骗到他的偏远老家去,这对于从声来说,和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并无区别。
    偏偏于祗就吃他那一套,听他讲起东方美术史来眼珠子都不带转的,当初为了能和蒋玉轻在一起没少和家里闹,可最后还是潦草收场。
    蒋玉轻拿了于家的钱去国外深造,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于祗的面前。
    明容一听就噗嗤笑了,“在胡说什么呀你,你当心女儿听见。”
    于从声啧了句,“我还怕她听见!她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到底谁是老子。”
    “昨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是他们正式约会的纪念日。我是怕织织过不去自己那道坎,她为那个姓蒋的和咱们闹成什么样了?这些年多少男孩子打她跟前过,你女儿可是连半点心思都没有动的呀。”
    明容越说越觉得担心,“你可倒好,直接把婚事订了,让她去嫁给小江。”
    织织。于祗的小名。她的生日是七月七号,虽说没碰上农历,但还是取了这个小字。
    于从声叹气,找了个自己也不大信的托辞,缓缓道:“小儿女情长的,等结婚的年头一久,她自然就忘了。”
    明容没再说话,只顾低头抚着披肩上的流苏,她从上海嫁来京城于家三十六年,都不敢说忘了当年的小儿女之情,她好歹还是顺承父母的意愿嫁的,而于祗却连头都开得这样难。
    这往后还不知要闹到哪一步。
    于祗瞧着里头没了大动静,想是她爸那块爆炭又被明大小姐要命的温柔刀给收服了,她伸手大力揉散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刚走在窄巷子里被人给那什么了。
    庆姨给她开了门,扶于祗在玄关坐下换鞋时不免纳闷,才多走了几步路,怎么她家小姐看着又更乱糟糟的啦?
    庆姨才要拿把梳子给于祗整理一下,被于祗抬手给挡了,可不兴在这个时候来一个前功尽弃。
    她拖着还在滴水的发梢,垂头丧气地站在红地锦如意纹栽绒地毯上,一张小脸被遮去了大半。裙摆也被打湿了三分之二,jsg耳环掉了一只,丝袜也被勾出一条裂缝来。
    全没了半点平日里大方端丽的名门闺秀模样,打眼一看,像是随时准备加入治疗队伍的预备役精神病。
    于从声瞧见她这样,冷哼了声,“我还以为,打哪儿来了个花子。”
    明容急吼吼地瞪了老公一眼,就忙把她拉过来,“这是怎么搞的啦你?下雨天也不知道打把伞的呀?”
    于祗小声道,“打了,但雨实在大。”
    她说话的音调清脆得近乎微风拂铃。
    明容一迭声地吩咐佣人们拿毛巾。
    于从声指着女儿问,“你说,昨天晚上为什么关机!知道自己捅了多大娄子吗你?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在人家院子里连站都站不住。”
    这是个陷阱重重的问题。
    不能说知道,明知故犯在老于头那里是罪加一等的。也不能说不知道,连这都不清楚的话会被骂得更惨,保不齐还要被科普江家的发迹史和辉煌经,而这些于祗已经听的不想再听了。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于祗就像个拿着探雷针的女工兵,在她爸的雷区上来回探寻了个遍,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明容抬眼看他,“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没看她被你吓成什么样儿了都?说两句就得了。”
    于从声将脾气压了又压,“好,昨天的事我来想办法遮过去,我就问你一句话,这门婚事你到底结还是不结?”
    于祗手搭在膝盖上不停绞着,她还想做最后的争取,“我对江老炮儿真喜欢不起来。”
    “谁!”于从声立马拿两只眼睛斜她,“你说谁!”
    于祗慌忙改口道,“是江听白,我说我不喜欢他。”
    客厅里响起两道极讽刺的笑声。
    是来自于从声,“你喜欢还是不喜欢的,这个很重要吗?”
    说着他又重重拍了两下茶几,连明容喝水的青瓷杯都被震得跳起来,“你见谁结婚考虑个人因素了!”
    于祗不敢像她爸一样笑出声来,只能在心底冷笑,不考虑私人感情,那不就成动物世界的规则了吗?
    她脑海里自动脑补出赵老师磁性的声音:“发情的母狮也留下自己的气味作为标志,雄狮闻到这种有吸引力的信号,就知道是哪一只母狮到了发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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