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老百姓家,哪里有银子来听戏,难得今儿趁着小十五满月酒,请了角儿,搭了台子,她自是不能错过的!
    肖春廿摸摸脑袋,有些迷糊,“这要怎么送啊?”
    难不成还要给人备马车?
    祝允澄也干瞪着眼,着实没想到她们都不教一下就走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
    “说几句答谢的话就成。”赵寒挺着胸膛上前,立马收到了两道崇拜的目光。
    他忽的哑言,有些无奈道:“很简单的。”
    瞬间,那两道目光愈发的亮了,像是瞧见了盘中肉的狼。
    “……”害怕。
    祝煊没管这三个臭皮匠如何做,与沈兰溪一道回了后院。
    白仙来去听戏了,沈兰溪受不住困意,打算回去歇个晌,不成想后面跟了条尾巴。
    “郎君跟着我做甚?”沈兰溪问。
    祝煊不认这话,挑眉道:“这么宽敞的路,娘子怎道就是跟着你呢?”
    闻言,沈兰溪避开他几步,手中的团扇遮住小脸,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似是气恼道:“此处幽静,这位郎君尾随我至此,是想对我做甚?”
    祝煊眼睛里浮现出些许无奈。
    沈兰溪再接再厉,“我家郎君就在此处,你休要猖狂,还不速速离去!”色厉内荏,愈发衬得那张脸明艳。
    祝煊轻笑出声,舌尖舔过后槽牙,依着她扮了那猛浪登徒子,两步上前,将人逼靠在一旁的粗树干上,手揽纤腰,一张脸凑近,鼻尖擦过她脸,不要脸的深吸口气,嗅得芳香。
    “那你,唤他来呀。”张狂的很!
    呦吼!很上道啊!
    沈兰溪惊喜,抬手作势要扇他巴掌,只那慢悠悠的动作,惹得人擒住了皓腕,别到了腰后。
    前身是狼,后面是树,整个人被迫拱起,这姿势,倒像是沈兰溪将自个儿送到他手上的一般,愈添几分暧昧。
    “混账东西!本夫人也是你能肖想的?松手!”她凶巴巴的斥道。
    那模样,端的是一副金贵小妇人的姿态,让他这登徒子自惭形秽。
    祝煊揉她腰,摸她脸,手指勾弄她挂着明月珰的白嫩耳垂,悠悠道:“夫人这不是,就落在了我手里?”
    沈兰溪在他怀里挣扎,一副受辱姿态,脑袋后仰,避开他的滚烫气息,面上羞怯又急:“放肆!我可是少夫人,你这粗鲁的混账怎敢亲我!仔细我要了你的脑袋!”
    想要粗鲁的?
    祝煊眉梢微挑,顺了她的意,含了那朱唇,尝了那舌,将人扛在了肩上。
    不等她出声,他又威胁道:“小娘子还是安分些为好,免得皮肉受苦楚。”
    ……
    祝煊伺候着那昏睡打颤的人擦了身,又将被子给她盖好,这才入了湢室去沐浴。
    片刻后,神清气爽的人换衣出门,踩着夕阳残影独自去给祖母问安。
    作者有话说:
    锁了两天,中午十二点改到凌晨一点,整整八次,八次啊!好家伙,一睁眼,又两条,还给凑了个整!
    改麻了,一段幼儿园校车改秃了,现在biu~消失啦!真棒!
    都让一下,我先发个疯。
    求放过啊啊啊啊啊啊啊……(此处手动省略一万字)
    哦,十二了(冷漠脸)
    第112章
    草长莺飞, 刚过了一个冬的百姓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年前的肖萍替现在的他分担了许多,在别的知府恨不得一天当做两天用时,他如今还有功夫与祝煊各捧一杯茶在檐下听雨。
    “现在外面铁匠铺的农具都抢疯了, 价格也比寻常高了几番, 咱们这边还好, 早早的将官府租赁农具的消息放了出去,价格平常, 百姓自是乐意租用, 那些匠人倒也没有暴利。”肖萍饮口茶, 又道:“听闻许多地儿,有好些人家搭了伙, 将家里的锅聚在一起,只留一口共用的, 剩下的都拿去打了农具, 着实是有些惨的。”
    这事,祝煊倒是头一回听说, 却不由得赞叹, “也是个好法子。”
    肖萍:“?”
    “不过,青苗就没法子了, 只能靠抢,我前日查了一下账簿, 账上银子不少,也按你说的, 在城中贴了告示,可借些银钱给百姓, 待得夏收之后再收回来, 告示昨日午时贴了出去, 文房先生从晌午后便忙得水都顾不得喝,这还是春哥儿跑去帮忙了。”肖萍事无巨细的与他叨叨。
    祝煊坐在一旁,听得这话,悠悠出声:“待得过几日栽种,找赵大人借些人来,农田那里要有人时时看顾着才好。”
    肖萍不解,“为何?往年栽种时也无需看顾呀。”
    祝煊侧头瞧他,不语。
    两人对视几瞬,肖萍忽的瞳孔微张,抚掌道:“你是怕有人去拔人家栽种好的青苗?”
    祝煊不置可否,手里的热茶渐凉。
    “这等缺德事,没人会干吧?”肖萍有些虚虚的,但还是听话点头,“成吧,我到时去找赵义借人。”
    于百姓而言,庄稼可是命根子,若是当真被偷了苗,那不只是损了买青苗的银钱,还有夏收的收成,可是要人命的事!
    再者,若是当真出了这事,他这知府可就有麻烦了。
    想到此,肖萍就头皮发麻的紧,还好祝煊提点了他一句。
    这个大腿他要抱好!
    此时,相隔两条街的学堂,热闹得如同在过年。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被白底红花的棉毯子包着,被放在陈年老旧的案桌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小萝卜围着瞧,七嘴八舌的似是要将屋顶掀翻。
    “澄哥儿,你妹妹真可爱!”
    “就是就是!比别人家的小孩儿好看多啦!”
    “她好胖哟!你看她手上还有小窝窝!”
    ……
    惯常睡觉的小十五,被吵得睁开了眼,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扫过一张张兴奋的脸,嫌弃的瘪瘪嘴,又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同学被她的表情逗乐了,伸手想要碰碰那肉嘟嘟的脸。
    爪子刚伸出去,就被旁边的人毫不留情的拍了回去。
    “只许看,不许碰!”祝允澄微抬下巴,语气强硬。
    那人龇牙咧嘴的揉了揉手背上被拍出来的红印,问他:“你把你妹妹偷偷带出来你母亲不会揍你吗?”
    祝允澄心虚了一下下,刚要开口,却是被人抢了先。
    “他母亲是后娘,后娘都不待见继子的,他回家一定会挨揍。”一个小萝卜头幸灾乐祸道。
    “你娘才不待见你!”那问话的小孩儿立马梗着脖子骂,“你是住澄哥儿家床底下了吗,瞧把你知道的!耗子都没你会挖洞,怕不是在给自己挖坟!我跟澄哥儿说句话,问你了吗?显着你了,巷子里的阿婆都没你话多!有这功夫,滚去精进一下你的课业,省得先生每次问话,你都答不上来,教训你便要用半堂课,平白耽误大家的学业进度,跟你做同窗,呸!真倒霉!”
    那嘴,噼里啪啦,叽里呱啦。
    那人,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愤怒与羞耻交织。
    “咋的?还想与我动手?”呱呱嘴还意犹未尽,“那走啊,去院子里比试一番。”
    祝允澄伸手拦了拦,瞧向那欺负他的人,目光不善道:“我母亲有多好,你个亲娘不如后娘的又怎知晓?这世间仅有一个沈兰溪,那是我母亲。”
    这语气,骄傲的很!
    许是有很多后娘会苛待继子,但沈兰溪才做不出那样的事,他好幸运的,阿娘给他送来这样好的母亲!
    这厢唇枪舌剑,软布包里的小孩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挥舞着小手手握住了祝允澄的一根手指。
    “呀!”祝允澄惊讶出声,垂眸看向桌案上的小孩儿,眼睛里满是惊喜。
    小孩儿的手软软的,还热热的,抓着他的手指不放。
    祝允澄半边身子都僵了,一动不敢动的与她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他开口:“妹妹呀——”
    小孩儿突然咧着没牙的嘴跟他笑了一下,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小十五:好累呀,她陪哥哥玩儿了好久呢!
    祝允澄愣了下,又无奈的笑,摸她小手,“小睡包。”
    不多时,先生过来要授课了,众人才一脸不舍的回了自己的位置,有些遗憾没摸到那样软乎乎的小孩儿。
    澄哥儿看顾得也忒紧啦!
    祝允澄也赶紧在蒲团上坐下,把小十五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腿上,书打开,跟着先生上课。
    眼角的余光扫到睡得脸颊粉粉的香甜小睡包,他忽的想起了沈兰溪说的话。
    沈兰溪待他很好,有了小妹妹也待他很好。
    她说,弟弟妹妹不是要分走曾祖母、祖母和父亲对他的疼爱,他们是来这人世爱他的!
    沈兰溪好聪明的,她说的,他自是深信不疑的。
    不过,小十五还小,他可以多爱她好多年呢!
    晌午放学,雨还未停,祝允澄也不在檐下等,将小十五包好放进书袋里,棉帽子也戴好,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将书袋挎在胸前,一手撑伞,一手托着她,小碎步的往家走。
    方才还睡得呼呼的小孩儿,此时正睁着眼睛看淅淅沥沥的雨,满眼的好奇。
    祝允澄以为她饿了,有些心疼,又有点愧疚,“……小十五再睡会儿,一会儿就能吃奶奶啦!”
    好在今日他只上一个时辰的课……
    偷偷摸摸的回了府,祝允澄刚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将小十五放回到小木床上,一推门,对上了三张严肃脸,其中一张还打了个哈欠。
    沈兰溪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见到她家小闺女,她就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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