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还欣欣向荣的繁华小村庄里,到了太阳快落山时,俨然已经成了另一番景象。
    血染的土壤在夕阳光辉的映衬下,更显绯红诱人,男人们的尸体被卸去手脚甚至脑袋,随意丢在大坑里,竟然没有一个是全尸。
    女人们个个都衣不蔽体,抱成一团只知道痛哭流涕,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里,女子们的贞洁都是她们看的比命还要贵重的东西,然而现在,已经没人再拥有这么宝贵的东西了……
    孩子们被关在一个临时用木条钉成的牢笼里,从这一刻起,他们便从家中长辈的掌上明珠一落千丈,成为了对马匪而言与畜牲无异的买卖物品。
    所有幸存者都不忍去看村长家那处院子,谁人不知村长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平时爱护有加,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然而此时此刻,村长却只能在自家门外听着屋子里两个女儿的哀嚎,这个时至花甲的老人被捆在木桩上老泪纵横,倒不是因为那些落在身上的鞭子而哭……
    等到老人哭的终于昏厥过去时,那个独眼瘸子则心满意足的从院子里走出来,他一手勒紧腰上的裤带,另一手同时抓着两个姑娘的头发。
    两个豆蔻年华的姑娘身上仅有几片少的可怜的布,暴露在外面的部位非青即紫,此时被那瘸子拽着头发拖行,姐姐已经是一脸麻木,妹妹那吹弹可破的俏脸上还带着两道泪痕。
    “独眼儿,并蒂莲怎么样啊?是不是爽翻你啦!”
    “那对双胞胎老子早看上了,没想到不是我给破的瓜,可惜啊……”
    “你他娘的爽完了别拖出来啊,继续留在屋里让咱兄弟也进去享受一把啊!”
    “都他娘给老子闭嘴!”独眼瘸子光着膀子将姐妹俩拖到女人堆里,不由分说便将两人丢进去,“抓紧时间把粮食都装好了,大当家还等着咱的捷报呢!”
    一听说大当家还在等着,有些本想扑上去再拉并蒂莲进屋泻火的马匪顿时老实了,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开始把粮食往马背上扔,干起活来都是出了死力的。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马匪们已经又钉了一个实木囚笼,三匹马拉着一个囚笼,女人跟小孩分开扔进去,男人们则被要求徒步跟随马队,掉队者自然无需多言。
    ————
    不远处那个村子里升腾着火光,冲天的烈焰在黄昏夕阳下别树一帜。
    山下,马匪们大获而归,囚笼里女人跟孩子们的哀嚎回荡在所过之处,男人们则一个个目光阴狠的在马队后面追赶。
    山上,极难登顶的红霞山这会儿注定只有两人在赏日落,或许让他们感到享受的,并非是最后一丝霞光消散在地平线上的美感,而是这时候静谧恬淡的氛围。
    “相公。”那女子将脑袋倚着白眉剑仙的肩头,甜甜的叫了一声后问道:“你说太阳落下了明天还会再升起,夫妻携手走完一生,下辈子还能再见吗?”
    “当然能啊,除非你下辈子不想做我媳妇了故意躲着我。”李洪兵一根指头轻轻在她那挺翘的鼻梁上刮过,一脸笃定认真的表情。
    “哼,那可说不定了,万一我下辈子遇到更好的,才不做你媳妇呢。”
    “你敢,那我到时候就天天酗酒赌博,逛春楼喝花酒,等我把自己身体搞垮了,看还不心疼死你。”李洪兵打从心底对此自信,说话间便悄悄将身边女子揽在怀里。
    “你要是真敢那样,我才一辈子都不要理你了。”她嘴上这么说着,脑袋却更用力往那个肩膀上蹭了蹭。
    “你要是不理我了,我就真敢那样。”他抱着他的手更用力,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这辈子再也不要放开。
    这样坐着就挺好……两人心有灵犀的这么想着,直到最后一缕余辉没入云海,天边那绯红的火烧云也渐渐褪去。
    两人仍旧依偎在一起,坐在这寻常人想上来都上不来的地方,她看夕阳美,他看她更美。
    直到夜幕渐渐取缔了黄昏,李洪兵似乎想为继续拥着怀中佳人找个过得去的借口,“过一会儿月亮就出来了,月出要不要看?”
    “嗯,要看。”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总算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能继续靠在他的肩头,就算是这样,这个薄脸皮的女子此刻还是忍不住双颊飞红。
    夜幕上已经展现出朦胧的星群,她像个好奇的孩子般,想趁着月亮还没出来尽量多看些其他有趣的事物,最后就在自己脚下的岩石上看到一行小字。
    “相公你看,这是什么?”
    李洪兵眼神儿好一点,当下也不弯腰就能在昏暗的环境中看到那一行小字,“登至山巅我为峰……是剑锋刻上去的,字里有老黄的剑意。”
    “那是他上次带小青来时刻上去的吗?”女子闭着眼睛一脸享受,脑袋在李洪兵怀里蹭了几下,“咦,你在干嘛?”
    只见李洪兵屈指为剑,正无良的在岩石断面那一行小字的旁边刻画着什么,手臂几个起落,刻字深度并不比剑锋浅多少。
    女子好奇的瞧了眼三个中规中矩的小篆,接着便噗哧一声掩嘴娇笑出声。
    李洪兵在那行小字旁边多添了三个大字——峰个屁。
    登至山巅我为峰,峰个屁……
    “哈哈,真他娘的解气啊,被那家伙知道了非得拿剑追着我砍不行。”李洪兵一脸志得意满,就像是做了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再帮我刻几个字吧。”女子眼巴巴抬头看着李洪兵。
    李洪兵自然是不暇思索的点头答应,之后那女子似乎纠结了一会儿,口吐香兰缓缓说道:“嗯……就写上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和天下最幸运的男子,到此一游。”
    李洪兵一脸失笑忍俊不禁,不过下手却丝毫不慢,一手揽着佳人一手在岩石上刻画,几个呼吸便将媳妇儿要求的字一个不漏全刻上去,再自作主张多加上一句。
    天下最厉害的剑仙亲书。
    “哼,脸皮真厚。”女子用冰凉彻骨的葱指戳了戳他那满是胡渣的脸,这时天边有一轮皓月渐渐升空,洒下浩瀚的月光落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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