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班导说如果我期中考那科如果没有考好,她就要打电话跟我爸说了。」她烦躁的抓着脸颊,「要是被我爸知道我这次有两科不及格我就死定了,他一定会逼我退社。」
    「这么严重,那你不就现在就要开始念书了?那个小考真的有这么难啊?」我不禁怀疑到底是这门课太难还是她都没读书。
    「还可以啊,我写完的时候还蛮有自信可以考八十几分,谁知道居然连六十都没有,我当时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考八十几分的啊?」她拍拍额头。
    「向晴学姊,下午好。」是上次向晴提到的学妹。
    我和向晴同时盯着这长相十分可爱看起来又聪颖的学妹,我和向晴似乎都没有和这学妹聊过天,我甚至是到上次才知道她的存在,她怎么突然走来?
    见向晴愣这一会儿还没回神,我用手肘顶一下她。
    她迅速举手外加一个僵硬的微笑,「嗨,学妹,有甚么事吗?」
    学妹露出可以将糖化掉的甜美笑容,「学姊真的好可爱,我只是想要问学姊一些素描的技巧,在素描方面除了韵展学姊以外就属于向晴学姊最厉害,学姊能不能指导指导我?」
    向晴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怔住,我也一样,这还是头一次有学弟妹会过来询问我们画画方面问题,向晴身为学姊自然无法拒绝学妹的请求。
    「好、好啊,那你坐这吧。」向晴动作紧张的挪出一个位子给学妹坐,我也识相的往旁移。
    学妹开心的坐下,向晴从握笔开始教她,学妹也听得很认真,看样子应该是没有我的事,我便也开始画我的画。
    画完了音响之后,我对于在图纸上作画一瞬间没了甚么兴趣也没什么动力,脑海中不停盘旋着当时画音响的快乐和自信,真的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回家以后,江凡寅已经回到家,不过与平常一样,除了吃饭时间他几乎都不会下来,老窝在房间里,儘管他都住进来两个多月,除非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不会主动跟我们说话。
    不过我们见到面还是会互相打招呼,晚上遇见也会道声晚安,有时候我经过他房间能听见他和妹妹讲电话的声音。
    只有这时候他口气会温柔一点,我还以为那次去台南会与他拉近一点距离,现在看来根本没有,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我行我素,无法让人靠近。
    季哥斜睨着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何尚昊,「臭小子,一下班就躺在看电视,去楼上叫凡寅下来吃饭。」
    「我好累喔,不想爬楼梯。」只要叫何尚昊做事情,他都是这样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季哥毫不留情地用用汤勺敲他的头,「那你就用爬的上去。」
    这两人只要住在一起一天就有吵不完的架,但是最终的赢者一定会是季哥,毕竟家中他掌厨,年纪也是最大的,只要还想活下去,还由得何尚昊乱闹?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滚下沙发,懒懒散散走的上楼,我听见他敲门的声音,然后用极为慵懒和不甘的语气叫他下楼吃饭。
    我们在餐桌前都有固定的位子,季哥和何尚昊坐对面,我和江凡寅坐对面,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很不习惯,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咀嚼着饭。
    「今天我听我同事说下礼拜这附近有场小型的灯会,我们四个住一起这么久都没有一起出去过,要不要趁这机会,一起去走走?」季哥看着我们三人问。
    「灯会?那不是要一直走路?而且我对灯笼没有甚么兴趣,我不去。」何尚昊这个懒鬼,只要是要走长程的路他一概不参与。
    这个回应显然不是季哥要的,果然换来一记瞪眼,「你不许不去,你们三个人都必须到。」
    「你问我们要不要去,现在又变成强迫去,这到底是甚么道理啊?」何尚昊抓季哥语病,摊手一问。
    「反正我不管,灯会这种事情就是要一家子去才有趣,莹莹和凡寅没有问题吧?」
    季哥瞪大眼看着我们谁敢有事,就算有事也必须推掉,我和江凡寅很有默契的一起摇头。
    于是,灯会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松愉快定了。
    吃完饭以后,我们就各自做各的事,我回房间把今天我从我们家厨房垃圾桶捡来的玉米罐头拿出来。
    这种东西画一画还能当笔筒呢,而且它的工程也没有音响来的大,我把草稿画一画,估计一小时内可以完成,这次我想要画傍晚的海滩,橘红色的天空照耀着这人烟稀少的海滩,海滩上有闪闪发亮的贝壳和海星。
    与上次一样,贝壳和海星我也打算用油画笔完成,贝壳当然是用银白色呈现,海星我用浅粉加点黄色,然后最后在沙滩上撒上一些亮粉就大功告成。
    我将这海滩的笔筒摆在书桌然后将那支薰衣草紫的水彩笔上进去,这一放进去就好像又为这大海增添一色,我看着我第二个作品笑的忘我,真的好好玩。
    倏地传来敲门声,一打开门是江凡寅。
    他身穿一件黑色的上衣,但仔细一看上面沾着各种顏色的顏料,我视线移回他脸上,「怎么了?」
    他看着我愣了一会钝钝的说,「我??想和你借蓝色的油画棒,可以吗?我的没了。」
    「蓝色的油画棒?」看着他的眼睛真的甚么都会忘记,「喔!好,我有我有,我现在就拿给你。」
    刚刚画完我还没收起来呢,正好他要,我递给他。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迷路的时候,他不是说他对画画產生了障碍,怎么现在又开始画画了?
    「谢谢。」他收下。
    他跟我借油画棒应该现在在画画,我问,「你在画画吗?」
    江凡寅一会便点头。
    「那我能看你画画吗?拜託。」我双手合十求着他。
    「随便你。」这句话他不是冷淡而是有些迟疑。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他房间,社博那幅画已经被掛在墙上,房间中间他放了画架,上面的硬板上人形已经出来了,是个弯着眼在笑的女孩,不过她似乎是破涕而笑,因为她红红的脸颊上有一两滴泪水。
    江凡寅拿了张小板凳给我,「你坐这吧。」
    他坐在高脚椅上拿起方才跟我借的蓝色油画棒,他补着背后的夜空,看到这张画我就知道,这女孩是小羽。
    是那天星空下两人重逢,破涕而笑的小羽。
    虽然之前有看过他的作品,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画画,果然是让杜子祈嘖嘖称奇的学长,江凡寅不但手法流畅,他还採用了很多技巧,他用手刀将夜景模糊化,这幅画很多地方都是用摩擦让画產生不一样的风貌。
    我从小就经常看人家画画,不过这还是头一次让我看到目不转睛,就像是在观看一场精彩的电影一样。
    当他为女孩唇边画上最后一笔时,我看着女孩的神韵想起了上一次在美术社看到的那幅生日图。
    我忍不住问,「你有没有画过你妹妹过生日的画?」
    「你怎么会知道?」他讶异地看着我。
    「上次我去打扫无意间看到的,画上没有名字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当我看到你画的小羽都和那幅画女孩的神韵一模一样,就想那应该是你画的。」
    「那是我帮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我记忆很清楚,当时她说她生日想要吃蛋糕,我还特地放学去买一个她最喜欢的香草蛋糕。」他似乎在回想着当年的回忆,「你知道当时她的生日愿望是甚么吗?」
    他凝视着画里女孩噙着泪,像是那一刻充满着痛苦和悲伤。
    「她说,她想要有一个新妈妈。」他轻描淡写的说,「我当时想是我给的爱不够多吗?我一直很努力想要为她弥补爸妈没给的爱,但后来看到她才发觉其实她会许这个生日愿望只是不想让我太辛苦,她觉得她是我的负担,她才会选择寄养家庭这个决定。」
    我不禁心疼着小羽当时将这说出口心里有多难受,这么小就知道要为哥哥分担负担,而江凡寅也为了妹妹的未来忍心的将她送走,两人都不好受,但却都是为了彼此着想。
    「但现在都开始好起来了,你和小羽终于又见到面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即使你们不能时常见面,但是只要心是系着对方,对方就能感觉到彼此给的关心和温暖。」
    他淡淡的笑了,「你说的对,一切都开始好转了。」
    看着他有着笑意的眼角,我想,大概是因为和妹妹又再次重逢了所以他才又开始选择拿起画笔将妹妹画在纸上。
    对画画產生障碍来自于小羽的离开,现在小羽回来了,两兄妹的关係又恢復成以前的样子,江凡寅也有了再次画画的勇气。
    现在画画不再让他想去送走妹妹的痛苦回忆,而是与妹妹在那天晚上畅聊很久,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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