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瑞香:“你的胆子,就是一只阿猫阿狗也能吓的你大叫,不知道姑娘不喜欢被人打搅吗?”
    苍兰的厉声训斥,让瑞香低下了头,只能闭上嘴,委屈的什么也不敢说。
    苍兰则是对余芳菲说:“姑娘,没有什么事,你如果没忙完,就先进去吧?”
    余芳菲却摆了摆手,她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就上前去看看这箱子里是什么东西,能够吓的瑞香那样大叫。
    虽然那箱子里没有什么货物跑出来,不过苍兰还是很小心,谨慎的跟在余芳菲的身边,同她一起走到那个刚才打开的箱子边。
    余芳菲缓缓走近,到了箱子前面停下脚步,视线下移,落到箱子里面。
    她这不看不要紧,如今这一看,整个人就如同置身冰窖,全身瞬间从脚底凉至头顶。
    余芳菲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目一眼不眨的死死盯着箱子里那件东西,仿佛她一直这样盯着,那箱子里的东西就会消失一样。
    苍兰也看见那箱子里是什么了——一条带血的布满倒刺的皮鞭。
    看到这个,苍兰也有些意外,这种东西是怎么送到姑娘面前的。“咚”一声,苍兰将木箱的盖子合上,然后对余芳菲说:“姑娘,这肯定是下人们弄错了箱子,送错了地方,我现在马上让他们抬走。”
    余芳菲却瑶瑶头,苦笑一声,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这个箱子没有送错地方,就是三王爷府故意送给她看的。
    就是想要时时刻刻解开她的伤疤,让她永远也不能忘记那染血的记忆,让她的伤口永远也不能恢复。
    余芳菲的视线还是落在那个箱子上,许久,她才缓缓的转身,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慢慢的移动着脚步,缓缓的,缓缓的从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又坐回到书案前,那篇没有抄完的佛经还在,可是余芳菲却已经抄不下去了。她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一般。
    突然她像发了疯一样,一挥手,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都一扫而落,纸、笔、经书,满地的狼藉。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瑞香想跑进去看怎么回事?可是却被苍兰的一个瞪眼,吓的瑟缩了回去。
    苍兰看了她一眼,少有的发脾气,恶狠狠的说:“还不让人来把东西处理掉!”
    瑞香赶紧答应一声,跑出去两步又停下来,看着房间里,小声的问:“那姑娘——”
    瑞香是担忧余芳菲的情况的,但是苍兰却比瑞香更了解余芳菲,只是低低的骂到:“还不快去!”
    瑞香知道自己闯祸了,只能赶紧头也不回的朝院门口跑去。
    苍兰看了看紧闭的房间门,深吸一口气,另自己的情绪稳下来以后,轻轻敲了两下门“笃,笃”。
    “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但是苍兰却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就像他们的猜测那样,是满地的狼藉。纸、笔、字帖被洒落的到处都是。苍兰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安静的蹲下来,伸手将他们一一的捡起。
    她很后悔当初自己没有阻止余芳菲独自离开,也很后悔自己为何不能坚持原则,寸步不离余芳菲的身边。
    她不在余芳菲身边的那些时间,余芳菲到底经历了什么?余芳菲不告诉她,其他人也不愿意多透露半个字。
    可是看到再次回府的余芳菲,虽然她对她依然如故,可是苍兰却看得出,余芳菲的性情变了,她的身体也受了严重的伤。
    余芳菲不能开口说话,余芳菲变得怕冷,她会愤怒,会像现在这样摔东西。可是当初在余芳菲离开之前,她无论怎样的不高兴都不会摔东西,而且她的气从来都不会那么浓烈,浓烈的苍兰不用看她的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她的心底此刻正酝酿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箱子那条带血的皮鞭,跟余芳菲必然有关系。或许那就是他们用来对余芳菲施暴的手段。苍兰一边收拾,一边猜测。
    等她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苍兰才敢抬头去看余芳菲的脸色。
    此时的余芳菲,在苍兰进房间以后就慢慢的将自己心中的愤怒分解稀释,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可也是她必须经历的,等到再面对时,她想她会比现在表现的好。
    苍兰静静的站在一旁,余芳菲也安静的坐在书案后不动。院子里瑞香心有余悸的让人把箱子搬走了,至于里面的东西是如何处置的,相必老太爷那儿已经有了消息,应该知道如何处置。
    瑞香站在廊下,望着紧闭的房间门,想推开门进去,却没有那个勇气。
    偌大一个院子里,主仆三人,两个在房间相对无声,一个在屋外寂寞无言。
    曾经热闹欢乐的瑾园,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往日的生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心与心的距离,而是明明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
    余芳菲的生辰,亲近之人,都送上了礼物,却唯独缺了一个人,那个最应该送来礼物的人,却什么都没有送上,甚至连只言片语都不曾寄来。
    自从六王爷封为太子之后,五王爷府变得越发低调,如果不是有人提起,甚至都已经忘记还有这样一位王爷的存在。
    李修能身着玄色衣袍,在冷冷的夜风中,停留在瑾园的围墙上。他派给余芳菲的暗卫依然还在,出入瑾园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只是当初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闯入她的闺房,如今,他却连跳下这道围墙,踏上瑾园的土地都不敢。
    那扇熟悉的窗户,透出的鹅黄色光亮,本应该是最温暖的,却变成了最心伤的。
    叶南霜的突然到访,让余芳菲有点措手不及。她新婚燕尔,已经有许久不曾来找过余芳菲了。
    叶南霜成亲时,余芳菲高高兴兴的送她出嫁,虽然自己的刺绣手艺不怎么样,却还是特意亲手为她做了一件嫁妆。
    叶南霜笑说:“能够的到阿菲亲手做的这件床百子千孙被,是我成亲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成亲后的叶南霜,跟随自己的夫君也回夫家了一段时间,如今也是刚回京不久,不过,太子之位已经定下,叶将军回朝这么久也要返回边塞了。
    这次叶南霜来余府,一是许久没见余芳菲,来找她叙叙旧,二也是来辞行的。
    别人来余府,余尧他们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不让他们跟余芳菲见面,可是叶南霜来要见余芳菲,余尧就算用什么样的理由,对叶南霜来说,都不会听在耳中。
    只要余芳菲在府中,不管她是生病了,还是在学习,还是被关了禁闭,她想见,就一定要见到。
    拦,是拦不住的。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尽量拖延时间。
    老夫人派人到瑾园传话,问余芳菲打算如何做?实在不行就让她原来那个替身来代替她见叶南霜一面。
    余芳菲却摇头,叶南霜跟她从小玩到大,他们连对方身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用替身,只怕更会引起叶南霜的怀疑。
    让她进来吧!只是余芳菲用纸条传给老夫人的话。老夫人看了以后,皱了皱眉。不是她不信任叶南霜,只是,余芳菲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余府如今在风雨飘摇之中,已经经不起这其中的风险了。
    叶南霜在大厅了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传话,她有些不耐烦了。性子还是同以前一样,直来直往。
    她对守在一旁的下人说到:“算了,你们这个传话的人太慢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们余府,瑾园的路,我闭上眼睛都能够找的到,就不用你们带路了。”
    说完,叶南霜也不等那个下人反应,自己抬脚就离开大厅朝瑾园的方向走去,那个下人一看,这是将军府的姑娘,如今出嫁了,虽然嫁的是她父亲的副将,可也是个将军夫人,他怎么拦的住。
    于是只能跑去禀告老夫人:“老夫人,叶夫人自己跑去找姑娘了,奴才拦不住啊!”
    老夫人一听,气的将茶杯重重的一拍桌子,嘴里骂到:“没用的东西!”
    但是想到余芳菲让人传过来的话,最终老夫人,还是忍下叫人去拦住的冲动,随叶南霜去了瑾园。
    一路畅通无阻,叶南霜熟门熟路的就到了瑾园门口。然后就看见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而院子里丫鬟瑞香则是在那儿来回的走来走去正等着她。
    叶南霜怪异了看了一眼那两个婆子,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问瑞香:“你家姑娘呢?”
    瑞香朝叶南霜行了个礼说:“我家姑娘已经泡好茶再院子里等您了。”
    说完,瑞香就带着叶南霜进了院子里。绕过一条长廊,叶南霜就看见余芳菲正坐在一处石桌旁姿势优美的泡着茶。
    茶香四溢,叶南霜这个从小和余芳菲一起锻炼出来的吃货的鼻子和嘴,一闻到这上好的茶香就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余芳菲的对面,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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