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景含笑看着阳光衣袂飘飘潇洒地一个转身,举着彩球稳稳地落到地上,待她站稳了,他方把手中的白玉杯抛了过去,阳光顺手施了个引字诀,酒杯就到她手上了,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回头盯着巫家的那位美女微微一笑,话里却带着不满:“我发春,你能给灭火怎么着?”说着手一挥,径自把手中的彩球扔了过去。
    虞刑眼见着彩球冲着自己身后去了,想着道家的这位火气未免也太大了些;他昨晚一夜未眠,今天早晨又赶了两个多小时飞机,还如此息事宁人,脾气也未免太好了些。他长臂一伸把彩球截到自己手里,扬起唇角斜了阳光一眼,“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话音未落,一杯酒已经稳稳地落到他手上了。
    李云峰含笑看着阳光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心想毕竟还是少年心性,争强好胜爱冲动。不过她刚才露那一小手还不错,干净利落。
    话说也只有阳光想着在酒令上面别丢面子,在场的都是同道中的精英,他们看到的可不是小儿女怎么置气,而是看她刚才这一接一引之间行云流水般的身手。这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能把轻功和法术运用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着实是天赋难得。
    如果他们知道阳光的轻功只练了不到半个月,恐怕会更惊讶吧!
    公孙景从来不怀疑阳光的心气儿和能力,只要她想做到的,她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这一点虞刑也是心知肚明:巫家虽然在同道中的名声不太好,可是算起巫家的历史,跟这些所谓的正道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他没必要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计较。何况这个小丫头恐怕以后还会是他的劲敌之一。
    他捻起身边方桌上放着的葡萄放进嘴里,那丰润的唇边便也染上了一层艳色。
    第一轮酒令行过,现场的气氛也热闹起来。
    阳光也算见识了传说中的燕射和投壶。这里面的场地足够大,足够后辈们都出来秀一小手的。
    她最喜欢的游戏,她身后的那些师侄们都帮她搞定了。她只能眼看着各家的精英齐唰唰的站成一排,弯弓搭箭,羽箭射出,箭箭命中靶心。
    “真够准的,可是这样也分不出胜负,有什么意思?”她拿着牙签扎了一块苹果放到嘴里。她桌子上的这个果盘是拌了沙拉酱的,所以吃起来很香甜,她喜欢。
    李云峰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么你试试,让他们射不中。”
    阳光拄着下巴歪着头看着他,笑着问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李云峰一脸闲适地笑笑,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阳光斜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坏呢?于是她试着掐了个转字诀,悄悄地弹出去,立在大厅另一边的十几个箭靶忽然飞快地转动起来,而在大厅这边射箭的几个同道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十枚羽箭齐刷刷地飞向旋转的箭靶,只听嘭嘭嘭几声闷响,箭靶陆续的停止了转动,阳光定睛一看,居然还是箭箭命中!
    原来上场的这些人不止功夫了得,法术也是了得。
    “好看吧?”李云峰笑着问她。
    “真好看!太好玩儿了!”阳光微眯着眼,扬起下巴,笑得开心。
    站在不远处的公孙景,一眼瞥到他们两个言笑晏晏的开心模样,脸色微微一沉,随后视若无睹地转过头。
    酒过三巡,刑家的弟子上来舞剑助兴,阳光看着他把长剑舞成剑花,如行云流水般舒展自如,不禁感叹着:“我还以为这是我们的长项呢,没想到刑家也会这个。”
    李云峰笑了:“这么风雅的场合,难道还要他们舞大刀不成?刑家的人,十八般兵器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要论这剑法武术,公孙景是当之无愧的翘楚,剑法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比他的父亲还略胜一筹。”
    “是吗?”阳光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那我什么时候能超过他?”
    李云峰愣了一愣,“我说过你能超过他了吗?不过你努努力,练个十年八年的,也许还有希望。”
    阳光哼了一声,“谁昨天谁说的我只要练个一年两年就比别人练十年八年还厉害的?就知道你骗我!”
    李云峰见她气呼呼的小样儿,笑着说道:“我昨天还说这里灵能能超过你的不超过十个。不过可惜,公孙景就是那十个中的一个。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没有必要拿自己不擅长的跟人家的长处比。”
    “谁要跟他比呀?”阳光挥挥手,招呼他身后的元一过来,指指在场中舞剑的那个人,问他:“你能胜过他吗?”
    元一点点头,答道:“回师叔。打败他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亲自上场,恐失了我们道家的身份。”
    阳光撇着嘴笑笑,心想我刚才亲自去抢那个球都没说失了身份呢,你小子居然还拽起来了。
    “算了,那我们还是看热闹吧。”
    说话间,刑家的弟子已经退下。巫家的那个彩衣女子脚步轻盈地上来献舞,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一转,玉臂一伸酥胸微露,妖娆的一个旋身,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臂上的彩帛随着她的旋转轻盈舞动,渐渐地越转越快,而伴奏的鼓点也越来越急,阳光感觉有些晕了,赶紧转过头,可是鼓点的声音越来越快,她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象,好像那美人儿妖娆的脚步就踩在她心口上一样。
    李云峰一看她道行还是不够,于是用手指蘸了点儿酒在她的手心画了个符,阳光的神智才渐渐清明起来,举目四座,却皆是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
    直到一阵清越的笛声响起,压过了那个有节奏的鼓点儿,她心口才忽然阴霾尽散,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的小黄莺上场了,只见她衣袂飘飘、莲步轻移走到中央,那彩衣美人便绕着她身周起舞。一个一袭白衣气质出尘清丽如水,一个彩衣飘飘性感妖媚热情如火,舞步和着笛声,居然天衣无缝的和谐。
    “咱家的小黄莺真不错,这笛子吹得真好听。”她忍不住赞许道。
    元一听了,笑着给她介绍:“师叔,这个小黄莺是峨眉派的首席大弟子沈怡君,她可是峨眉沈师伯的掌上明珠,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等级证书都拿好几个了。”
    “不错不错,我们道家优秀的人才还是不少的哈。”阳光回头对李云峰笑道。
    李云峰点点头,“嗯,几年不见,他们都有长进了。”
    元真他们听了,便都有些得意了,只是大师兄在场,他们也不敢造次,只是在心里偷着乐。
    一曲终了,阳光以为终于可以吃饭了,却听公孙景目光看向这边,朗声对李云峰拱手说道:“小侄冒昧,不知可否向李师伯讨教几招?”
    他这话一出口,申之茂便是一愣:今天这个场合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不知轻重的话?
    李云峰却是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没等他回答,元一已经在一旁替他回答了:“元一愿代师伯跟师兄过招!”
    李云峰点点头,让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元一便身背长剑走到场中,对公孙景一拱手,然后从背后拔出长剑,温文尔雅地笑道:“师兄,请!”
    “道友请!”说话间,公孙景也迅速拔出长剑,飞身而至,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瞬间笼罩在剑光之中,一时之间居然难分胜负。
    公孙景用的是重剑无锋的玄铁剑,剑身重,剑法却奇快无比,换招也是干脆利落;王元一胜在身法灵活剑身轻薄,公孙景的剑快如闪电,剑剑直奔要害,却总是在将要一击即中的时候被他巧妙化解,甚至还能借着他剑势将收未收之机反戈一击;两个人一个凌厉矫健如猛虎下山,一个飘逸灵动如蛟龙出海,一时间居然难分胜负。
    公孙景用的是自家家传的玄铁剑,王元一用的是武当至宝游龙剑,这两把剑放到古玩市场上都是无价之宝。简而言之,两人用的都是真家伙,一不小心要出人命的!
    阳光不知不觉地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神色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生怕谁一个失手伤了对方。
    李云峰眼见着她捏着茶杯的手越握越紧,忽然猛地一颤,一杯清茶随着她的动作洒出了半杯。
    他再抬眼看向场中,只见王元一闪身躲过公孙景刺过来的长剑,同时手中剑光一闪,游龙剑已然指向公孙景的咽喉,而此时公孙景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手中的剑式未尽,想要躲闪已然不及,王元一准备点到为止,正想收势的时候,忽然见公孙景猛然侧过身,身体沿他的剑身迅速逼近,而刚才那招擒龙式居然还有后招,王元一只得闪身躲闪,这一进一退之间,只觉虎口一麻,手里的长剑生生脱手。
    兵家的那位激动地站起身,拍掌大笑:“好!公孙贤侄果然是青出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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