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想要天上的星星,给她摘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彭家父母尚存最后一丝理智,那座四合院没记在何欢欢名下。
    “怀上了?!”叶朵朵和沈秀儿异口同声。
    “全军汇演结束,她就不唱了。”歌剧队就何欢欢一个独唱演员,黄队在她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还没唱出个名堂,何欢欢就不干了,她能不生气?
    最重要的是,何欢欢答应了她,三年内不结婚生子,更别说转业了。
    结果,来了个先斩后奏,黄队对她太失望了,但这种事情,她又说不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何欢欢转业,不就意味着沈秀儿机会来了吗?虽然小姑娘勤恳用功,过两年在歌舞队也能跳出一席之地,但沈秀儿心里最喜欢的其实还是唱歌。
    叶朵朵扭头去看沈秀儿,发现对方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瓜子。
    沈秀儿不好意思地抿唇,“朵朵,俺能尝尝你那包瓜子吗?”
    “不一样吗?”叶朵朵递过去。
    “不一样,你长得漂亮,瓜子也一定更好吃,”沈秀儿抓了一小把,咔咔咔嗑了几颗,细细品尝一番,夸张道:“好甜哦,小珂,你也尝尝。”
    小
    珂从善如流地接过去,又顺便尝了尝沈秀儿的,沈秀儿跟她的一个味儿,偏咸,而叶朵朵的更甜。
    涩涩地扯了扯嘴角,安南对叶朵朵太偏心了。
    下午排练完,陈萍把叶朵朵叫去办公室,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叶朵朵捧着水杯喝了几口后,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陈队有话不妨直说,您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怕。”
    陈萍摇头,一声长叹,问:“你跟顾家那小子感情怎么样?听说吵架了?”
    叶朵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前几天她表现那么明显吗?谁都知道她跟顾洗砚吵架了。
    第49章
    “和好了, ”叶朵朵笑道,“谢谢陈队关心。”
    “也不是关心, 就想到了问一句, ”陈萍看着叶朵朵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那双欲说还休的大眼睛,简直就是为这个舞台生的, 如果也像何欢欢那样,半途而废, 真的太可惜了,想到这儿, 陈萍问叶朵朵,“何欢欢的事情, 听说了吗?”
    叶朵朵点头, 意识到陈萍担心什么, 随即保证道:“全军汇演结束, 我不会转业。”
    “全军汇演对你来说, 只是起点,不是终点。”百年难于的好苗子, 陈萍当然希望叶朵朵走得越远越好。
    “我一定努力, 不负陈队所望。”叶朵朵眼神坚定道。
    陈萍相信叶朵朵, 但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跟小顾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没聊过这事儿。”叶朵朵实话实说。
    “暂且没打算的话, 就要做好安全措施, 千万别像何欢欢一不小心……”对于黄队的心情,全团上下没一个比她更理解, 气愤的同时, 更多是舍不得, 所以,当何欢欢提出转业,黄队和她轮流劝说,直到小姑娘全盘托出,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为了把人留下来,让她把孩子打掉吧,杀人的勾当,她们干不出来,黄队也只能忍痛割爱。
    如果她是黄队,何欢欢是叶朵朵……陈萍想都不敢想。
    “朵朵,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考虑考虑。”同为女人,陈萍深有体会,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生子,是责任也是权利。
    但对于舞者来说,身体是她们用以诉说的语言,结婚生子意味着可能失去很多机会,最可怕的,也是最难预料的,怀孕生子的过程,稍有意外她们就会失去表达的能力,甚者一辈子再也不能上台表演。
    陈萍在文工团待了这么些年,什么事儿没见过,别说上台表演,还有队员因为生孩子,年纪轻轻就走了。
    “答应我,暂时不要孩子,至少这两年。”陈萍是想叶朵朵走得更远,但同时也希望她婚姻美满,家庭和睦。
    上辈子跟顾洗砚有孩子是五年后,重生回来改变了太多,以致她现在也没法预料,她会什么时候怀孕。
    不过怀孕这事儿不是她一个人说个算,孩子是她和顾洗砚两个人,她不能擅自做主,是对顾洗砚的尊重。
    “陈队,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想回去跟我丈夫商量一下。”第一次当众演出就是全军汇演的舞台,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起点不要太高,团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等着看她笑话的也不在少数。
    叶朵朵心里门儿清,也问心无愧,竞选公开公平,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是她通过自己努力还有陈队和美玲姐费尽心思帮她争取来的。
    她不能辜负自己,更不能让她们失望。
    她重生回来,是要跳一辈子的,不是昙花一现,这些,她还没跟顾洗砚聊过,打算今天一并跟他说了。
    “顾团长,求你了,不要赶我走。”
    叶朵朵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就听到一个带着哭腔柔弱可怜的女声,是郝医生,几乎是条件反射,她立马把脚缩回去,默默地藏到门后,看好戏。
    郝柔余光瞥向门口,一抹衣角若隐若现,其实叶朵朵一进院子,她就看到她了。
    听说对方在文工团,是上台演出的戏子,今天就让她当回观众,她就给她演一出好了。
    郝柔用力地挤了挤眼睛,泫然欲泪地抬起头,委屈至极地问顾洗砚:“顾团长,我到底哪儿做错了?你跟我说,我改还不行吗?只要你不赶我走。”
    顾洗砚吊着胳膊,冷冷地坐在沙发上,眉心蹙出一道浅痕。
    媳妇哭的时候,他心都疼死了,怎么郝医生一哭,他觉得好烦。
    “顾团长,你都忘了吗?那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来得报答,就这么离开的话,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郝柔抽抽搭搭地说道。
    叶朵朵站累了,索性坐到门口的台阶上,拿出安南给她的瓜子,剥了一颗放嘴里。
    她这么说什么意思?是想告诉她,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
    同志,你搞清状况,顾洗砚,他结婚了,他有媳妇,你还想以身相许,不是知三当三吗?
    就这种品行,还想留在陆战二团,做什么春秋大梦?
    “不用惦记,对我来说,职责所在,谁都一样。”顾洗砚面无表情地拿过一张报纸,翻看起来,继续说道,“还有,不是赶你走,是人事调动,你不适合陆战二团。”
    “为什么不适合?我医术不好吗?”一定是叶朵朵吹的枕边风,不然她入职手续都办了,突然收到顾洗砚的调动指令,叶朵朵那个死女人太小心眼了吧?转念一想,郝柔又有些得意,叶朵朵这么着急把她赶走,一定是怕她抢走顾洗砚,足以见得她的优秀对她来说太有威胁性了。
    顾洗砚眉眼未抬,语气不变,“不是医术问题,是医德。”
    郝柔:“……”
    她医德怎么了?在昌都上班好几年,她在他们医院最受欢迎。
    “以后随军行医,遇险是常事,如果你一直这样,我团战士一定很苦恼。”就像他现在这样,顾洗砚抬手揉了揉额角,愁死了,他回来这么久,还没跟媳妇好好亲热一回,都是因为郝医生。
    郝柔一脸懵逼,“我怎么样了?”
    “救你一回,死缠烂打,”顾洗砚终于舍得将视线转向郝柔,眼底却不带一点温度,“郝医生,听我一句劝,医德往往比医术更重要。”
    郝柔后背僵直,脸色煞白,他在骂她!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顾洗砚居然骂她不要脸!而且是当叶朵朵那个死女人的面。
    “顾团长,对不起,是我……”郝柔强压心头怨恨,仍是装得楚楚可怜,抽搭着揩了揩眼角,“是我太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失态了,以后不会了,真的,转到陆战七团,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负组织信任和期望。”
    叶朵朵挑眉,伸着脖子往回看,这么快洗心革面?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看到叶朵朵伸脖子,郝柔立马假装不小心绊倒,整个人往顾洗砚身上扑去。
    出于职责救她,有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更何况像她这样的女人,谁见了不心疼,郝柔是如此自信。
    结果,眼睁睁地看着顾洗砚挪走,而她,开工没有回头箭,哐当一声,狠狠地砸沙发上,下巴磕到靠背,疼得她眼冒金星。
    “没事儿吧?”晕晕乎乎,郝柔听到有人问。
    以为是顾洗砚,终于知道关心她了,扭头却看到叶朵朵冲了进来,将顾洗砚从沙发上拽起来,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在确认他没事儿后,大舒了一口气。
    顾洗砚伸手理了理她跑乱的头发,“怎么到家了也不进来?”
    叶朵朵眨眨眼睛,“就突然想看戏了。”
    “你呀,小孩性子。”顾洗砚满眼宠溺。
    她在闹,他在笑。
    郝柔也在闹,闹心,欺人太甚,你们两个能不能关心一下我?没听到我摔多大声吗?跟打雷似的。
    “辛苦郝医生了……”叶朵朵紧紧地握住郝柔。
    这么热情,郝柔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对方悠悠地补充一句:“这么忙,还来我家表演,无以为报,请你吃瓜子吧。”
    说着,自顾地塞了一把瓜子给郝柔,然后介绍道:“小安瓜子,味道不错,吃了还想吃的话,宽窄胡同可以买到。”
    郝柔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很难受,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哎呀!”叶朵朵夸张地往后退一步,满脸惊恐地指着郝柔,“郝医生你流血了,牙齿上都是血,好丑啊。”
    郝柔连忙捂住嘴,满嘴的铁腥味,不仅是好丑,也是好臭。
    在顾洗砚面前出这么大一丑,郝柔窘迫不已,一秒钟也待不下去,哭着跑开了。
    叶朵朵娇笑地挥手:“郝医生再见,欢迎下次光临。”
    顾洗砚看着她,跟着笑起来,问:“这么高兴?”
    叶朵朵缓缓地转过头,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表情严肃地质问道:“怎么回事?就不能安分点,好好在家养伤。”
    “不是,我没有……”顾洗砚正要解释。
    叶朵朵不给他机会,两手一叉腰,故作凶狠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我要罚你。”
    媳妇奶凶奶凶的样子好可爱,顾洗砚忍不住摸她的头。
    叶朵朵给他扒开,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表示自己真的生气了。
    顾洗砚这才规矩下来,乖乖地站直身子,“媳妇怎么惩罚都行。”
    “罚你五十个仰卧起坐。”叶朵朵说。
    “五十个啊?”顾洗砚动了动自己吊着的胳膊。
    叶朵朵瞥了眼,冷着小脸问他,“多吗?那就一百个好了。”
    在部队,每天基本训练,仰卧起坐两百起步,五十个一百个对他来说,即便有伤在身,也不费吹灰之力。
    顾洗砚难受的是,他的美男计,他的苦肉计,对媳妇不管用。
    叶朵朵监督严厉,顾洗砚做一个数一个,绝不放水,顾洗砚一边做一边偷瞄,瞧这架势,今儿个又不能回房睡了。
    “洗砚,问你个事儿。”叶朵朵起身走过来。
    语气突然温柔,顾洗砚一下紧张了,喉头涩涩地滚了滚,不会把他赶出门吧?
    叶朵朵蹲到地上,两只手撑着腮帮子,眼定定地瞅着顾洗砚,因为运动,血脉扩张,额角青筋纹路明显,太有男人味了。
    顾洗砚不敢看叶朵朵,一门心思仰卧起坐,但愿媳妇念在他这么卖力的份上,别赶他走。
    动作幅度大,穿着衣服,豆腐块腹肌也隐隐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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