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国伟指着自己心口,“她在这,一直都在。”
    “真的好羡慕你跟婶子的感情啊。”林思清感叹道。
    “陆时风参军回来,也一定会待你好的,”叶国伟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怀表,好好收着,你跟朵朵,都是爸的女儿。”
    林思清埋头嗯了一声,看着真是乖巧温顺。
    实际上,盯着手里的怀表,眼底闪烁着得逞的笑意。
    叶朵朵从她这儿抢走的东西,她一定会一件一件地拿回来!包括在和平饭店,她对她的羞辱。
    第16章
    程远方相亲不顺, 来军院找顾洗砚求安慰,一进屋, 看到客厅插了几瓶新鲜的花束,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有媳妇就是不一样,程远方心情更郁结了, 坐沙发上一直叹气。
    顾洗砚就算不哄他,也至少关心一下吧?比如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一醉方休。
    等了半天,别说酒了, 就是水,也是他自个儿倒的。
    而顾洗砚, 坐他对面, 不知道在想什么, 笑一会儿, 停一会儿, 又笑,加上他平时几乎不笑, 今儿莫名其妙笑个没完, 就很吓人, 程远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伸着脖子, 小心地问, “弟妹当真怀上了?”
    顾洗砚摇头, 嘴角攒着笑意,“没有。”
    “那你乐呵个啥?”程远方翻白眼, 抱着杯子喝闷水。
    “怀上有怀上的好, 没怀上有没怀上的更好。”顾洗砚得了餍足, 心情格外好。
    程远方总算听明白,咬牙切齿,“涝的涝死旱的旱死,老天爷你长长眼吧,也赏我个媳妇呗?”
    “老程,你猜我媳妇送了我个什么礼物?”顾洗砚难得热情,不等程远方邀请,已经主动坐过去。
    瞧他得瑟样,程远方表示不想猜。
    顾洗砚没管他,自顾地,迫不及待地,拿出叶朵朵送他的怀表,打开,放到程远方耳朵边上,“听,什么声音?”
    程远方很无语,他刚看到了好吗?但还是配合地夸张道,“哇哦,弟妹送你怀表啊!”
    “不是怀表,是她的心。”顾洗砚将叶朵朵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讲给程远方听后,问,“怎么样?”
    程远方好羡慕啊,但是,他偏不说,搓着手臂感叹道恶心死他了。
    顾洗砚知道他嫉妒,不跟他计较,将怀表拿到自己耳边听,表情如痴如醉。
    程远方拍自己大脑门,生无可恋,“顾洗砚同志,给句痛快话,家里到底有没有酒?”
    “没有,好男人不喝酒,一身酒味,我媳妇不喜欢,她不管的事儿,我从来不做,说到我媳妇,老程,你不是对她好奇吗?”顾洗砚指着表盘上叶朵朵的照片,隆重介绍道,“程远方同志,这就是我媳妇,叶朵朵同志,漂亮吧?”
    “……”程远方忍无可忍,抓住顾洗砚的肩膀,用力摇晃,“师傅,你是不是被妖精附身了?”
    顾洗砚为人古板,不近女色,不就是当代唐僧吗?程远方以前也这样认为,直到这家伙结婚,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还特能装,就算他出去跟人说,别人也不会相信。
    顾洗砚这个人,太、骚了!
    “老猪,师傅有媳妇了,你也抓紧啊。”顾洗砚晃了晃手里的怀表。
    表盘里的笑脸差点闪瞎他的眼睛,程远方快哭了,他觉得他们两口子在笑他,没有媳妇!
    “老顾你哪儿去?”程远方看到顾洗砚出门,立马追出去,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家里没酒,就请我出去喝酒,你要是个人的话。
    顾洗砚头也不回地摆手,“接我媳妇下班。”
    程远方:“……”
    还是他太仁慈了,这家伙不做人好久了。
    “你跟去干嘛?”顾洗砚嫌弃地睨他一眼。
    “我还没见过弟妹呢。”嘴上这么说,程远方其实另有打算,弟妹同志在文工团工作,那里啥最多?当然是漂亮的小姑娘,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正想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从转角冲出来,跟他撞了个满怀。
    程远方训练有素,纹丝不动,小姑娘就不行了,以卵击石,捂着撞疼的额头,泪眼汪汪地抬起头。
    林思清模样虽不及叶朵朵,却也不错,而且她最知道自己什么表情惹人心疼,陆时风那样的混子,她都能拿捏,程远方一个没媳妇的愣头青,更不在话下。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小同志,咋回事啊你?长那么大一双眼睛,走路怎么不看人啊?”程远方声色俱厉地教育道,“还好撞的是我,要是撞到老人和小孩咋办?你怎么跟人家属交代?”
    林思清:“……”
    愣头青,你不对劲啊。
    “对不起,以后一定注意。”林思清表情真诚地道歉。
    “下不为例,”程远方摇头,“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让人操心,你说对吧?老顾。”
    可身边哪儿还有顾洗砚人影,早就走出好远,程远方正要追上去,看到掉地上的怀表,他捡起来,复古金色花纹,再次摇头,老同志也不让人省心。
    “老顾,你媳妇掉了!”程远方大喊一声。
    顾洗砚回头。
    “对不起,同志,这是我掉的,我未婚夫送我的……”林思清说到这儿,略带害羞地抿了抿唇,“定情信物,多亏同志帮我拾到,不然把表搞丢了,我怎么跟未婚夫交代。”
    林思清跟程远方要回怀表,再三感谢后离开。
    从头到尾,程远方都在状况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望着已经走远的林思清,想起对方跟他说的话,一巴掌再次拍上大脑门。
    呀!!!这,是什么惊天大瓜?!给他吃到了。
    百米冲刺跑向顾洗砚,“老顾,就刚啊,我捡了一块怀表。”
    确认了媳妇送他的怀表没掉,其他的,顾洗砚不关心,继续往前走。
    程远方追着顾洗砚,又说,“不是我夸张,真的,跟你媳妇送你那块简直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以为你掉的。”
    顾洗砚眉头微拧起来。
    “结果不是,”程远方伸着脖子,随时关注顾洗砚的情绪变化,声音比一开始小了不少,“那女同志说,是她的表,她未婚夫送她的定情信物。”
    顾洗砚停了下来,但,还是没说话。
    “你说……”程远方瞄着顾洗砚,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顾洗砚脸色已经不太好。
    程远方心想长痛不如短痛,豁出去道,“老顾,你媳妇婚内出轨啊!”
    “你再说遍?”顾洗砚眼底一片冷。
    被他看一眼,大夏天,程远方打了个冷颤,有杀气,求生欲使然,立马讪笑地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弟妹不是那种人!”
    “两块表一模一样怎么解释?”顾洗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太有压迫感了,此时此刻,程远方太想念那个骚包顾洗砚了,咽了咽口水道,“我解释不了,反正事情没那么简单,刚刚那位女同志,我瞧着吧,肯定别有用心。”
    这么热的天,又是上班点,除了一生要强的大爷大妈,路上就没见着两个年轻人。
    那位女同志没事跑出来瞎逛个啥?还往他怀里撞,撞就撞吧,怀表还掉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说她不是有意为之,他都不信。
    程远方将自己的想法跟顾洗砚说了说,顾洗砚深深地看他一眼,“程远方同志,比看起来要聪明得多。”
    夸他了!好高兴!
    不过没持续两秒,程远方反应过来,气炸了,找人理论,“老顾,你啥意思?我看起来很蠢吗?”
    顾洗砚没搭话,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理解。
    程远方理解能力满分,捶胸顿足道,“我妈才不让我跟傻子耍呢!”
    气冲冲地往回走。
    顾洗砚问他,“不去文工团看姑娘了?”
    程远方傲娇,“你求我?”
    “反正不是我娶不到媳妇,”顾洗砚摆手,冷酷无情,“再见。”
    哪壶不开提哪壶,大丈夫能屈能伸,程远方退着往后跑,笑嘻嘻的,没心没肺样儿,跟啥也没发生,“还不赶紧,弟妹马上下班了。”
    三伏天,真不是盖的,到文工团门口,程远方热成了狗,汗如雨下,衣服湿得差不多,黏糊糊地沾在身上,略显狼狈。
    与之对此,顾洗砚不要太清爽,额角也有汗珠,顺着脸颊滑下……都是男人,也觉得,太有男人味了!
    最重要的是,在家休假,他穿短袖大裤衩子,顾洗砚穿的什么鬼?白衬衣配西装裤,皮鞋擦得透亮,结婚呢!?新郎官啊!?
    他身边也不止顾洗砚一个人有媳妇,但像他这么骚的,没有!
    眼不见为净,程远方扭头往别处看,看到街对面有个小卖部,“老顾,吃冰棍不?我请客。”
    顾洗砚想了想,点头,“谢谢。”
    倒不客气,程远方酒没蹭到,痛失两根冰棍钱,“给弟妹也买了一根。”
    “不用,”顾洗砚只接了一根,“我不吃。”
    “这么热的天,不吃冰棍吃什么?”程远方嘎嘣脆一大口,甜滋滋冰块在嘴里融化,透心凉,心飞扬,太舒爽了。
    顾洗砚看着他张着大嘴哈气,面不改色道,“我不热,你多吃点。”
    程远方有点感动,这家伙终于良心发现了,开始善待他了吗?
    叶朵朵看到顾洗砚来接她下班,顿时心花怒放,大老远就挥手,衣摆往上带,盈盈一握的小腰约隐约现,勾人。
    顾洗砚喉头涩涩滚了滚。
    程远方也看到了叶朵朵,呆了,两眼直愣愣地收回来,往顾洗砚身上扫了圈,嘴里的老冰棍突然就不甜了。
    还想吐。
    就说顾洗砚休假穿这么正式干嘛,原来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两口子,衣服都是一搭一搭的!
    叶朵朵白衬衣,顾洗砚白衬衣,叶朵朵黑色百褶裙,顾洗砚黑色西装裤,叶朵朵黑色小皮鞋,顾洗砚黑色皮鞋……就连手表,居然也是情侣款!
    程远方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躲在后面,冲着顾洗砚张牙舞爪。
    “朵朵,你跟谁打招呼?”沈秀儿出去买东西,跟叶朵朵一块走,顺着叶朵朵挥手的方向瞧了眼,清秀的细眉皱了皱,忧心忡忡拉她的衣服,“那是你丈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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