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王子尚捂脸,其他人则一脸幸灾乐祸。
    “王郎,你果然是力拔头筹啊。”拐着弯儿讽刺的崔澹得了王子尚凶神恶煞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叶明鉴:今日检查宿舍,发现违章物品者……
    叶青微:我能问问是什么违章物品吗?
    众人满脸通红。
    ☆、第二十七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明鉴持麈尾在前领着众位郎君朝王子尚所在的院落走去, 却在回廊中遇到了坐在栏杆边的叶青微。
    叶青微一身绿衣,衣袂翩飞, 宛若水边青青杨柳,弱柳扶风。
    可是, 这迎面相遇的一幕莫名有些熟悉。
    “阿软?”叶明鉴出声。
    叶青微团扇遮面, 回眸笑道:“似乎我每次走上这条回廊, 都会撞见爹带学生。”
    “确实太过巧合,阿软说对吗?”叶明鉴淡淡笑道。
    既然被他一眼看穿, 叶青微也不再作相, 她手执素扇, 垂眸起身, 发丝由肩头滑落。
    “啊……”有人忍不住轻轻赞叹了一声。
    叶明鉴板住脸咳嗽了一声,后面的学生立刻恭恭敬敬,目不斜视。
    “既然你来了, 那也一同去看看, 君子之风,应外在温润如玉,内在通透如珠,一言一行,一事一物都要注意……你也少看些话本。”
    叶青微团扇掩口,乖巧的应了一声。
    当众人走过后,她跟在了最后, 左边是刚刚养好脖子伤的卢况,右边则是冷漠无言的李昭, 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沉默寡语到一起去了,气氛沉闷的要命。
    叶青微觑着卢况,卢况却一直侧着头,整个人都快贴上回廊另一侧的墙壁了。
    “你的脖子还没好吗?”
    “已好。”
    “嗯?那为何一直侧着头?”
    卢况顿了顿,终于慢慢转过头。
    “看你无碍我也放下心了。”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好像真的为他焦心不已。
    她是放下了心,他却将心提了起来,卢况一步一小心,生怕她又说出让他深陷麻烦的话语来。
    然而,叶青微还没有再开口,王子尚却从队伍前面挤到后面来,挤开卢况,笑道:“阿软,你也喜欢看话本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那里正好有些不错的,不如送你?”
    卢况捂着刚刚被他不小心拐到的胸口,默然盯着他。
    “送我?”
    王子尚豪爽道:“是啊。”
    “嘿,你还真敢说。”前面的崔澹回过头来,扬了扬下巴道:“你以为话本是君子之物吗?”
    “怎么不是?”王子尚狡辩道:“话本也是书,既然是书,当然就是君子之物了。”
    崔澹露出牙齿,浮现出明晃晃的嘲笑:“我倒是要等着看老师会怎么评价你所谓的书。”
    崔澹一扭头朝叶青微道:“你也不必从他手中求话本,他一脑袋的男盗女娼,小心污秽了你的眼睛。”
    “喂喂喂!脆蛋蛋,你说话注意些!”王子尚歪着头,狰狞地捏了捏手指,“今天没揍你,皮痒了是吧?”
    崔澹尖尖的下巴一扬,既张狂又傲慢,他张口便道:“老师,王子尚说他屋内的话本都是君子之书,老师以为如何?”
    叶明鉴头也不回道:“那就请王郎交出来吧,让为师好生看看这些君子之书。”
    他的宝贝啊……
    王子尚顿生萎靡,崔澹则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过,崔澹你既知话本并非君子之书,想必也是看过的,一并交上来吧。”
    崔澹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王子尚猛然抬头,敌人不开心就是自己最大的娱乐,他差点要在崔澹面前跳舞了。
    崔澹抿住嘴,不爽道:“你可要好生想想,除了话本之外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要是被老师发现了……啧啧。”
    王子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骤变,他捂着脸偷看叶青微。
    等到了屋子前,他当先就往屋里冲,却被叶明鉴一麈尾抡了回来。
    “老师——”王子尚急的抓耳挠腮,叶明鉴淡淡道:“咱们不是早已说好了?莫非王郎要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王子尚的脸色更加犹豫了,是在叶青微面前做个言而无信之人,还是让她看到他的……
    正在他踌躇间,叶明鉴已迈入他的书房。
    好在是书房……王子尚这口气还没等放下,就看崔澹手里拿着一本锦缎封皮的小书扇来扇去,看着他的眼神也意味深长。
    叶青微顿时了然,她径直后退几步,退出了方间,却悄悄等在窗外,偷听屋内讲话。
    “啊!可恶,还我!”王子尚猛扑过去,崔澹立刻扔向郑如琢,郑如琢哪里想要招惹这些事情,他口中道:“非礼勿视。”就将这本书又扔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卢况。
    卢况拿到这块烫手山芋,简直脑袋都要炸了,谁想要惹上王子尚这等狂人啊,他随手就想扔给别人,谁知道手一滑,这本书竟朝着李昭的方向砸去。
    这下更糟糕了。
    李昭长袖一飞,竟将这书顺着窗户抽了出去,正好落在叶青微的脚前,翻到了极为春意盎然的一页——一个女人纠缠在三个男人中,左右逢源,天下同眠,更破廉耻的是这场景竟然是在野外,天空唯有一轮圆月高悬。
    叶青微这下可知道,早上遇到王子尚之时他为何会说出这些话来了,挑灯夜读了一晚上,能不到处联想吗?
    啧啧,当真是没有想到啊,堂堂太原王氏的世家子弟,居然好这一口,那他未来的娘子不知道能不能满足的了啊。
    “王郎,那是何物啊?”叶明鉴从容问道。
    “呃……就……”
    崔澹笑道:“王郎不是一向以狂生自居,不顾礼法嘛,现在还羞涩什么,阿软又不在这里。”
    王子尚道:“这声阿软也是你能叫的,你得要叫姐,小豆苗。”
    身高是崔澹永远的痛,他的脸色沉了沉,皮笑肉不笑道:“这些自然是什么秘戏十二图之类的,王郎当真好雅兴。”
    “王郎……”
    王子尚立刻摆出认错的样子,道:“对不起,我接受惩罚。”
    他认错态度良好,就是屡教不改。
    叶明鉴点头道:“好,那惩罚暂且记下。”
    王子尚偷偷递给李行仪一个“好兄弟,你一定要帮我”的眼神,李行仪却摊着手,示意自己也爱莫能助。
    见王子尚倒霉,崔澹着实开心,却见叶明鉴转身对他道:“既然崔二郎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否你的房中也藏着此物?”
    崔澹简直想要揍人,今日怎么总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崔澹忙道:“没,没有。”
    “那我去看看,崔二郎也不介意吧?”
    崔澹想了想,便道:“老师请。”
    几人浩浩荡荡朝崔澹的屋子走去,叶青微拾起掉落的图册,悄悄跟了上去。
    在崔澹的屋子里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不好的物件儿,可王子尚不放弃,他翻来翻去,还真让他发现了一张藏在佛经书页夹页中的纸。
    “这是什么?居然被你藏在佛经之中!”
    崔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坦然道:“咦?这是何物?我从未见过。”
    装,你再装!
    王子尚将那张纸打开,只见那确确实实是一张白纸,白的不能再白,只是有一股怪味。
    “阿弥陀佛,只是一张白纸而已,檀越何必执迷不悟呢?”崔澹笑着要接过他手中的纸,锁骨间那枚印记越发明显了。
    谁会将白纸藏得这般隐秘?
    王子尚百思不得其解,李行仪却突然道:“昔日,军中传递密令时,会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写字,一个时辰后写的字便会消失,若要让字再浮现出来则需要在火上烤炙一些时候,近几年这种隐字方式产生种种弊端,才渐渐被别的方式取代。”
    李行仪出身陇西李氏,家中多数从军,故而了解这些隐秘。
    李行仪的话音刚落,崔澹神色骤变,他头脑一热,竟将那张纸一把塞进口中,刚塞进口中他便后悔了,可为了不被她误会低看,他强忍着恶心活生生嚼碎了纸,然后咽了下去。
    “阿行,你为什么一脸同情地看着他?”王子尚碰了碰李行仪,轻声问。
    李行仪摸了摸耳饰,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因为这种药水里面是要加入尿液的,所以,我觉得,崔澹真是能为人所不为。”
    所有人顿时散开,都离得崔澹远远的。
    崔澹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他也被自己恶心的不行,他虚声道:“恶——请老师责罚。”
    叶明鉴微微颔首,“等一起处置,下一个……”
    “老师,不如去崔灏那里吧,”崔澹扶着墙,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亮的很,“我这里离他那里可是很近的。”
    崔灏走出,恭敬道:“老师这边请。”
    崔澹在自己难受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要坑崔灏,崔灏却尽数接下。
    等众人一进崔灏的屋子才发现,这里简直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桌子、架子空空荡荡,因为少摆设更显得屋内清冷了,很明显,这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
    已经被打上“秋后处决”标志的王子尚、崔澹越发用心找了。
    “咦?这是……”郑如琢无意间踢到了地上的石子,却发现门后的视线死角摆放着几块石头,有青色、白色、黑色、竟然还有粉色的,只是这些石头上或多或少都被刻了几刀,也不知道崔灏究竟想要拿这些石头做些什么。
    “这该不会是某种魇术吧?”崔澹一盆脏水破了过去,崔灏摇头。
    “阿兄,不会这样做的。”崔泫拉住崔灏袖子,低声说道。
    “那可难说,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些人中或因嫉妒或因怨恨,几乎少有跟崔灏交往密切的,此时,崔灏有难,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更不会有人来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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