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建议确实不错,但是张家人是不会听的。他们吃了首领的药丸,对首领要绝对的服从。首领的命令是让他们监视鬼王,那他们就不会让鬼王离开他们的视线。
    果然,张家人商量了一会之后,就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鬼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对他们说:“既然这样,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根据我们的研究,这条路,只有两个以上的人才能通过,自己是无法走过来的。”
    “你们尽量选择关系好的人,一块过来,只要不在中途发生冲突,就能平安到达对岸。就算看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东西,也要强行忍住。”
    那些张家人都点头答应了,于是我们坐在对岸,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他们。
    有两个张家人被选出来了,他们勾肩搭背,走路的步调都很相似,显然是形影不离的兄弟俩。
    这两兄弟一前一后跳到了石头上面,然后在我们的注视下走到了水中央。随后,他们停住了。
    我知道,那些诡异的雾气又开始泄露人心中的秘密了。我有点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
    我虽然讨厌张家人,可是在这种时候,我又希望他们能战胜那种恐怖的力量。
    几秒钟后,这两兄弟忽然同时大吼了一声,然后用刀刺向了对方。他们两个同归于尽了。
    据说关系好到极点的人,总会说一句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两兄弟算是达成心愿了。
    对岸的张家人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有些灰心。他们又商量了好一阵,派出来了一对双胞胎。
    按道理说,大多数的双胞胎都能彼此感应,是最不容易发生误会的,可是他们走到水中央的时候,同样出事了,互相刺了对方一刀,摔到了水中。
    鬼王坐在地上,一脸不忍再看的样子。
    叶默叹了口气:“他们的实力靠着药丸提升上来了,但是毕竟不是修行上来的,定力不够。在这种时候,就显露出弊端来了。”
    可是张家人却锲而不舍,又派出来了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个人的差别也太明显。其中一个人高马大,像是铁塔一样,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另外一个则格外瘦小,一副发育不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两人都到水中央之后,照例自相残杀起来了,只不过,他们的实力太悬殊,随后没有同归于尽,高大的人杀了瘦小的人,平安通过了。
    这一幕让我们都看的目瞪口呆:“张家人居然想出来这种办法?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剩下的张家人用这种疯狂的方式,在牺牲了一大半亲人之后,终于把十个人送到了对岸。
    这十个人,是一个诺大的家族仅存的血脉了。
    他们到对岸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面前的池水嚎啕大哭,声音悲切,听的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鬼王朝他们叹了口气:“你们何必这样呢?值得吗?”
    张家人站起身来:“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我们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了。”
    鬼王点了点头:“我们走吧,浮屠的肉身,应该就在后面的院子里了。”
    我们对张家人的态度好了不少,大概是因为他们刚才那惨烈的选择,有点让人同情,同时也有点佩服。
    我们走到小院当中,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具棺材。
    这棺材不是用木头钉成的,而是用石头垒成的。有三四间屋子那么大的棺材,涂着黑漆,描着大大的奠字。
    因为棺材太过巨大,我们站在它面前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很渺小。
    我皱着眉头说:“浮屠的肉身很大吗?怎么用这样一副棺材?”
    叶默指着棺材角落中一个小门说:“这其实是一间屋子。我们得进去。”
    我们走到小门前面,看到那里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句话:在生死面前,没有亲疏之别。
    我挠了挠头:“这是什么意思?”
    叶默笑着说:“好像是你爸在提醒你。”
    我好奇的问:“提醒什么?”
    叶默指着小门说:“提醒你,一旦进了这个小门,生死由命,连他也不能再保护你了。”
    我犹豫着说:“是吗?好像你比我还了解他似得。”
    我们这十来个人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看到屋子里面有些空荡荡的,只不过在正中央似乎躺着一具尸首。那大概就是浮屠的肉身了。
    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大家看到浮屠肉身的时候,都没有之前的激动了。
    叶默问我:“要进去吗?”
    我点了点头:“当然。”
    这间屋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地砖平整,光线昏暗,只是一间普通的停尸房而已。
    我们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张家人紧张的向周围张望了几眼,忽然对我们说:“这地砖好像有点问题。”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踩,生怕地砖上面有机关,一脚踩上去,就会射出毒水毒箭之类的东西。
    我问张家人:“地砖有什么问题?”
    张家人举着蜡烛,正趴在地上看地砖,一边看一边说:“上面的画很奇怪。”
    我低下头,果然看到地砖上面有细细的花纹。每一块砖就是一幅画。而且画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一个人拿着一束花。
    我皱着眉头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很正常啊,只是装饰性的地砖而已。”
    张家人说:“你看第一块地砖,人是小孩,花是花骨朵。第二块地砖,人是成年人,花已经开了。第三块地转,人已经老了,花已经凋谢了……”
    我点了点头:“这怎么了?用花的开落来比喻人生,不是很正常吗?”
    张家人挠了挠头:“可是这花好像是昙花。昙花一开一落,只需要几分钟时间,用它来比喻人生,我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在张家人挠头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惊恐的一幕,我看到他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而随着他挠头皮的动作,头发正在纷纷脱落。
    转眼之间,他就变成了一个白发稀疏,皱纹满脸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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