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敌是大忌。关二爷一时大意还失了荆州三郡,更何况只是个长毛小贼。
    亲自出动尾随的长毛,看到张本民揽着美女出了教学楼,一起向体育馆北区走去,顿时就乐了。
    体育馆分南北两个区域,北区域晚上不开放,电源切断不供照明,但进出的大门并不上锁。
    张本民领着美女推门而入,进门后马上沿墙根弯腰走向侧面的小门。
    事先安排好已经等候在门内的两个人,立刻接棒,其中一人打开了手电筒,两个人影一同走上楼梯。
    很快,门口又闪进一个人影,是长毛遣使探风的,他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最后确认打着电筒的两人上了大露台,便悄悄返身下楼,钻出大门向长毛汇报。
    几分钟后,一辆大面包车开了过来,大概有十个人,如鱼惯出,和一直守在门口盯梢的长毛几人,一起涌进了大门。
    这一切,被已经站在体育馆拐角的张本民看了个一清二楚。一瞬间,他调整了策略,原本想来个关门打狗,现在来看倒不如顺手牵狗。于是,他对身后的何部伟几人小声交待了几句,然后一起向面包车走去。
    面包车内只有一个司机,正把腿翘在车前仪表台上,悠闲地吸着烟。张本民二话不说,猛地拉开车门,一把将他拽下来,踹倒在地。
    何部伟几人立刻上前死死按住司机,用毛巾塞住他的嘴巴,又捆了个结实,塞进面包车尾部。
    接下来,何部伟充当司机,张本民和另外几人躲进车厢,耐心等待长毛他们过来。
    那边的一切,都在张本民的计划中行进:长毛带人进入体育馆,爬楼梯直奔大露台,但发现死一般寂静,空无一人。原来,冒充张本民与美女的两个人,在探风的家伙回身后,他们也折了回来,藏到了观众席座位后面。
    这一下,找不着人的长毛很是恼怒,把负责探风的家伙臭骂了一顿,然后领着众人悻悻下楼,出了体育馆。
    关键时刻来到,张本民希望长毛继续能像预期的一样,第一个上车。
    果然,长毛架势十足,来到面包车前站定,旁边一个跟班模样的家伙快上一步,拉开了车门。长毛自我感觉良好,微微欠身,抬脚踏进车厢,嘴上很粗鲁地骂着车厢灯也不开。
    就在这一瞬间,车门从里面被关上,同时车子猛地窜了出去,耸着身子全速飞奔起来。
    车外,长毛带来的人大惊,回过神后嗷嗷直叫追了上来,但一切都是徒劳,因为校区很大,面包车连拐两个弯,不一会就把他们甩得没了影。
    车内,长毛如瓮中之鳖,虽然他有几下身手,但在狭小空间里根本施展不开。
    张本民根本就没动,只是何部伟带来的几个人又搂胳膊又抱腿的,没费什么事就已将他窝倒在车厢里,然后捆了个结实。
    这时,何部伟将面包车灯熄掉,前行一阵后,又绕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体育馆的另一侧,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车一停下,门被打开,口中塞着毛巾、双手反捆的长毛,在手持匕首的何部伟几人逼迫下,从侧门再次进入体育馆北区,直接上大露台。
    张本民跟在后面,仔细留意周围的动静,以防后患。
    不一会,一行人来到大露台,张本民将长毛嘴里的毛巾扯下来,摔到地上,道:“邹骁今晚跟你一起来的吧,他在哪儿?”
    “在,在校门口的保卫室里。”长毛知道此时只有当猪做狗,像孙子一样告饶,才有能免受折磨,所以非常配合。
    “你带来的人,跟邹骁有没有联系?”
    “没有。”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情况邹骁一无所知?”
    “是的,他只是在保安室那儿坐等我的好消息。”
    “嗯。”张本民点点头,让何部伟找个人冒充一下长毛的马仔,去保安室告诉邹骁,说一切顺利,然后邀请他悄悄来大露台看好戏。
    还是安排那机灵鬼过去。
    机灵鬼头脑活络,到了保卫室后极尽能耐,以眉飞色舞的神态向邹骁报喜,说一切尽在掌握中,下面就是看大戏的事了,请他去瞅个热闹,不过也不要太张声势,免得节外生枝,最好是不动声色地过去。
    有着极度报复心的邹骁没有半点怀疑,在他眼里,长毛是非常有能耐的人,而且又带了那么多人,拿下张本民不会有问题,所以当即就离开保卫室,屁颠颠地朝体育馆北区赶来。
    何部伟带着两个同伴冒充是邹骁的人,到体育馆门外迎接,见到邹骁后一口一个邹老板叫着,拥着他来到大露台。
    来到大露台的邹骁满心欢喜,借着月光四下张望着,不过没看到什么长毛,最后只看到张本民缓缓走了过来,他顿时一惊,但想回头已晚,被何部伟在后面推了个趔趄。
    “行啊,你就找了这么个好手来对付我?”张本民一招手,抖抖索索的长毛被领了过来,“你不问问这个长毛贼,他头上的那一大块癞疤皮子是怎么来的?”
    邹骁惊恐地看着长毛,“原来,你,你早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了啊,那你还夸什么海口?!难道只靠着一手偷袭,就想成功?!”
    “我,我不自量,还有头无脑,不长记性,我错了,真的错了!”长毛说着,面对张本民双膝下跪,“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咱俩的恩怨,绝不是口头上的认错和道歉就能解决的,必须要见血才行。来,咱俩来个死磕,今晚做个了断。”张本民说完,让何部伟给长毛松绑,接着道,“你要是输了,自插双目。”
    “非要那么狠?”
    “你这人狼子野心,两眼不瞎就不会消停,所以只有这一个赌注。”
    “那,那我要是赢了呢?”
    “赢了还用说?我就任你宰割!”张本民发出一声冷笑,让人不寒而栗,“不过你呀,是赢不了的,你太自大,所以很容易低估对手。”
    长毛仰天一叹,自知没法逃脱,哀求道:“干脆,你断了我双腿,我永远退出你的江湖,就留我一双眼吧。”
    “就没点血性?”
    “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长毛身形松垮着,的确是一副打死都不还手的样子。
    张本民琢磨了下,对何部伟说道:“拿条毛巾给他勒上嘴巴,省得呆会像杀猪一样嚎叫。”
    何部伟一点头,走上前让长毛张开嘴巴,把毛巾勒了进去,在后脑勺上系住,然后附耳张本民问,是不是要亲自动手。
    张本民悄声说没错,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邹骁。
    “那家伙还要什么震慑?干脆也打断腿,多直接有效!”何部伟认为张本民对邹骁没必要那么仁慈。
    “那可不行。”张本民摇了摇头,“邹骁跟长毛不一样,长毛就算是死在外面,也许过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人过问,可邹骁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稍微有个意外就会引起大波澜,所以没必要去惹那个麻烦。”
    听张本民这么一说,何部伟明白了,立马走到一边,拿了根棒球棍放到张本民手中。
    张本民有些不忍,两军相交还要善待俘虏,眼前的长毛丝毫不还手,抖栗着等待受罚,不就跟俘虏一样么?然而再一想,眼下正是在交战的过程,还没到最后谈俘虏不俘虏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你死我活。
    遇事不断,必受其乱。
    张本民牙一咬,抡起棒球棍,对准长毛的右膝盖砸了下去。
    瞬即,只听得“咔”一声,长毛的右小腿整个向前折翻了一百八十度,脚尖重重地抵在了他大腿上。
    整个右膝,完全粉碎断裂。
    长毛喉咙里粗重地呜咽起来,栽倒在地后,半昏死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邹骁傻愣在那里。
    “瞧他那怂样,一条腿就装死。不过装死也有好处,就饶他一条腿吧。”张本民实在下不去手砸断长毛的另一条腿,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然后拎着棒球棍走到邹骁跟前,“现在,轮到你了。”
    “别,别打我!”邹骁早已发抖,“咱有话好好说,其实不就是为了薛老师么,你放心,往后我绝对离得她远远的。”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你的话就跟屁一样,总是出尔反尔。”
    “这次绝对是真的,我发誓,以后保证不再出现,让你眼不见心不烦。”邹骁连连告饶,“千万别打断我的腿!”
    “不不不,你搞错了,邹大公子,我怎么可能会打断你的腿呢。”张本民扔掉棒球棍,貌似很亲昵地搂着邹骁的脖子,走到大露台边沿,站在半人高的围墙前。
    银色月光下,已带着秋意的夜风吹来,掠过耳际,令人发寒。
    张本民递给邹骁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整个事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起。”张本民大口地抽着烟,看上去想得很深沉,“你,把我逼到绝路上了。”
    “没有,没有,还远没到那份上,我这人你应该多少也了解了一点,就是那嘻哈的样儿。”邹骁颤抖着把香烟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我没你想得那么较真,更没你想得那么狠。”
    “你怎么说是你的事,我怎么感受是我的事,而且我的感受于我而言,就是真实客观地存在,所以必须想办法去解决。”张本民说着,把香烟扔到脚下,踩灭。
    利用踩烟的机会,张本民调整好了站姿,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一手抓住邹骁的衣领,一手抓住他的裤腰带,猛地将其掀翻在围墙上。
    邹骁的叫声像厉鬼一样刺耳,他因恐惧而浑身僵硬。
    “把你推下去,摔不死是你命大,摔死了,就是活该!”说话间,张本民使劲一推,邹骁便从围墙上翻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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