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先是愤恨着骂了一句,
    “你这贱人!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要生出这些幺蛾子!”
    方才大夫已经诊断过了。
    冯得才患处的血已经止住,虽性命无恙,可那处受了重伤,今后再也不能行夫|妻房|事。
    这就意味着,就算她如愿以偿当上了冯家正妻,可今后她注定要守一辈子活寡!
    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功于阮丽云!
    莺儿现在已经知晓了翠湖逃脱的消息,那个忠心的贱逼定是回阮家搬救兵去了,方才煎这碗毒药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
    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再出岔子!
    莺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送她上路!”
    此话一落,仆妇们立即活动了起来,一个上前解开阮丽云嘴中的布条,一个端了毒药走了上来,就准备要往她嘴里灌。
    求生的意志让阮丽云挣扎了起来。
    可她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吃过饭,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又在刚才刺杀冯得才的时候,花费了大量的气力,所以这挣扎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无力……
    就在汤药要顺利灌入口中之时。
    院门处传来一阵刀剑打斗之声,甚至传来阵阵惨叫声,仆妇们被吓得灌药的指尖一顿,毒药倒洒了出来。
    “你这贱人给我姐姐灌的是什么东西?!”
    柴房之内的人循声望去,只见阮家那三姐弟满面愠色,疾步踏进了院门!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那个少年手上还执了把滴血的长剑!
    执剑的少年眼疾手快,立即夺门而入,将那碗药汁掀翻在地,然后挥剑指着柴房中的冯家人,厉声大喝一声,
    “我看谁敢动!”
    “二姐,我们来了…我们来晚了……”
    阮玉梅望见瘦得只剩个骨架的阮丽云,立刻就心疼得哭出了声来,俯下身来去给阮丽云解绳子。
    剑尖挥在面门前,吓得莺儿脸色发白,立即扯过身旁的一个仆妇挡在身前,然后壮着胆子,声音发颤强撑道,
    “冯家主母犯了、疯病!刺、伤家主!我、正在料理冯家家务事!
    你、你们岂敢阻拦?!”
    阮珑玲望见阮丽云的瞬间,心中大恸,恨不得要将莺儿千刀万剐,哪儿还听得了她辩解?
    直接跨步上前,挥掌就朝莺儿扇了一耳光!
    这掌力道极重!
    莺儿脸上倾刻就显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身子向后斜斜歪去,若不是有婢女扶着,就直直跌在了地上!
    阮珑玲凤目含威,气势威盛朝柴房中缓缓环视一周,竟无人敢对视!
    这笔帐定是要和冯家算清楚的,可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先待阮丽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玉梅!成峰!带上二姐,我们走!”
    这一声令下,阮成峰将利剑收入剑鞘当中,屈膝蹲了下来,在阮玉梅的协助下,将虚弱的阮丽云背在了身上。
    四姐弟齐齐朝门外走去……
    “我看谁敢将伤我儿子的魁首放走!”
    此时,院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阮丽云的婆母冯方氏怒气冲冲拦在了门口,身后亦跟了众多执了武器的家丁!
    狭窄的巷道当中,两拨家丁分别对峙在左右两侧,充满了火药味,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械斗起来!
    “真真是反了天了!
    你们区区商户,竟敢上我官户家抢人?!”
    “我今日就算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绝不能让此伤我孩儿的贱人轻巧逃脱!”
    怎么办?
    若是真打起来,死伤定然惨重!
    可若不打,怎能带二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阮玉梅与阮成峰,几乎是同时望向了阮珑玲,欲要她那个主意来。
    阮珑玲心中瞬间有了计较,权衡利弊下,她凤眸一沉,道了句,
    “来人啊!去县衙!击鼓!鸣冤!”
    星辉阁中。
    周阁老上午刚给众多学子讲完了课,又收上了需要审阅的课业,高高垒成了一沓,被天下楼的小厮们搬进了书房中。
    周阁老年事已高,精力有限,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审阅课件的,这些杂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于则祺的身上。
    课业众多,在周阁老的吩咐下,李渚霖也加入了进来,正好能考校一番,在此次的学生当中,有没有天分尚可,能当得一用的人才。
    二人都在专心致志地批阅,书房中只剩下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蓦然。
    星辉阁的院门处传来响动,二人抬眼望去,只见阮珑玲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一夜未见,她定想他了,特意来寻他的。
    说不定又带了什么羹汤,或者在袖中藏了什么糕点……
    李渚霖的腰板不禁直了直,唇角微勾,正在书页上游走批阅的狼毫笔,也停歇了下来,轻放在了砚台之上。
    她裙摆掀起的微风已至,却并未停留。
    她看都未曾看他一眼,竟从身侧越过。
    直直朝身后的另一个男人奔去。
    玲珑娘子那般倔强的人,此时此刻竟直直垂下了头颅,是从未见过的低姿态。
    她面上有悲痛之色,眸光带泪,语调急促,嗓音颤抖道,
    “则祺哥哥!不知你们陇西于家,在扬州官场有没有什么门路?”
    “玲珑有要事相求!”
    李渚霖:??官场我熟啊!
    以后不立flag了。
    默认更3000,多更算惊喜。
    苦笑。
    给大家比心。
    第38章
    若真在冯府狭窄的巷道中打起来, 死伤必然惨重,刀剑无眼之下,说不定连带着虚弱的阮丽云, 以及弟弟妹妹都会受伤。
    告去官府, 是当下阮珑玲进退两难之际, 唯一的选择。
    可县衙就能还阮家一个公道么?
    并不见得如此。
    首先,阮丽云确确实实刺伤了冯得才这一点, 就让阮家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处在了下风。
    其次, 阮家就算再有家底,也不过只是一介商户。
    而冯家饶是再没落,祖上也是官户!
    冯得才平日里就在县衙当差!
    官户与官户间都是异常团结的,多年来婚丧嫁娶走动之下,早就变得异常熟络,除非涉及核心的利益关系,是绝不可能让商户、民户……冲击到彼此利益。
    若是在对簿公堂时处理???不当,这条生路, 就会走为死路。
    事关人命,这场官司, 阮家输不起。
    官府两个时辰之后便会升堂,趁着官差们收集证据、搜罗证人的时间……
    阮珑玲不得不去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走走其他路子, 活络活络人脉。
    她第一个想要求助之人,便是周阁老。
    周阁老乃是前任首辅, 这般泰山北斗般的人物虽已离开朝堂, 可在朝堂中耕耘几十年, 威望甚高, 只要他愿意出面,不要说扬州城府衙的微末小官,饶是当朝王公贵族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可周阁老早在多年前就放言过,归退之后,不愿再插手任何朝堂之事。
    这般的神仙宗师的人物,能答应每年来天下楼宣讲一月,便已经是极其难得的机缘了,若非必要,阮珑玲委实不愿再扰了周阁老清净。
    阮珑玲第二个想到的,便是以往与天下楼有来往的贵胄们。
    报官之后第一时间,就抬了重金,去给交往甚密的巡抚府、刺史府中递帖子,可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又有哪家官户,愿意为个小小商女,搅入官司当中?
    全都冷眼旁观,将人拦在了门外。
    简直是叫天天不应,问地地不灵!
    屡屡碰壁!求助无门!
    在此绝地之境,阮珑玲才骤然想起了于则祺这个陇西大族的贵家子弟,匆匆赶回了天下楼星辉阁。
    她屈膝垂首,玉竹般的身姿倾倒,眸中带着泪意,嘶哑的嗓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珑玲有事相求!”
    ?!
    玲珑娘子向来临危不惧、处事不惊的!
    今日怎得这般慌乱?

章节目录

瞒着首辅生了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不配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不配南并收藏瞒着首辅生了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