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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靠的!
    扑上来的柳娴雅跟秦卿身形猛地一僵。
    该死的庶孽,竟然敢要挟她们?
    可是,特么的,她们却真的怕了!
    想到头一日才来这地牢时,被那宁老虎要求她们脱衣被搜身,她们不愿,鞭子落到身上时的痛楚,妯娌二人不由缩了缩脖子。
    她们是真怕余谷雨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局促不前的蠢模样,恨的后头的老妖婆气的直锤墙,想要指派缩在一角的几个姨娘上去一道动手把,这群软蛋玩意,看到当家主母都吃了瘪后,一个个只晓得往回头缩,从来没有哪一刻老妖婆如眼下这般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些姨娘养的跟鹌鹑一样,早知道今日……
    老妖婆郁闷愤愤,柳娴雅秦卿恼火犹豫,小崽子们嗷嗷哭泣,可这些,余谷雨半点都不为所动。
    怕这群人到时候联合起来自己不敌,也是怕宁牢头不在跟前压服不住,余谷雨干脆先发制人,拿起竹筒赶紧就近装了一竹筒的水,而后护着女儿,一边喝着水,一边狂啃着怀里的黑馍馍,硌掉牙都半分不嫌弃,脑子里只想着,自己得赶紧把东西吃完,用上,待到有了力气,才好跟这一屋子的人抗争到底。
    其他人见状还能怎么办?
    心里饶是再愤恨不平,最终也只得咬牙切齿的,把手里唯一分到的黑馍馍当成余谷雨来啃,来泄愤。
    一屋子窝里横的人,就没有一个敢真正上来挑衅余谷雨的,这让余谷雨尝到了甜头,也终于抓住了对付这群中山狼的办法。
    一场闹剧,在温柔的余谷雨终于捡拾起了曾经还是姑娘时的坚强,终于懂得了反抗后落下了帷幕。
    且不说隔壁,男监的杜耀泽,得了仇牢头亲自递进来的,一包袱说是侄女送进来给自己的东西后,心中是如何感慨讶异,身边人是如何羡慕嫉妒恨各怀心思打主意的,杜耀泽又是如何被两个弟弟以大义压服着,把得到的东西基本都‘贡献’出去的,这些,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东西的余谷雨是不知道的,就只说宁酉草。
    熬到了下晌下值,一路匆匆回家,才想着小恩人是不是已经在自家等着自己的消息呢,被惦记着的余慧,此刻也正匆匆在往宁酉草家赶。
    今日一整天她都很忙很忙。
    身为一名木系异能者,还有可种植的空间在,哪怕里外时间同步,哪怕里头地方有限,可她毕竟有木系异能金手指不是?
    所以种子也是对自己最重要,最必不可少的东西,第一站她跑的就是种子店,余慧跑了京都城大大小小十几家种子铺子,花了大价钱,买了各种各样,花草,蔬菜,瓜果、粮食、药材,甚至是调味料的种子,哪怕一样就一丢丢,这里都花了她十几两的银子,价格老贵的,全都被她仔细的收入空间。
    而后又去了铁匠铺,京都城的铁匠铺还好,买东西没有太大的限制,这要是到了边关,你去铁匠铺哪怕打一把菜刀都是要报备的,毕竟铁器精贵,大靖朝也怕这精贵的东西流落到外族去,最后成为侵略他们的武器,所以管控严格。
    铁器的价格并不低,余慧也是忍着肉痛,小手一挥,大气的要了两全套的农具,什么锄头,铲子,镰刀、kai山刀、柴刀,剪子,菜刀,洋叉,斧头,铁镐等等,等等,便是连小小巧巧的小药锄,小花锄,余慧一样都没落下,甚至为了以后赶路方便,她心水的那种如铁舀子一般,技能炒也能炸,还能煮的小铁锅,余慧也定了两个,还要求人家铁匠多捶打,尽量要轻薄。
    除此之外,铁匠铺余慧还自己动手画图,给定制了两个可以收纳折叠的柴火炉,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冶炼钛的技术,要不然用钛炉,自己可省事多了,如今这铁炉,铁匠说按照她的图纸,做出来份量肯定不轻,光是烟囱都有重量,余慧也不挑,要什么自行车呀,有就成了呗。
    另外的,余慧想到自己的小车车,想要结实经得起用,干脆的,余慧定了四个全铁的轮子,因着肉疼花费,车子也不大,余慧定制的轮子也不大,直径就十八厘米,配上迷你小车车正正好,也省点钱儿。
    付了定金离开铁匠铺,余慧又找了两家木器店,总算是找了位手艺好的老木匠师傅,接了她这可变形的小车车订单,不过因着她要求用结实的好木料,这价格嘛也很可观。
    把提前要定制的这些东西都定制好了,余慧带着一叠单据匆匆赶到宁酉草家时,天都已经黑了,就这,忙碌一天,准备的大头却都还没有采买到,比如药品,比如粮食等等……
    等余慧紧赶慢赶的赶到宁酉草家,已经下值回家的宁酉草,听到动静就迎了出来。
    “小恩人可算是来了。”
    见对方急切模样,余慧还诧异来着:“怎么啦宁婶婶,可是小弟弟有什么不对?”
    余慧讶异对方这态度,心说莫不是这位的儿子又有个什么不好?可不对呀,自己的异能还是很靠谱的。
    心里虽然怀疑,余慧面上神情不变,在宁酉草摇头说不中,余慧一脚踏进了院子里。
    “不是,不是,我儿好的很,劳烦小恩人挂牵了,这不是看天色不早了,想着小恩人迟迟不来心里挂牵么,哦,对了,看我,小恩人您夜饭吃过了没?要不一起吃点?”
    夜饭嘛,余慧自然是还没工夫吃的,不过这个不急。
    她此来是询问姑姑在牢里头的事情的,饭什么的,问完安心了,自己再去瓦市随便买点饱腹也是一样的。
    余慧也没多耽搁功夫,当即就问,“对了宁婶婶,东西都交给我姑姑了吧?他们怎么样?人都还好吧?有没有受欺负?牢里一切都还太平吧?”
    面对余慧的接连询问,宁酉草也不含糊,当即回道。
    “小恩人只管放心,我宁酉草答应的事情,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做到的,东西都已经交给您的亲人了,男监那边,包袱我也托人送了进去。哦,对了,您姑姑还让我转告您,说她在里头很好,让您别担心,多注意着自己些,别记挂她云云……至于同牢房的那些人,起先那杜家人倒是想抢东西来着,不过我也已经警告过了,想必没有什么大问题,她们若是真敢上手,回头我就去狠狠削他们。”
    “哦,是这样的,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还得多麻烦宁婶婶照看我姑姑他们。”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的,小恩人救我儿性命,我宁酉草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这倒不必了,宁婶婶就帮我看顾好亲人即可。”
    “呵呵呵,放心,放心,小恩人,牢里头有我呢!哦对了!”
    余慧看面前人突然惊讶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她忙看去,“又怎么啦,可是还有事?”
    宁酉草咧嘴憨憨一笑,“内个,小恩人,您不是问我牢房里太平不太平么?我这有个事情,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什么事情?说说看。”
    宁酉草急忙道:“嗨,今个我去送包袱,离开的时候,军爷却突然压着俩小娃子来了,我这才知道,原来那茂国公府的一干人等也是胆大包天,既然还学起了戏文里的狸猫换太子!后来我听领路的男狱卒说,感情她们竟是拿着下人顶替了小主子,妄图把人瞒天过海呢!好在那些军爷厉害,人市口负责发卖茂国公府仆人的人牙眼睛也利,竟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直接上报,让军爷去牢房里换人了。”
    靠!“真的假的?”,在人家军爷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这么玩的吗?自己还是功力太浅了呀!
    余慧惊讶极了,宁酉草却说的肯定,“真的呀,我亲眼看的真真的,人就是从关押小恩人您姑母表妹的那间地牢里,我亲眼看着提出去的。”
    余慧:那是果然不假。
    不过……眼下茂国公府一干主子都才下了大牢,上头的意思,还有如今满京城里传遍了的,茂国公府事宜交由三司会审,这会审都没个结果,公府里那些个丫鬟仆妇小厮们就开始发卖了吗?这么早的吗?
    不过再结合自己脑子里那点残缺的记忆,余慧又仿佛什么都想通了然了。
    知道姑姑他们眼下安好,余慧也就放心了,跟宁酉草又寒暄交代一番,怕接下来自己忙碌顾不上,余慧干脆掏了十两银子给她,让她每日里看着给牢房中的三个亲人买点热乎的食物送去,余慧这才转身告辞。
    回去的一路上,想到那怎么都看自己不顺眼的绿柳,再想到对粉团子掏心掏肺的张奶娘,余慧决定,明日一早就去发卖的人市看看。
    若是她们还没有被卖掉的话,她就把人买了,放她们自由,也算是替姑姑、姑父跟小表妹,全了他们彼此之间主仆一场的情份。
    次日清晨,天才麻麻亮,京都城城南,官方的人市内,一处挤挤挨挨臭烘烘,连张床榻都无的泥坯房内。
    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抄家,自打被关进这里,连续两天看着同伴被挑挑拣拣的卖出去,屋子里挤挤挨挨关着的前茂国公府的奴婢们,此刻整颗心都是恓惶的,没几个人能睡得着。
    相互依偎在墙角的绿柳跟张奶娘又是一整宿的没合眼,担心自己的未来,也焦虑主子们的安危。
    “我家大奶奶最是温柔和善不过,面团似的人,以往在府里的时候就总受欺负,如今被抄家下狱,大奶奶还不知道如何了?”
    “唉,谁说不是呢?我家七姑娘最是玉雪可爱,每每夜里都要奴婢伴着入睡,如今去到那样的狼虎之地,也不知我家的七姑娘会不会哭?害不害怕?没有奴婢在,七姑娘会不会也整宿整宿睡不着啊……”
    “唉!”,绿柳与张奶娘齐齐叹气,身边却猛地传来一声有气无力,却带着尖酸刻薄的讥讽声音。
    “呸!奴才秧子就是奴才秧子,洗不干净的贱骨头!也不看看如今都是何种境地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想着所谓的主子?我呸!就显得你们能耐,你们忠心!”
    第22章
    绿柳跟张奶娘先是一怔,随后齐齐看向身畔不远处,如烂泥一样摊软在墙角的人,两人不由愤慨。
    特别是绿柳,就她那臭脾气,能忍?一张利嘴巴巴的就开始反攻,还阴阳怪气的。
    “呸!我还当是谁在边上逞老大,说风凉话呢,感情原来是跟着主子一起狸猫换太子,忠心不二,却跟只死狗一样被人家军爷拖来的杜嬷嬷呀,哈哈哈哈……”
    这话正中杜嬷嬷死穴,怼的昨日就被军爷跟人牙子狠狠责打一番的杜嬷嬷几欲吐血。
    杜嬷嬷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或者是回光返照?自来高高在上被丫鬟仆妇捧逛了的杜嬷嬷,到了眼下都不认命呢。
    见到往日里见了自己,就跟条狗一样匍匐在地的贱婢,竟然还敢顶撞自己,不认命的杜嬷嬷来气,张牙舞爪的就朝着绿柳扑了过来,口中还恶狠狠的喊着。
    “贱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臭嘴……”
    绿柳那也不是好惹的,人家连表姑娘这主子都不怕,岂能怕一个跟自己同等地位,还伤的爬不起来的老虔婆。
    二话不说,绿柳也扑了上去与之厮打起来,“呔,你个老虔婆休得猖狂!你还当是以前你在府里作威作福的时候呢?呸!我们张三甭说李四,敢跟我动手,我也跟你拼啦!”
    边上张奶娘看到跟杜嬷嬷厮打成一团的绿柳,想着往日里一个院子当差,她们玉衡院上下相互扶持的日子,张奶娘二话不说也上手,帮着绿柳一起干。
    好嘛,这边打上了,整个屋子都乱了。
    有些丫鬟仆妇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打闹不知所措;
    有的却以己度人,再联想到往日富贵种种,不由悲从心来,一边喃喃何苦,一边哀哀戚戚,寂寂寥寥;
    就在屋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屋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头猛地踢开。
    屋内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透过外头渐亮的天色,看清来人,所有人身子不由猛的一缩身子,想要尽可能的后腿闪躲,只可惜,来人岂能容得她们闪躲?
    五大三粗壮如男人般的人牙子,顶着一张刻薄脸,狠辣无情的甩动着手里的鞭子,啪啪作响,鞭鞭到肉。
    “呸!一群贱蹄子!不好好安安份份等着被挑拣,一个个的倒是有力气吵吵,我呸!老娘不怕告诉你们,若是再等几天,你们若是再卖不出去,到时候可别怪老娘心狠,把你们这些个贱蹄子,老虔婆,都卖那腌臜地方去,叫你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屋内众人一听,纷纷一震,有那胆小怕事的,竟是一个忍不住,嗷嗷的就自苦、害怕哭泣了起来。
    人牙子却不稀哒听这样的悲戚,手里的鞭子越发用力。
    “呸,一群妖精,还好意思哭?赶紧的都给老娘起来,都走,出屋,全都给老娘撑着点,不许哭!一会上了看台,再不给老娘好好表现,若是卖不上价格,老娘我活撕了你们……”
    一声声刺耳的责骂,一鞭鞭入骨的刺痛中,一屋子,两屋子,三屋子……的人,陆续被赶了出来,分男女全部都被驱赶上了人市口处,那略略高于地面的看台,一个个如牲口一般,任由前来人市的行人买家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衣裳乱糟糟,头发乱糟糟,手脸上还有被刚刚杜嬷嬷挠出来豁口子的绿柳,跟一样身形狼狈的张奶娘一道,夹杂在人群里被驱赶上了看台。
    想着人牙子刚才的话,绿柳嘻哈着冷气,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心里都是自己完了的念头。
    她跟张奶娘与别个丫鬟仆妇不同,说来可笑,自己是个没爹没娘没亲族的可怜蛋,小小年纪就被族叔以二两银子的价格随手卖了的,当初要不是大奶奶怜惜,机缘巧合从一众上门的小丫头里选了自己,自己怕是早就沦落去那腌臜地界去了;
    身边张奶娘也是个可怜的,当初怀着孩子,丈夫却意外去了,肚子里的遗腹子在生产的时候还没有保住,性命也危在旦夕,还是被心善的大奶奶遇着了,见不得一条性命白白没了,自己掏了银钱救下张奶娘不说,后来还不嫌弃她这么个可怜人克亲,接纳了张奶娘给姑娘当奶娘;
    说来她们都是孑然一身无去处的人,不像府里其他人,好歹还有亲眷前来赎买,倒是这一遭侥幸得了自由去。
    而自己跟张奶娘呢?呵!
    便是那些个没有亲族的下人,若是主子娘家有靠,或有亲朋,看在她们是忠仆的份上,或许也会前来赎买,昨日下晌,就有一批这样的人被买走。
    除却这些,再不然是能力出众的,这两日下来,也总有被别的人家挑拣买了去的,唯独她们剩下的这些……
    正当绿柳跟张奶娘心里都在恓惶的时候,忽的,耳畔传来一声声惊喜、激烈又希冀的呐喊声。
    “表姑娘,竟然是表姑娘!”
    “表姑娘,表姑娘开恩,您买奴婢,买奴婢吧!”
    “表姑娘,您看看奴婢,看看奴婢啊,当初您初进府的时候,还是奴婢给您领的路,表姑娘您不记得了吗?”
    “表姑娘您行行好,您看看老奴,看老奴啊,老奴是东院外洒扫的,老奴……”
    “表姑娘,您买我,买我,我很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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