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声音交迭,着实容易被误会。
    落在有心人手里,就成了搬弄是非的把柄。
    翌日,医院的内部就流传出一则黄谣音频。
    音频是偷录的,音质模糊,但是不妨碍后续的劲爆八卦。
    “你,把这里抬起来。”
    “姿势不对!”
    “轻点!你会不会弄嘛……”
    “喂,你撞到我了……”
    几句“调情”,欲说还休。
    何况在经历分析补充之后,这段音频直接就成了不可言说的视频,短短一上午便闹得全院皆知,有男女朋友的纷纷互相猜忌查岗。
    腥风血雨里,大家纷纷都忘了“曼诺先生”去录抢劫案口供一事。
    被遗忘的边缘,就是解决隐患的最好时机。
    蒋驹尧特意挑在护士换班的时间来到骨科,悄无声息地推开病房门。
    这一次,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足以让裴枢束手就擒。
    病房内。
    比起他如临大敌的状态,躺在病床上养伤的男人自在悠闲,正闭目养神地听着电台广播,像极了温良无害的病患。
    蒋驹尧心里憋着一口气,直接走过去把收音机关掉。
    “想不到,像裴大少这样敢于无视法律的人才,居然也会装可怜。”
    男人缓缓睁开眼,眸色无情地像冷血动物,打量他的无礼行径。
    “蒋少校。真是稀客。”
    “警察没有逮捕我,让您失望了?”
    男人所表现出的绅士,是近乎阴森的儒雅。
    即便用了敬词作为称呼,但是都掩不住他骨子里的凶恶残暴。
    蒋驹尧清楚地记得,那晚的自己是怎么被几个打手扔出社区卫生院的。
    狼狈,颜面尽失。
    谁咽得下这口气。
    “裴大少,你在笔录里编的故事确实没有那么拙劣。”
    蒋驹尧暗暗攥紧拳头,继续往下说。
    “但是,你没有证据吧。”
    昨天,在裴枢被释放以后,他第一时间去警局调取了笔录文件。
    文件里,裴枢的供词十分详细。
    【乘坐游艇入港,而后被不明人士抢劫袭击,怕对方报复所以才没有报警】
    完整的故事线,合理的动机,准确的时间,都有。
    果然是军火商,面对警察的突击问询,还能编得滴水不漏。
    即便有军方暗中介入,也无疾而终。
    蒋局尧想了很多种把裴枢绳之以法的方式,一招不成,便将计就计。
    阴差阳错间,有了更加万全的布局。
    他特意瞥了一眼病床边的代步轮椅。
    “警察等下会来通知你,让你挑个日子,一起去案发现场取证。”
    “姜泠也会去。”
    “毕竟……你有脚伤,走不动路,不是吗。”
    谈话的全程,蒋驹尧都死死盯着裴枢的表情。
    这是无数人连夜讨论出的精心布局,没有破解的可能。
    安排警力遣送出城,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亦方便动手。
    最后一道牵绊他的枷锁,就是姜泠本身。
    裴枢是狡猾阴险的军火商,绝对有势力和警方正面冲突。
    但如果姜泠在场,一切就不一样了。
    蒋驹尧确定地想,十拿九稳。
    对面病床上,裴枢冷嗤着坐起。
    “呵,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
    动作间,点滴的输液管晃动不停。
    营养液滴答,滴答,落在透明管子里。
    剑拔弩张的气氛满满渲染开来,像是一只囚于海底的猛兽即将挣破牢笼。
    “你觉得,我是不舍得在她面前开杀戒?”
    魔鬼冷沉试问。
    “你不会。”
    蒋驹尧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正义语气。
    说话的同时,他出手把点滴液速调到最快。
    “裴大少,你别忘了,就算她现在对你有好感,也都是你演戏骗来的。”
    “挑个好日子吧。”
    “和她永别。”
    赶在床头呼叫铃响起之前,蒋驹尧放下几句诛心话,隐身离去。
    病床上,裴枢的神情阴沉且瘆人。
    像是海洋里食物链最顶端的鲨鱼,碰到了挑衅自己的中庸生物。
    他在南洋的时候,也从来不忌讳隐藏自己的软肋。
    鲨鱼的软肋是什么?
    离开海洋,缺氧致死。
    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虾小蟹敢把鲨鱼推上岸。
    真当他四肢不勤束手无策呢。
    良久,他冷冷地笑。
    薄唇轻抿时,已想好了海葬的方式。
    接着,又转化作温良无害。
    因为,她来了。
    “二十三床,你是不是又在乱动?”
    匆匆赶来的美人医生第一眼就注意到点滴液的吓人速度,娇斥着帮他调缓。
    呵气如兰,温冽的冷春香。
    “是,”男人承认得直接,顺便逗逗她,“姜医生,你这样措辞,很容易引起误会。”
    误会。
    姜泠想起那段不清不楚的黄谣音频,简直无话可说。
    她就帮他上个药而已,哪有半分的暧昧?不知道是谁偷录了音频,从中做文章。
    幸好,医院里没有人怀疑高冷的姜医生。
    像她这样的冷美人,怎么可能喘着呻吟床话?荒唐程度不亚于礼崩乐坏。
    不过,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随时都能让她失控。
    “姜医生,你的药膏还在我这里。”
    男人适时提了一句。
    她似乎联想到了某段不堪受辱的回忆,耳垂瞬间染上红潮。
    “你快把药还给我。”
    她闷闷地问他讨东西。
    “什么药膏?”他兴味道,“姜医生指的,难道是给小穴止痒的药膏吗?”
    见他这副得意的坏人模样,姜泠差点一口气咽不下去。
    昨晚把他从急诊推回住院病房以后,他趁她不注意,就抢走了她口袋里的药膏。
    还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她给他抹药,他也要给她抹药。
    药膏只有一支,他似乎算准了她很爱惜自己的高冷形象,怎么都不肯还给她。
    这药膏用于治疗避孕套过敏的痒意,要直接涂抹在患处,一天两次。
    她其实可以去妇科再拿一支。
    但她没有。
    眼下被他这么一闹,她已经忍了一个晚上不得纾解,哪里还撑得住。
    小穴好痒。
    不仅是过敏的痒,还有湿湿腻腻的酥痒。
    好像有羽毛在媚肉穴壁上挠一样,难受得刻进骨子里。
    好痒……她真的需要抹药膏……
    不然小穴要坏掉了。
    “姜医生。”
    裴枢看出她的隐忍,适时拍了拍病床空余的位置,冲她招手。
    动作暧昧至极。
    像是在招拢自己心爱的掌中之物。
    “上来。”
    ——
    这一章是非常微妙的一章
    裴大少和蒋少校的交手,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
    最后他像往常一样逗姜医生,涩涩地很突然,又像是在急于确认两人的心意。
    军火大佬也会因为一句话直接发疯——
    “她对你的感情,是你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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