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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仪接二连三地遇到刺客,秦佑再也淡定不了了,任凭南宫仪怎么辩解,他都不管不顾地夜夜守在南宫仪的跟前。
    好在一连过去了几日,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任何的刺客踪影,秦佑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却依然照旧夜夜守护着南宫仪。
    一来二去,南宫仪也被他给磨得没了脾气,有这么个暖男在跟前守着,她的确夜夜睡得香甜,只是逃跑的计划只能又搁置下来了。
    想想自己离北辽越来越近,南宫仪就有些按捺不住了。等到了北辽境内,北辽迎亲的使节来了,她还怎么逃?
    可偏秦佑那个呆子日日守着她,除了沐浴如厕,几乎是寸步不离了,实在是找不到丁点儿机会。
    她只能长叹一声,暂且作罢。
    这日,和亲队伍行到离北辽境内不远的一处乡村,在傍黑时分停了下来,驻扎在离村子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
    南宫仪连日坐在马车里赶路,再加上离开了比较繁华的城镇,好几天都没有住上客栈,洗个澡大吃一顿的,精神未免有些萎靡不振。
    她这个小身板远远比不上前世里经过摸爬滚打锤炼出来的身子,仅仅几日,就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有些吃不消了。
    见车子停下来,她也不用碧荷搀着,径自跳下了马车,站在近前看着四处的景色,活动活动酸痛的身子。
    只是坐得久了,这一跳劲儿使猛了,差点儿没有摔个狗吃屎。
    幸好她胡乱抓了一把,攀住了车辕。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她揉了揉酸麻的腿。
    秦佑正带着人安营扎寨,二百多人的队伍井井有条,有的扎帐篷,有的生火做饭,忙而不乱。
    见南宫仪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就那么直直地从车辕上蹦下来,秦佑无奈地皱眉笑了,这个公主真是可爱极了,一颦一笑都能在他的脑海中烙下深深的印记。
    秦佑只觉得一忽儿看不见南宫仪,那颗心就跟猫抓一样,痒痒的,难以忍耐。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这种情绪,十分艰难地维持着镇定,让自己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儿。
    他仗剑慢慢走近南宫仪,脸上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宠溺,“公主,怎么下来了?”
    南宫仪正暗暗地抻了抻发酸的后背,闻听就转过头来,笑了笑,“车里坐久了,很是难受,下来透透气。”
    “这几天委屈公主了。”秦佑一脸愧疚,他看得出来,这个公主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估计这些日子舟车劳顿,闷坏她了。
    “嗨,没什么委屈的,只是此去北辽路途遥远,太过无聊罢了。”南宫仪摆摆手,打住秦佑道歉的话,无所谓地耸耸肩。
    的确,在她眼里,吃这点儿苦不算什么,难的是路途遥远,千山万水,还不能出逃。
    只是这话,她怎敢跟秦佑说?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冬日的树林,格外萧瑟。
    望着远处袅袅炊烟,南宫仪只觉得心境寒凉孤寂,无法排解。
    虽是淡笑着,但那笑意却不达眸底,那楚楚动人的侧颜,让秦佑的心狠狠地漏了一拍。
    只是南宫仪浑然不觉,依然痴痴地看着日暮西山的晚景。
    “公主,是不是想家了?”
    好半日,秦佑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似平日里的清扬,里头夹杂着太多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他问南宫仪是不是想家了,这个“家”用在这儿,格外地具有讽刺意味。
    南宫仪自问:自己还有家吗?母后薨了,父皇有了荣贵妃,哪里还会记得起她这个女儿?
    她的家,在哪儿?
    一霎时,南宫仪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有些雾气,但她却倔强地不肯让那雾气蔓延开来。
    秦佑被这样伤感的南宫仪给惊到了,这样的她,比平日里多了些温顺多了些乖巧,那双妙目更是波光粼粼,看得他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他低下了头,面红耳赤,匆匆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无妨,我都无所谓了。”南宫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惊艳的笑,“我的家,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
    秦佑只觉得一腔柔情在南宫仪这副哭比笑还难看的笑容下,越来越浓郁了,几乎全都集聚到自己的胸口了。
    他只觉得满腔的热血突突地往自己的太阳穴上冲,心内的想法忽然就口无遮拦地蹦了出来,“公主,您不要和亲到北辽了。”
    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着南宫仪,倒是吓了她一大跳。
    秦佑这话什么意思?他不会疯了吧?
    南宫仪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秦佑那张虽说不人神共愤但也很英俊的面孔,低声问,“你怎么了?”
    这事儿是她这个公主能决定的吗?秦佑难道想带她私奔?
    脑子里快速旋转着,南宫仪也有些发呆。一向循规蹈矩的秦佑,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佑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只得压低了嗓门,看着南宫仪的眼睛,低低道,“都是属下无能”。
    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要眼睁睁看着她去和亲……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宫仪就明白了。
    她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没想到秦佑还是会这么想。
    此时,看着秦佑情绪这么低落,她心里也不好受。
    说真的,要是她不去和亲,遇到秦佑,说不定还真会喜欢上他。毕竟,人家英俊多金,出身名门,对她又款款情深。
    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打灯笼都找不到。
    只是现在,身份、心境都不一样,她哪里还敢奢侈爱情?
    南宫仪无奈地摇摇头,静静答道,“别说了,你又何过之有?奈何苍天没眼……”
    话里包含里无尽的苍凉,听在秦佑的耳朵里,格外难受。
    两个人静默片刻,却是谁都不再说话。
    西边的天际,最后一缕晚霞也被黑夜吞没。冬日的夜晚,总是那么凄清。
    南宫仪的晚饭是在马车上吃的,不过是一块烤得热乎乎的馒头,和几片卤牛肉。
    心情不好,她也没什么胃口。
    饭后,她就躺在了马车里头的长椅上。
    秦佑为了她睡得舒适,特意叫人把马车内的长椅加宽了,铺了厚厚的锦褥,生了一个炭盆,四周又用牛皮帐篷围了,倒也不冷。
    赶了一天的路,南宫仪也乏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谁知睡梦中,忽然听见远处嘈嘈杂杂的声音传来,似乎是那村子里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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