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衡玉。”
    秦随无声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冰冷狠戾的笑意。
    “卫寻清,下旨,有刺客潜入秦王宫,去搜。”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一v 万字更新我攒攒
    要开始新剧情了
    六月更新不保证因为在考试,七月开始日更,看情况加更
    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七月日九(?)
    第22章
    殿内很安静,沈惟舟不说话,秦随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像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什么。
    太医来过了,这次换了一个胡子更长更花白一点的老头儿,比上一个敢说了很多。
    “公子这伤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老太医意味深长,“若是寻常人恐有性命之忧,但公子福泽深厚,体内尚有一股气力替你缓解了这道暗劲。”
    “只是未恢复之前怕是不宜再过度耗费了,不然后果……”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沈惟舟和他都心知肚明。
    沈惟舟看了一眼在外殿和几位大臣交谈的秦随,对老太医微微颔首,语气带着请求:“可以不要告诉陛下吗?”
    没等老太医反应过来,沈惟舟又十分自然地接了一句,漂亮乖巧的脸上带着几分羞赧:“我怕陛下担心。他日夜.操.劳国事就已经够累了……”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说完,只要懂得留白,他们就会自动给你补全话里的未尽之意。
    老太医显然是想歪了,他顺着沈惟舟的意思往下想,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看沈惟舟的眼神竟带上了一份看自家后辈的怜惜。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
    “老夫懂得,公子好好歇着便是,陛下那边自有老夫去说。”
    沈惟舟微微一笑:“多谢钟老。”
    太医走了,秦随谈完进来看了沈惟舟一眼,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怎么都不吭声,看上去像是气还没消。
    沈惟舟困得厉害,半倚在床上,长睫欲落不落,呼吸平稳,也没什么理会秦随的意思。
    两个人又诡异地沉默起来。
    [秦狗:老婆怎么还不哄我?]
    [舟舟,专业训狗大师,暴躁狗狗都能训成蠢兮兮的哈士奇。]
    [但凡让那群大臣看看秦随现在的样子,他们都说不出暴君这两个字。]
    [暴君?秦狗也配?]
    [舟舟好漂亮嘶哈嘶哈,他刚刚的战损模样真的杀到我心里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眼看着沈惟舟的头一点一点的,像是马上就要睡过去,秦随终于又坐到了他的床边。
    沈惟舟下落的脸一下子落进一个温热有力的手掌中,让他不至于磕到床沿上,也让他多了几分清醒。
    美人迷迷糊糊地看过来,湿漉漉的眼神中无辜而不自知:“嗯?”
    秦随喉结微动,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手中的触感柔软滑腻,又让他想起衣襟下那抹刺眼的雪白和浅淡的绯红。但比这两色更让他印象深刻的,其实是沈惟舟胸口处那可怖的青紫。
    差一点,就差一点。
    就像之前他救不下的所有人一样,沈惟舟也会像他们一般,就那么死在他面前。
    秦随知道自己实在称不上什么好人。
    他曾为了一次贪腐案子下旨诛杀流放上千人。
    他曾在大殿上让反对他出征的老臣要死出去死不要脏了他的大殿。
    他曾为了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弑父杀兄,然后把一干不支持他的人全都以雷霆手段清出官场,用最暴力也是最直接的手段坐稳了这个帝位。
    他的手段在文人眼中卑劣不堪,落在史书里大概也是一个专横独断,暴虐残忍的评价。
    很多人在临死前都对他施以最恶毒的诅咒,恨不得拖着秦随一起下地狱。
    他们咒他不得好死,秦随不在乎。
    他们咒他永失所爱,秦随没想过。
    他们咒他永远孤寂,只要是在乎的人事物,统统都会被人毁掉。
    秦随不喜欢这句话,但是那人暂时又不能死,于是他就派人割了他的舌头。
    但这句话在过去的数年间,逐渐应验。
    只要是秦随稍微感点兴趣的人,一个个的,全都没有好下场。
    “……”
    沈惟舟看不透秦随到底在想什么,但他此刻的气息太过孤寂绝望,应该是想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事。
    无视了弹幕上满屏的让他哄哄秦随的说法,沈惟舟顺着秦随的手蹭了蹭,语气极为自然地命令道:“我要睡了。”
    “困。”
    “……”
    秦随反应过来,低低应了一声:“好。”
    过了半响,见秦随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惟舟终于强撑着困意起身,问秦随:“姬衡玉怎么样了?”
    刚刚来的人里面有卫寻清,应该是来告诉秦随一下姬衡玉的消息。
    秦随偏头,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清表情:“走了。”
    “姬衡玉手下那批人身手不错,而且他应该早有安排,卫寻清被拖了好一会儿,结果发现留在秦王宫的是姬衡玉的替身。”秦随语气很淡,听不出是喜是怒,“姬兰若那群人一个没带,姬衡玉倒是聪明,知道带着一群蠢货不好脱身。”
    “你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秦随到底还是起身离开,不知是回去休息还是去处理这突如其来的糟心事。
    临走之前,秦随跟沈惟舟说了一句,似是提醒,更似是警告。
    “……朕给你信任。”
    “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沈惟舟微微扬眉。
    “好。”
    —
    秦随的私库确实东西很多,安秋明找到了七八株对沈惟舟有用的药材,顺着沈惟舟的意思全都要了过来,一点儿没跟秦随客气。
    秦随也确实如他所说,没那么小气,只要是沈惟舟要的,他都提笔一挥,准了。
    于是接下来沈惟舟就过起了安安分分每天吃饭喝药泡药浴睡觉的日子。
    秦随没再找过他,宫里也没人来找他的麻烦。
    沈惟舟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大半个月,偶尔看到脚踝上的凤凰扣,想起之前初到秦宫那几日的惊心动魄,只觉得仿佛是一场梦。
    梦醒了,也就该散了。
    于是在一个阳光尚可的午后,沈惟舟叫住催他喝药的安秋明,眉眼温和地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名为沈惟舟。
    “大体就是这样。我不会呆在秦宫,离开秦国之后应该会回燕国取走我师父的遗物,然后去天下四处逛逛。”沈惟舟莞尔一笑,“不过在这之前应该要先恢复武功。”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
    安秋明没有犹豫很久,他点点头,对沈惟舟的身份转变接受良好,不仅不惊讶,仿佛还带着点高兴?
    他给沈惟舟写了几句话,递过去。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虽然这样说很冒昧,但是你可以带我去找我妹妹吗?”
    “或者我自己去找我妹妹。找到之后我就带她来见你,她很乖也很聪明,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惟舟微微颔首:“当然可以。”
    安秋明的高兴肉眼可见,墨绿色的眸子弯成月牙儿,尚且清秀的半张脸上溢出一个浅笑。
    他倏地抬手,轻轻把落在沈惟舟发梢的一片絮状物取下,然后在沈惟舟不解的眼神中给他看手中的东西。
    沈惟舟哑然失笑:“没关系的。”
    告诉沈惟舟自己要去给他准备晚上的药浴,安秋明转身离开,直到沈惟舟看不见的地方,安秋明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
    他回身遥遥朝那人望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纸张撕成碎片。
    ……
    三日之后。
    沈惟舟狼狈地搀扶着浑身是血的秦随,两人艰难地往未知的前路逃去。
    秦随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脚步声,遥遥望去已经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火光,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快被追上了。
    秦随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定定神,拉住了沈惟舟。
    沈惟舟停下脚步:“嗯?”
    “不舒服吗?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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