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了我一件衣服?你还好意思说?那我也把你剥得光溜溜的看个遍,然后再扔给你一件臭衣服,你愿意吗?”女孩儿愤怒地跳脚道,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不愿意。”叶流枫摇了摇头,让女孩儿心头稍慰,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女孩儿崩溃了,“不过你确实可以将我剥光然后看回来,如果这样能够平息你的愤怒的话。”
    “呸,你天生就是个混蛋。”女孩儿跳脚大骂道,捂着脸跑开了。她发现跟这个不算男人的男人比无耻,自己实在不是对手。
    不过稍后她就又跑了回来。
    “混蛋,你叫什么名字?”
    “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好。”
    “你要去哪里?”
    “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
    “你能带上我吗?”
    “知道的太多对你……嗯?”
    叶流枫怔了一下,这个有些神经兮兮的女孩儿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你可以带我走吗?”女孩子咬着嘴唇,颇有些忸怩地道,望着叶流枫有些迷惘的眼神,她赶紧继续补充,“我们高原上的天可汗驾崩了,各个部落的王都想做天可汗,你杀我我杀你的,打得一塌糊涂,我从小就父母双亡,现在家乡也被毁了,到处都在打仗,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你,你带我走,行不行?”
    叶流枫继续望着她,眼神依旧很迷茫。
    “你放心,我会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放羊牧马,什么都行的……”女孩儿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急急地说道,顺便把自己狠狠地夸奖了一番。
    叶流枫沉默了半晌,最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继续转身往前走。
    “喂,混蛋,你可以放心,看在你刚才给我衣服的份儿上,我已经不恨你了,只要让我跟着你,我不会想着半夜里拿剪子戳你或是给你做饭的时候给你下毒什么的……”女孩儿急急地跑过来,跟在他身后哀求道,无意中暴露了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前面走路的叶流枫险些被脚下的一道石梁绊个跟头,脸色惊悚,摇头摇得更大力了。
    “喂,混蛋,你拽什么拽啊?像我这样的女孩儿甘心为你做这一切,高原上无数人求还求不来呢,你凭什么不答应?”女孩儿出离愤怒了,扯着他的卦子竖起了两道好看的细眉瞪着他问道。
    叶流枫站住了,望着她沉默了半晌,才讷讷地说了一句,“我不想那么早结婚。”
    “啊?”女孩儿傻了。
    “尤其是跟高地人异族通婚,我心理有障碍。对不起,谢谢你的爱,可我无法接受。”叶流枫这一刻认为自己很有男人范儿,他经受住了敌对异族女子的色诱,并且表现得那样大义凛然。
    只不过,“呸!”,下一刻女孩儿就啐了他一个满脸开花。
    “你脑子进水了吗?我说的是让你暂时收留我一下,你居然想着那么邪恶的事情,真是个混蛋、流氓、畜牲!”女孩儿咬牙切齿地怒骂,春葱般的手指头几乎要戳到他的额头上了,这一刻倒是忘记了刚才还那样怕他。
    叶流枫留意到她的手指很细很长,指甲很干净,上面居然还涂着红红的蔻丹,同时,一股如兰似馨的幽香顺着袖口扑入了鼻腔,让他略略有些失神了起来。
    定了定神,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讪讪的好像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哼哼……”女孩用鼻子表示对他最大的不屑。
    “不过,这并不像求我收留你的态度。”叶流枫伸出根手指轻轻地拨开了女孩儿的手指,很滑,很腻,这并不像一双能洗衣做饭的手,所以叶流枫并不打算收留她。
    女孩儿像被蛇咬了一样,缩回了手去,咬了咬嘴唇,“我,我……”
    “你自便吧。”叶流枫的声音尚在,人已经去得远了。
    “喂,你等等我,我现在真的没地方去了,你……”女孩急步去追,可是脚步急切间,却一块石头给绊倒了,抱着膝盖雪雪呼痛。再抬头的时候,前面又哪里有叶流枫的影子?
    “该死的混蛋,冷血的家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女孩揉着膝盖,恨恨地骂道,骂了半天,刚想站起来,却是身体一颤,瞳孔迅速缩小,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色……
    “啊……救命啊……”刺破云宵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凄惶惨厉,刺痛人心。
    远处,叶流枫早已经沿着岔路拐进了另一条山间的小路上,几个矫健如猿猴的纵跃,他就已经走出了很远。
    对于四年来一直在深山中猎杀流寇的他来说,想甩掉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小尾巴实在不要太轻松。
    只不过,他突然间就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分明听到了身后凄厉的喊声,就犹豫了起来,这附近野兽出没,偶尔也有更强大的妖兽出现,就算是他也要加上十万分的小心,更何况是那个根本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救命啊,救命啊……”呼救声一声紧似一声,扰得他心烦。
    “真是麻烦。”叶流枫吁出口长气,还是准备回头去看看——其实他早就看出来这个毛丫头出身来历肯定不那么简单,满口的谎话错误百出,他没兴趣收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任她自行自灭好了。
    可是,女孩儿的呼救声还是让他犹豫了,那双美丽的蓝色大眼又浮现在心底,扰得他心烦意乱。
    “她还是个孩子。”他终于在心底下给了自己找了理由,却忘记了,自己原本比人家大不了多少。
    转身,纵掠如飞,他消失在了丛林里。
    “救命啊……”女孩儿在跳脚。
    “救命啊……”女孩儿在捂脸。
    “救命啊……”女孩儿在哭泣。
    “你叫什么叫?”叶流枫站在她面前,没好气地喝道。
    “快跑,快跑啊,有一个怪物,好可怕,它要吃了我,你也快跑,要不然它就要把咱们都吃了……”女孩儿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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