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师笑了一声,扫了一眼143班班主任:“哎,当初我也有眼无珠,还是马校长看人厉害啊。”
    143班班主任也笑了笑:“你们现在就尽管拍马校长马屁吧啊,这刚开学一个星期,看得出什么呀。”
    许老师才不理她,翻看景鲤的语文作业。
    昨天的课文默写,班上没一个人默写全了,但是景鲤不但默写得工工整整,连一些重要的注释都写在后面。她留的时间够,有些人默不出来了就耍滑贪玩,但许云观察景鲤这么久,发现她从来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当然了,学习不止要努力,还要天分,可许云早和几个任课老师打听过了,景鲤理解能力还不错,只是基础太差了,等基础赶上来,凭她的用功,和重点班的学生,差不了多少。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景鲤的心性够不够坚定。但作为老师,如果不选择相信学生,反而不断打压,那就算心性再坚定的学生,只怕也有气馁的一天。
    还有一点,许云越来越有种在景鲤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感觉,知道景鲤是真心想学好后,就总忍不住要给她加油打气,希望她能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
    第24章
    等江景行从办公室出来, 金远和林为仪连忙凑了过来:“怎么样?”
    “没帮你请到假。”江景行看一眼林为仪。
    林为仪倒是无所谓:“我跟同桌说了,老何问起来就说我拉肚子跑厕所了。”
    他无所谓江景行就更无所谓了, 直接往楼下走, 但他到了一楼,却不往校门口走, 而是左拐。
    林为仪问道:“干嘛去啊,去晚点那姓景的腿都断了。”
    江景行没理他,径直走到了144班门口。
    144班竟破天荒地没人吵闹, 也有一部分人在学习, 但大部分人只是埋头做别的。有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门口有人很快就发觉了,这个捅捅那个推推, 很快不少人抬起了眼。
    新选的班长是个女生, 看到江景行和林为仪还有金远同时出现在门口, 兴奋得差点晕过去, 站起来紧张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江景行目光准确地落在某个角落:“景鲤。”
    景鲤正埋头写题, 突然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有人找你景鲤。”
    以前从来没人和景鲤打招呼, 现在这些人不但和景鲤说话了,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景仰。
    景鲤是被两个校长罩着的人啊, 现在还有122班的风云人物来找,也太厉害了吧。
    景鲤被推得在书上划了一笔也没生气,抬眼看到江景行, 有些意外。
    江景行见她终于抬头注意到了, 直接出了门。
    景鲤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但她知道江景行这个人应该不会没事找她,就还是放下了笔。
    但江景行能找她有什么事,他们交集不多吧?
    出了门,江景行等人就站在教学楼附近的雪松下,景鲤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心里有些没谱,走得慢悠悠的。
    江景行有些不耐烦:“快点。”
    景鲤勉强加快了脚步,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
    但江景行没跟她说什么,只是让她跟上:“金远你和她说。”
    “说什么,”金远一脸茫然,“你把她叫出来干什么?”
    还是林为仪目光落在景鲤身上,问道:“你爸叫景山?”
    一提到景山,景鲤瞬间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林为仪和金远对视一眼。
    金远反应过来,道:“路上说。”
    “不行,”景鲤却不肯去,“你们说清楚,他怎么了?”
    “说了路上跟你说,你再不走快点,你爸估计都没命了。”金远不耐烦,“磨蹭什么。”
    景鲤却更加不动了:“没命就没命吧,没了更好。”
    林为仪和金远面面相觑。
    江景行这时终于轻飘飘插了一句:“你不在乎他性命,钱总在乎吧,他死了,你来还钱?”
    景鲤听到钱才动容,面色挣扎:“他欠了多少?”
    江景行缓步往校门口走去:“高利贷,你觉得欠了多少?”
    景鲤眼前一黑,好不容易站稳,却没跟着江景行等人走,又跑了回去。
    金远一头雾水:“钱她也不在乎?”
    但景鲤只是拉开教室窗户,对靠窗的一个男生道:“麻烦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家出事了,我必须现在回去一趟。”
    不等那个男生反应,景鲤快步追上了江景行等人。
    景鲤很奇怪江景行等人怎么会和她爸扯上关系,金远之前被江景行嘱咐了一句,现在也知道她心里疑惑,就把那天晚上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他倒没做什么隐瞒,甚至连江景行想坑她爸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他那天拿到钱就去赌了,但是放水是个无底洞,他刚开始赢了,后来就想赢得更多,没想到最后一盘把钱全输了出去。他之前赢了一些,加上本钱,一共五万多,但那个庄家是个对子,他现在还欠着人家五万多。也是你爸不走运,那人不是个好惹的,要求你爸必须一天内就把钱筹到,不然就按高利贷算息。你爸想跑,把人惹恼了,要打断他的腿,现在已经把你家人都找过去了,就差你了。”
    听完景鲤现在只想死过去,一了百了,但是不行,她妈妈和奶奶都在那边,她要是死了,她的妈妈和奶奶要怎么办。
    她咬着牙问:“你们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要把钱给他,到底是什么居心,想要我全家的命就直说啊!”
    她知道是江景行做的这一切,前一世对他的感恩,如今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她眼里含着泪,眼眶的红肿还没消下去,现在又被伤口撒盐,这眼睛估计是要不了了。
    她这句话是对着江景行说的。江景行撇开头:“你的钱我会帮你还上。”
    景鲤恨自己没有那志气拒绝,沿途一直掉眼泪。
    金远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为江景行辩解了一句:“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就是你爸啊。”
    但江景行却不领情:“我猜到了。”
    金远:“……”
    景鲤讽刺地笑了笑:“所以不认识就可以随便害人?不认识就可以不把普通人当回事。你们锦衣玉食,好吃好喝好玩,不知道别人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可是你爸,”金远讪讪,“不也有点咎由自取吗?”
    景鲤这时候已经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嘶声道:“可你们想过他们的家人吗?”
    她泣不成声,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说不下去了。
    金远心想,你爸都没想过你们,还要别人想着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要真说出来,那就是他太过分了。
    四人上了车,一路赶往赌场。
    景鲤上了车后就没再说话,靠着窗玻璃一言不发地掉眼泪。
    路上林为仪打了个电话。
    “对,拦着他们,不能让人带走,也不能让他们动手,就说那人还欠着赌场的钱。”
    除此之外,林为仪又接了个电话,是他爸的,电话里被他爸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能卖乖道歉:“我错了爸,我以后再也不进咱们家赌场了,好好好,我保证,你说什么都答应你。”
    接完电话不可一世的林少也丧了。
    金远看向身边的江景行。
    也就江景行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那副面瘫脸。
    金远正要撇开头,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再仔细一看,发现江景行的目光竟一直落在前面的窗玻璃上。
    那窗玻璃赫然倒映着景鲤模糊的面容。
    金远没忍住,挑了下眉。
    出租车开了快一个多小时才到赌场。
    景鲤第一个下车,直接往里冲。
    门口有保安守着,将她一把拦住。
    林为仪及时道:“让她进去。”
    这次闹得太大,那个庄家是昌市的一个有钱人,也有点地位,林家不敢随便赶人,就把赌场清场了,有什么话都在赌场里面说清楚。
    景鲤冲进去的时候,外围都有保安,在林为仪带领下进了里面,景山赫然跪在一人面前,手还被人绑着。
    旁边肖芳扶着老太太,婆媳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正中有俩人并坐着,一人就是那庄家,一人是林家赌场的总管事,见到林为仪起身喊了一声:“林少。”
    “我爸没来?”林为仪问。
    管事笑道:“没来,林少坐吗?”
    林为仪摇摇头,看向那个庄家。
    庄家没起身,笑道:“这就是你们林家小少爷,一表人才啊。”
    林为仪没搭理他。
    这边景鲤慢慢走近,凄声喊了一声“妈”。
    肖芳看到景鲤只觉得坚持了这十几年的生活顷刻间土崩瓦解,一切都要毁于一旦了:“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也来了,你在学校好好读书,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她揪着景鲤的手,使劲把景鲤往外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快回去,你快回去,谁叫你来的!”
    推不动景鲤,她就动手打景鲤。
    景鲤用力抱住她:“妈,妈,你别哭了,没事的,我来了,你别怕,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你个小孩子解决什么呀。”肖芳崩溃地倒在景鲤怀里。
    奶奶没人扶瘫坐在地上,哭得天崩地裂:“你个天杀的怎么不跟着你爹去了,你爹当初怎么要留下你这么个祸害啊,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景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地上湿了的一片,似乎也表明了他在忏悔。
    那庄家不耐烦:“哭什么,哭什么,有时间在这哭,还不如想办法去给老子筹钱。”
    景鲤努力稳定情绪,扶住肖芳,问那个庄家:“如果我们还不起呢?”
    “还不起就拿你爹的命赔吧。”
    “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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