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的寝宫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进大门一个壁影,然后是一进的庭院,小桥流水假山一应俱全。
    过了一进门,便豁然开朗,可见一个四方的大院子,两边是奴婢的厢房,而精致大气的寝殿则位于正中间。
    敏妃的品级实际上要比燕妃高,是五贵妃之一,仅次于容妃、昭妃两位皇贵妃,因而其寝宫规模也比燕妃要大。
    “敏主子在后院品茶,你跟我来。”苏秦秦又对秦源说道。
    于是又跟着苏秦秦,从侧门绕过寝殿,来到后院。后院奇花异草更多,正是盛开时节,满园飘香,沿鹅卵石小径穿行其间,只觉幽静清雅、生趣盎然。
    秦源一向就很喜欢这种曲径通幽的感觉,心想若能在此与敏妃嬉戏,倒也不负皇恩。
    有了二弟,很多思路自然也就打开了。
    行不多久,便看到正在一处凉亭下品茶的敏。
    天气已然转热,敏妃身上的衣衫也轻薄了许多。
    一袭淡青色的薄纱长裙,白丝玉腰带束身,一双皓臂露出半截,纱织的袖摆如展开的屏风垂下来,一双玉手正款款地轻抚着古琴的琴弦。
    简单的装束,淡然的神情,却掩饰不住那倾城的姿色,仿似刚刚剖开不经修饰的天然玉华,秀丽动人,芳泽暗香。
    敏妃的琴技好坏,秦源这种没文化的是听不出来的,但他还是立即给敏妃发了张直通卡,代表乾西宫,把秦源泡澡时,“抚琴老婆”一职授予了她。
    这么一来,秦老艺术家泡澡时,各位老婆的职责就很清晰了。
    敏妃定然是负责抚琴的,当然衣服可以再穿少一些。
    钟瑾仪这块冷木头,太复杂的估计也做不来,但凭着那张成熟妩媚的脸蛋,伏在自己身边喂喂葡萄应该还可以——就是有一点,要是冷脸的话就了无生趣,时不时给爷笑一个那还行。
    苏秦秦小丫头当然是搓背了,不是说欺负她,主要是这活儿得耐心细致、手法到位,小丫头如此善解人意,必然能干好。
    至于女帝老婆哎,让她长袖善舞怕是难于登天,改成舞剑倒应该驾轻就熟,可那种氛围下舞剑,跟表演胸口碎大石有什么区别,没内味儿啊!
    得,给她一张待定卡吧,希望她能知耻而后勇,找准自己的定位,要不然只能担任同浴之责了。
    就“敏妃抚琴”这一个画面,秦老艺术家就把方方面面的,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不愧是即将成为精壮男子之人。
    “小秦子,行礼啊。”苏秦秦轻轻拉了下秦源的袖子,低声说道。
    这一声催促,终于把秦源从遐想中脱离出来,这才按规矩,冲敏妃行了礼。
    “奴婢秦源,拜见敏主子。”
    敏妃玉手一停,琴声顿止。
    美眸抬起,看着秦源,她难得地微露出一丝笑意,温和地说道,“起来吧,小秦子。”
    待秦源谢过起身后,却见敏妃又施施然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一条紫檀木圆凳,对秦源说道,“坐吧。”
    秦源微感意外,要知道在等级森严的后宫,一个厮役太监若是有功,或可领赏,但是不可能与嫔妃平起平坐,更何况这还是个贵妃。
    不过,毕竟是立志要泡着澡欣赏敏妃抚琴的男人,既然敏妃如此热情,秦源也没道理不接受。
    道了声谢以后,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敏妃又对身边人道,“秦秦留下即可,其他人回去歇息吧。”
    众人应了声,便当即退下。
    敏妃回眸再看秦源,却发现他正盯着桌上她方才写的那幅字看,表情颇是认真。
    想起苏秦秦曾说这小太监颇有些文采,便随口说道,“小秦子,听说你也好诗词?”
    秦源轻笑道,“不敢说‘好’,却也略通一些。娘娘这幅字,可是高祖当年于白马书院求学时,与一众同窗踏青之际写的碧云阁序?”
    敏妃点点头,说道,“正是。此碧云阁序称天下第一骈文,传闻当年高祖书成,天地变色,百兽共鸣,至今无人可出其右。只可惜”
    顿了顿,敏妃轻呷了口茶,又淡淡道,“可惜此文只有上篇,高祖曾言,奇文不可写尽,下篇待后人再续。这五百年来倒是出了不少才子的续章,却众所周知,再也续不出上篇之风骨韵味。”
    秦源听到这里,嘴角立即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可不天下第一骈文么,特么的什么碧云阁序,分明就是滕王阁序改的好么?
    柴莽老匹夫,还好意思舔着脸说“奇文不可写尽”,分明是丫这学渣,全篇只能背出一半,实在编不下去了才这么说的。
    别问秦源是如何得知的,问就是这所谓的“上篇”,根本就是从全文中东一句西一句,各种拼凑出来的。
    此碧云阁序的结尾,正是千古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估计柴莽自己也觉得这么结尾不太对,可又实在想不起更多了,于是只好用一句“奇文不可写尽,待后人再续”来敷衍。
    这些别人看不出来,秦源还看不出来么?
    毕竟都是演技派穿越者,谁不知道谁啊?
    说实话,就这破玩意儿,柴莽的语文老师看到,弄不好棺材板都要压不住。
    但无奈滕王阁序实在太过璀璨光华,即便打散了顺序重拼一下,也半点不影响它在这个文星黯淡的世界,成为“千古奇文”。
    多少年来,无数文人墨客,甚至是各家大宗师,亦纷纷为之倾倒。
    而敏妃会在这誊写此文,毫无疑问也是对其推崇备至。
    想到这里,只见秦老艺术家的脸上,又泛起了标志性的笑容。
    首先,遥谢高祖学渣,未能背诵全文,给“后来者”留了发挥空间。
    其次,遥谢当年语文老师,课后留堂,让他至少还记得那么几句
    “娘娘说的是,”秦源微微颔首,随后又淡笑一声,道,“奴婢闲暇之余,也曾试过续写一二,却不知算不算狗尾续貂。”
    “是么?”敏妃清眸又落到秦源身上,微微一笑,说道,“不妨念来听听。”
    “那,奴婢就续两句吧。高祖原作,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结尾。奴婢续的是”
    秦源站起身来,一手放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做沉思状。
    随后,便朗朗而道,“渔舟唱晚,响穷渭水之滨,雁阵惊寒,声断残阳之浦。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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