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是发现了,他这张脸和董小宛绝对犯冲,上一次就是因为她,冲突中自己愣是被打了个鼻青脸肿,现在更好,脸上被柳条扫把打出四五道血檩子来,屁股还给硌破了一块,悲催的坐在院子中,还得郁闷的离开半边。
    得知了宋青书不是老朴客,被女儿领回家的客人,而是纳了自己女儿做妾室的老爷,这董夫人可算是没那么疯了,可也没客气哪儿去,这头挨着宋青书坐着,还板着一张脸,嘴里巴拉巴拉的数落着。
    “我董家三世先祖董书林乃是苏州府第一的解元,三榜同进士,我六祖先董永很是官至惠阳知府,七祖翰林,八祖也是会昌县令……,虽然我家经营这苏绣,却也是书香名门,更是苏州织造下属的总共织,门楣可高的很!”
    “阁下虽然是两淮总兵,可这祖上……”
    啧啧啧的声音,高傲的下巴,翻着的白眼,要不是正坐在破草房子中,宋青书真有种和温体仁结亲家的感觉,不过在场最无语的却不是宋青书,而是董小宛,她可见识过宋青书狠起来有多狠,说拔刀子就拔刀子,忍不住这小妮子一个劲拉扯着董夫人的衣袖,奈何似乎数落上瘾了,董夫人除了经常咳嗽几声,根本没理会她。
    今个宋青书还真叫个难得,就在一边笑呵呵的点着头,也不插话,就当后世见丈母娘了,只不过余光瞄着董白急得团团转,他还故意时不时用手摸摸挂着的刺刀,逗得这妞更是差不点没哭出来。
    偏偏董夫人说的起劲这功夫,门外忽然呼呼啦啦围过来了一大群人,门口有官军当道,这帮家伙倒是虎,直接轮锤子把墙砸开了,呼啦的一下,三十多号人一起拥挤到了院子中,为首一个干瘦的和渠伯涛有一拼的竹竿汉子更是直接一把揪住了董小宛的衣袖。
    “董白,这次看你往哪儿跑?快还钱!”
    后面还有个阴阳脸亦是阴阳怪气的在哪儿叫唤:“哎呦,不秦淮名妓吗?不会这点银子都没有吧?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银子,大家伙就把你卖到城里醉红楼去,大家说是不是啊?”
    “卖了她!卖了她!哎呦……”
    一大帮子人跟着起哄,旋即却是哎呦一声惨叫,这突如其来一堆人还真把宋青书给弄愣了,眼看着董白都吓哭了,他这才回过神,娘的,好歹也是皇帝送给他的女人,这帮混球还想卖自己的妾?想都不想,宋青书直接一打脚踹过去,直接把那竹竿踹出去两三米远,保龄球那样砸在人群中倒了一小片。
    这一脚差不点没把那竹竿踹断了气儿,好半天才在旁人一个劲拍打中喘匀乎过来,也正跟踩了尾巴的野狗那样,竹竿怒不可遏的跳着脚叫骂道:“你,你敢踹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老子管你是谁!再敢放一个屁老子蹦了你!”
    今个存在感还真叫弱,宋青书干脆无语的直接掏枪了,跟着一大群亲兵亦是划拉一声把火铳全举起来了,这年头,谁也横不过当兵的,苏州这文弱之地,一见这阵势,更是看的吓晕了两个,刚刚还牛气冲天的竹竿这会儿亦是下巴颏直打上牙膛。
    倒是那个阴阳脸比竹竿有心机多了,也是缩在人群后头,客气了不少,探出个头对着宋青书叫道:“你,你,你是董白的客吧?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董白她们家欠我们八千两银子,苏州府都挂的案子,您最好还是少趟这趟浑水,这次您包董白多少银子,我们请了!”
    “包?哼,小白乃是宋某妾室,就凭你们这帮混球,也敢打她的主意?”
    听着宋青书咬牙切齿的冷笑,一帮子讨债鬼还真没电了。
    不过还真有死要银子不要命的,都哆嗦跟个瘟鸡似得,竹竿这厮居然还跳着脚叫嚷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到京师告御状,老子,老子也有理!告,告诉你,别以为老子怕,怕,怕你!”
    “董夫人,你们家真欠这帮孙子八千两银子?”
    岳母是实在叫不出来,宋青书倒是故意的扭过头,向董夫人询问道,刚刚还高傲的跟个孔雀一般丈母娘这会儿倒是慌了神儿,唯唯诺诺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仅仅直咳嗽,还是董小宛早熟不少,生怕宋青书就此撒手,她是抢在前面无比气愤的呵斥着。
    “朱干,阴扬连,你们两个别太过分了,当初父亲去时候,账上明明还有数万两银子,在你们手中,怎么可能仅仅一年就全赔光了?你们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账面上白字黑字写的一清二楚,苏州府台张老爷都拍板的事儿,董白你这小丫头还想抵赖?快,快还钱,要不拉你们去见官!”
    这真叫金玉红人眼,财帛动人心,也不知道这苏州府张老爷是何方神圣,一提他,五十来个龟孙子又跟打足了气似得,蹦跳着叫嚣着。
    这闹得有点像后世哥几个分家了,一帮家伙上蹿下跳乱嚷嚷个没完,跟苍蝇一般,就是没一个有点血性上来动手的,董白急得脸蛋都红了,被这么多张嘴闹得却是哑口无言,左支右绌,心烦之下,宋青书干脆从腰上掏出左轮,对着地面又是连扣三枪。
    世界清净了!
    “好,你们口口声声说董家欠了你们银子,把债条拿来,今个老子就给你们兑了!”烦躁的把枪揣回去,宋青书对着副官勾了勾手指头,这个新来的立马把背着的包袱往地下一扔,哗啦一下,一大堆大锭雪花白银散了出来,看的那帮要债鬼眼睛都直了。
    “老爷,相信我,真是他们侵占了我董家的家产!这朱干与阴扬连都是当初我爹铺子里的掌柜的,真是他们做了假账,现在还霸占着我们董家的铺子啊!”董白还是不甘心,也害怕,拉着宋青书衣袖又是哭泣着求着,听的宋青书却是忍不住哈哈一笑,伸手把她脸颊上的眼泪给抹了下去。
    “小白,老爷我的时间比听这群杂种括噪重要,跟一群小人根本没法讲道理,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也会惩罚他的!”
    “对,我家小白说了,你们哪个混球还霸占着董家的铺子,一会把地契店契约都给老子乖乖送回来,不然别逼老子动手!”
    扭过头,宋青书又是蛮横的对一帮家伙叫嚷道,可算从银子的诱惑中醒过神来,一大群白眼狼呼啦的一下全散去了。
    气场全找了回来,看着那董夫人在那儿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说什么,宋青书又是笑着打了个响指:“去把赵医生还有谢琼护士长叫来,算了,直接请董夫人去城内,找个客栈先住下,苏州城里拿药也方便!”
    “老爷,那个什么树的神药?”
    “放心,带着呢,不过那东西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毒性同样大,赵医生是咱们医院首屈一指的主任医师,他看过不行了再用!”
    听着宋青书这么一解释,董小宛终于彻底放了心,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还抱着宋青书的胳膊,脸蛋一红,赶紧撒开手去,却是害羞的缩在一旁,把两只小手绞在了一起,不说话了。
    有银子拿,这帮白眼狼跑的还真叫个快,印着官府大印的债条一封封送来,这头宋青书也是毫不含糊,直接发银子,有好几张董小宛明显指出不对劲,不过宋青书也没在乎,真跟傻大头一样也给发出去了。
    这还真叫个世态炎凉,逼着董小宛卖身的居然还有她的舅舅,伯伯辈董家的亲戚,看着欢天喜地散去的债主们,董小宛再一次变得唏嘘不已,拿着那一厚落子东西,宋青书嘴角却是浮现出了冷笑。
    他宋大帅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把这些名头都记下,发往整个加多宝商号系统还有合作伙伴,这些人皆是背信弃义之人,背主无情之徒,怎么办,让大家自己掂量!”
    一个个欢天喜地离去的家伙还不知道宋青书究竟是怎样的商界大鳄呢,他一句话,南七北六十三个省,估计是没他们做生意的地方了,以他的名头,这些人的名声也要臭大街了,落魄指日可待。
    “多谢老爷!董白衔草结环,无以为报,这辈子给老爷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绝无怨言,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宋青书刚吩咐完,冷不防身旁噗通一声,倒是把他吓一跳,看着董白那娇嫩的额头都青了一块,宋青书赶紧把她拽了起来。
    “做牛做马就不用了,现在本老爷还真有要你干的!”
    “老爷吩咐!”
    刚刚拿回来的董家桑园,丝厂还有铺子的地契往董小宛怀里一塞,宋青书还真是心情愉悦的说道。
    “给我,把这铺子重新撑起来!”
    下一秒,回过神的董小宛还真是立马感动的一塌糊涂,恨不得现在就以身相许了。
    …………
    “大家听好,日后董家丝园就是加多宝商号底下的铺子,宋老爷是所有人的东家!”
    路上看到去讨薪的一大帮丝户织工全被汇聚在了一起,居然足足有一千多号,看来自己那个便宜岳父生前名声还真是不错,有的人感念恩德,甚至从别家丝厂跑了出来,工钱也不要了,就为了回董家的锦绣坊。
    看着董白破具有老板娘气质的拿着自己素描像对着底下员工演讲,宋青书心头亦是舒服了一大气,要知道这年头地域排外还真叫个不小,之前好几次渠伯涛都带银子来想要挖人,奈何也就挖到歪瓜裂枣两三只,弄得应天丝厂不上不下的尴尬的很,可如今,有了这么个突破口,这地下可不乏积年的老师傅,等于又在徽商的地盘上撬开个口子,日后再也不用依赖他们的高价生丝了!
    虽然彩礼钱花了点,可这嫁妆,绝对值了!在二楼看着底下钱大壮等井然有序的又开始了分工,宋青书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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