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练过,而且这年头的锦衣卫也不比他们前辈,功勋子弟达官贵人居多,简称废物,明末那么多场战争也没看锦衣卫出彩过,宋青书肩膀晃悠两下,居然挣脱开了。
    还真没想到宋青书敢反抗,俩锦衣卫都是愣了,连续退开几步,宋青书面色阴冷的低沉问道。
    “敢问公公,为何要拿宋某?”
    自己黑洗白可做的相当认真,每个月为了交际官场花费也不下万两,宋青书还真是挺好奇自己怎么露了马脚,可这太监的话差不点没把宋青书气死。
    “为何要拿你?哼,山西人尽皆知你这个衣帽王,竟然敢簪越称王,好大的狗胆!本公公代天巡狩,自然是容不下你这等奸佞!”
    眼看着阎思印声色俱厉的模样,宋青书还真是气乐了。
    马脚是没露出来,可跟暴露也没多大区别,青袍太监焦大林曾经跟自己讲过些太监之间的佚事,成化年间,云南有个姓王的财主,靠倒卖槟榔发了大财,百姓就称呼其为槟榔王,这事儿被四川镇守太监钱能知道了,派人直接把王财主给抓了,安插的罪名就是簪越称王。
    明代史料《万历野获编》中记载,最后为了满足这位镇守太监的贪欲,这王财主倾尽家资,连小妾都卖到窑子里了,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这以后谁谁谁称王,已经成了镇守太监敲诈的标准行头,这阎思印既然打出这张牌,不把自己敲个底儿朝天是不肯罢休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高在上的职责完之后,这淹死人又是嚣张的挥手抓人,猛然间,突然响起的砰砰两枪,两个锦衣卫却是不可置信的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栽倒在地,旋即冒着烟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向阎思印那肥嘟嘟的脑门,这死太监脸都吓白了。
    不光如此,随着宋青书动手,后头刘体纯也是一声吆喝,呼啦的一下,过来维持治安的衙役们也是抄了家伙,三百多把火铳阴冷的四面八方指了过来。
    火铳在明军中戏称烧火棍,可宋青书的大口径左轮两枪把俩锦衣卫大腿都打穿了,血淋淋的例子,听着俩人拖着断腿满地打滚惨叫,谁还敢把这玩意当烧火棍?。
    拉了两个牙直打颤的锦衣卫挡在身前,这阎公公才仗着狗胆对赵县令吆喝着。
    “姓,姓赵的,你,你,你要造反不成?”
    这赵县令更是脸都没血色了,好半天才惊恐的对衙役头子刘体纯嚷嚷道:“你们,你们疯了,敢枪指着阎公公,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还不放下?”
    可惜,没人鸟他,刘体纯满是兴奋的拎着刀到了宋青书身旁。
    “大帅,这个没卵子的东西交给小的把,小的先剁他一只手下来,再慢慢折腾!”
    这货变态的笑容可不比太监清多少,吓得那阎公公真尿了一裤裆,不过这货也不亏在皇帝身边办事,立马看清楚了谁才是真正的管事儿的,又是声音哆嗦的指着宋青书叫道。
    “你,你,你大胆!你这是造反你知道不?抄,抄九族的大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阎公公!”手枪指着这货脑门,宋青书无比阴冷的笑道:“你刚刚已经判我簪越称王了,再多个杀镇守太监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话一出,这阎公公顿时傻眼了,这会儿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早就听说南方有些地方大族的势力已经到无法无天的程度,完全把县官架空了,怎么也没想到北方也有,早知道他怎么也得打探清楚,再做计较,这下好,把自己给陷这儿了。
    眼看着这厮吱吱呜呜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宋青书眼里的杀机已经凝滞了,扣了下左轮的击杀锤,宋青书阴沉的喝到:“听我号令,把这帮混账东西都给我毙……”
    “等等!”
    话还没等说完,这阎太监就怂了,哭爹喊娘的哆嗦着手无师自通的举了起来。
    “宋,宋爷爷,这事儿是杂家弄错了,反贼另有其人!跟您老没关系,杂家这就走!这就走!”
    他娘的,不玩狠的还不行!冷笑着,宋青书摆了摆手,那些兵士哗啦的一下又是把火枪收了起来,也真没有黑老大风范,这死太监狼狈的人肉凳子也不踩了,俩断腿锦衣卫也不要了,闷头钻进他那八抬大轿就想跑。
    谁知道这时候,宋青书阴沉的声音又是在后面想了起来。
    “阎公公,国子监司业李建泰大人是某的座师,大同副总兵姜镶大人是某的好友与股东,这雁门关参将邱明将军是某的挚友,如今大军云集豫北,这山西后头您要是激起民变,这后果,您可掂量掂量!”
    这话一出,那阎太监又是脸色一黑,闷哼一声,合上轿门是再不言语,这货太监狗腿子还真是嚣张跋扈来,夹着尾巴去了。
    死太监走了好半天了,这代县门口的死寂方才被赵县令一声气急败坏所打破,气的跳着脚,赵县令指着宋青书呜呼哀哉的叫道:“宋东家啊!宋东家,你可惹来滔天大祸了,把枪指着皇帝身边人,还把皇上脸面锦衣卫给打了!你,你……”
    “赵大人!”宋青书同样阴冷的扭过头冷哼道:“你上任这半年,总共从我这儿拿了至少一万两银子,结果这狗太监来了,你连个屁用都没有!老子要是缩一下,这会儿锦衣卫大狱里蹲着了,你当这一地父母官,你还好意思说?”
    “老子扔河里的县令一只手已经查不出来了,马上滚回县衙待着,否则老子不在乎多用一只手!”
    “还有你们,第一天认识老子吗?都他娘的散了!”
    回过头,宋青书又是恼火的对一大堆跟着自己合作的豪强商人厚道,这话吼得一大半人都是一个激灵,他们还签着一份反书在宋青书手里呢,这一年来宋青书表现得太人畜无害了,现在他们才想起来,眼前是谁?乞活贼的渠帅!现在是上了贼船,真惹得这位主不高兴,自己才真是全家死光光。
    刚刚怎么没跟着喊两嗓子呢?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一大群代县工商户亦是就此恍恍惚惚散去,尤其是赵县令,看着宋青书那满眼凶光,在看着自己使唤不动的衙役们,哆嗦着,逃一般像县衙跑了去。
    “大帅,这下事情可闹得不可开交了!”满是忧虑,孙传庭那张扑克脸写满了无奈,无可奈何的走到宋青书身旁。
    然而刚刚的气愤似乎一刹那变得烟消云散,宋青书居然是轻松的晃了晃脑袋,这个死太监倒是帮他想通了些事儿,让他有了决定,忽然露出了笑容,昂起头,神经质一般哈哈大笑了许久,在孙传庭惊讶的注视中,宋青书扭过头轻松的拍了拍孙传庭的肩膀。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一个死太监吗?还不放在宋某人眼里。”
    …………
    话虽然那么说,可接下来几天内,代县的加多宝商号算是遇到了它创立以来最艰难的日子。
    宋青书的威胁倒是的确生效了,李建泰虽然不是啥大官,可国子监司业却是清流的代表,朝中势力复杂,齐楚浙党的领袖温体仁在任,晋党属于齐楚浙党的附庸,李建泰要真是帮宋青书出头,满朝攻讦阉祸,天启覆辙之类,要是真把宋青书逼急了,经历过魏忠贤恐怖的崇祯皇帝没准真把他阎思印给往死里撸了。
    没敢调集大军来找麻烦,可太监琢磨人的方法却是不少,忻定到太原的天门关被这货给封了,东面的宁武关也开始严查起来,这等于把宋青书的货都堵死在忻定中,而且这死太监还威胁了一大圈,加多宝的股东,还有合作的掌柜的这些天开会一般往代县赶,晋商有名的几个大商号东家几乎来齐来了,不是叫嚷着退货,就是吼叫着要退股。
    居然连曹三喜这三个最开始加入的家伙都有些动摇了,太监的威力还真是可见一斑。
    然而这些天宋青书似乎始终无动于衷一般,甚至连面都没路过,每天仅仅让施天福去应付,被各大东家掌柜的逼的,施天福这货两个眼睛满是血丝,又是瘦了一大圈。
    可就在山西北部代县似乎闹成了个政治马蜂窝一般,似乎已经静下来的豫北战场,却是荡起了丝丝涟漪。
    武安。
    从连续兵败到被包围在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几十万山陕农民军似乎自己都接受了瓮中之鳖的命运,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济民逃亡,去投奔官军。
    十月十八,这天也是,五十多个农民军仓皇的躲在芦苇荡里,后头,老回回的骑兵紧跟着来回的搜寻,这功夫,不知道谁一声发喊,两伙一触即发的人全都静了下来。
    黄河中,浓密的冬雾中,哗啦哗啦的划水声猛地闯入耳中,在双方惊愕的注视下,一条颇为硕大的黄河大帆船撕裂了迷雾的笼罩,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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