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咋回事?烧麦秆把自己家房子点了?这让本帅给你咋做主?去阎王那儿再把你家男人要回来啊?
    郁闷的扯着自己新做出来的皮袍子,从几人包围下硬钻了出去,看着采薇和李裹儿好不容易亲手给自己缝的袍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的魂儿画的,宋青书恶心的叫嚷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都给老子一一道来,被动手动脚的!”
    这年头女人可没什么主见,加上这家儿子也是个书呆子,一帮子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明白,听的宋青书更烦躁了,还好村里有个老头,算得上长老那一集别的,见此赶紧上来解释道。
    “大帅有所不知,他们家是开罪了响马子,原平的响马盗首一条龙向咱们这片村子开了五千担粮的粮票,十里八村就咱村周员外还有绿柳村韩员外没答应,谁知道,这响马子真杀过来了,可怜周员外乐善好施,十里八乡都知道周员外的善名,到头来却落得个身死家败的下场,哎!”
    老头子是叹息的讲完,宋青书听的却是干瞪眼,这他娘的还有人手伸的够长的捞到了自己地盘上!
    “那你们怎么没报官?”
    这句话说完了,宋青书当即感觉自己说了句蠢话,现在就连胡大典都紧急调往忻州去当同知了,代县没县令快俩月了,更何况代县官兵都是他的,告哪门子官?
    还好,这老头够给面子,愤愤然一跺脚骂道:“官狗子也就收税有能耐,这响马子混天龙,韩擒虎都在忻州地面上混起十多年了,破了不知道多少家,也没看他们能剿人家一兵一卒,上次大帅率咱本乡子弟奋起杀敌,这次还请大帅给乡亲们做主啊!”
    说着,这老头也跪下了。
    呼啦一下跪下一大片,一个劲磕头让自己做主,听的宋青书都直迷糊,人倒是贼喊捉贼,这喊贼捉贼,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大帅,这是好事儿!先答应下来吧!,说明乡亲们把您老当官府了!”
    孙传庭也是跟了过来,一听这,赶紧在耳畔急促的嘀咕着,回过神来的宋青书亦是无奈的向上张了张手。
    “各位乡亲们起来吧!代县既我乡,父老既我党!这事儿,本帅一定官到底!”
    “谢大帅!”
    …………
    事情答应的痛快,可回去,宋青书挨着孙传庭就一块发愁了起来。
    混天龙,韩擒虎有多少兵马?不知道!老巢在哪儿?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打回来?也不知道!
    要是发动三千多骑兵,一万多乞活军撒出去,漫山遍野溜一圈,未必找不到这货,可现在是啥时候?秋收!晚了这一个月,崇祯六年四万多乞活军就得喝西北风了,事情还不能拖下去,现在宋青书好不容易树立起一副保卫乡土的模样,代县父老可都在观望着,时间一长,人心可就散了!
    “大帅,要不,先把工厂停了,抽调大军出去,让女工们负责秋收?”好半天,孙传庭也只能无奈的建议着,听的宋青书却是重重的一哼。
    “用不到!他混天龙,韩擒虎两个算什么东西?老子可是朝廷挂名的三十六营乞活帅,还怕了他们两个小瘪三一样的东西?”
    “伯雅先生,你先回去组织人手,尽量能抢收多少就抢收多少,反正咱们现在还有忻州的粮食,明年不够吃的话大不了派人去江南买粮,有银子就怕吃不饱肚子,这事儿我去想办法!”
    到底没要到人,还遇到这么个事儿,孙传庭也只好无奈的答应一声,头疼的去办了,在代县客栈里做了一会,宋青书忽然咬牙切齿的叫嚷起来。
    “来人,把刘大胡子给老子叫来!”
    …………
    这刘体纯最近在代县可是混的风生水起,虽然名头上还是个什长,可代县守军五百多号人可都归他管,老少爷们谁不知道他是宋帅的人,平时高高在上的员外豪强们见面也得叫声刘爷,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坦。
    不过刘体纯是个汉子,知道知恩图报,历史上这货可是一直硬扛着没降清,坚持与清朝奋战到最后的夔东十三家一员,这会儿听着宋青书的召唤,立马撇下东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一进来,就大礼参拜道。
    “见过大帅!”
    这一眼望过去,宋青书却有点发晕,这厮居然也弄了套西服!弄就弄倒是他的自由,有钱就买没人挑毛病,问题是弄到好衣服,好歹把形象收拾收拾吧?乱糟糟的穿着套西服,这货还是一副乱糟糟的大胡子,头发也支毛撅腚的,邋遢的跟犀利哥有一拼,挣个一宋青书店的反面典型。
    不过这货之前可是代县的响马子,他应该知道混天龙,韩擒虎二人的底细吧?
    “胡子,周口村周员外被杀,你知道吗?”
    “哦?那姓周的死了?”
    刘体纯倒是才知道这个消息,不过看他那模样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看的宋青书顿时心里有了点底儿。
    “大帅,那姓周的死了可是太正常了!你有所不知,他家是放高利贷的,早些年在忻州赚了不少黑心钱,也逼死过几条人命,别看这老小子在乡土乐善好施,谁家断顿了送点粮食,他心可狠着呢,胡子我明里官兵暗里盗,杀过的人还真未必有他整死的人多。”
    刘体纯大大咧咧的一番叙述,听的宋青书却直发晕,感情儿今个这苦主还是个狼外婆,还得折腾的自己跟着尽心竭力。
    “那这混天龙,韩擒虎就是替天行道的好汉了?”
    “他俩是个屁的好汉!不是俺老刘吹,好歹俺老刘也叫盗亦有道,这俩货可绝对是那种人刚死挖人棺材,人刚娶抢人新媳妇,缺德带冒烟儿的主,不过这混天龙好赌,前些年去忻州耍色子,输了钱,欠姓周的高利贷,差不点没被弄死,回去召集手下响马想报仇,好死不死这周员外他侄子是忻州兵备道,他出面调集忻州,原平,雁门关一带的官军,又是把混天龙打到落荒而逃这梁子就结大了。”
    “这不前些日子大帅把忻州洗了,周员外那侄子也死在乱军中了,踩好点子,混天龙就来报仇了!”
    还是得有个本地通,刘体纯一番话说的宋青书当即放心多了,略有些轻松的问道:“这么说,混天龙和韩擒虎是为了报仇而来的,那么他们就不会骚扰代县了?”
    “大帅您这话可就说错了!咱响马的规矩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做案子也去别的县做,这几年姓周的卡着,混天龙没敢来代县闹事,如今姓周的一死,原平,忻州有被祸害的不成样子,这代县,他肯定得常来了!”
    宋青书差不点没喷出去,感情这俩混蛋是专门跟自己作对来了!脸色难看的嘀咕了几句,宋青书又是继续问道:“那胡子你知不知道这俩响马老巢在哪儿?”
    “那不知道,老巢就是响马子的命,经常他家里人都不知道,更别说外人了,大体我只知道是繁峙县的,应该也在五台山哪个峰,不过没去过。”
    “不过大帅,早年他们想招胡子我入伙,我没答应,后来做生意也有过几次接触,以您现在在绿林的名头,估计他俩二杆子也不敢轻捋虎须,要不,小的跑一趟,跟他俩带个话,让他们别往代县跑?”
    “如果可以,帮我招募他们,繁峙在代县东北,靠着宁武关,以他们对边地的了结,说不定对咱们有用。”思考了下,忽然起了些爱才之心,宋青书又加了一句,听的刘体纯当即难看的一咧嘴。
    “成,大帅,这事儿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
    江湖事儿江湖解决,有时候名头比刀还好使,刘体纯不就这么来的,命人备了点礼物,宋青书倒是放心的把刘体纯这厮打发了出去,料想凭着自己的面子,就算招募不来,这俩货怎么也能安分点。
    谁知道才过了三天,就又出事了,而且这次出事的还是乞活军自己!
    十一月初八,代县北,加多宝商栈。
    几十个亲兵点着火把围成了一大圈,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披着一件黑皮大氅,宋青书脸色铁青的跟衣服色差不多了,二十来匹马,一匹上托着一具尸体,马后面还拖着两口大箱子。
    “大帅,都是一击致命,看样是短距离突然遭到了突袭!”
    乞活军的军医陈老匣子捏着鼻子挨个看了一圈,回来沉重的跟着宋青书点了点头,脸板的都快木了,怒到极点的宋青书却是不带一丝感情的猛地一挥手。
    “开箱子!”
    十几个亲兵一拥而上,把宋青书远远的隔离在后头,生怕里头有什么地雷之类的东西,周遇吉亲自上的,一腰刀猛地劈开了锁头,忽的一下蹦出俩大白虫来倒是把他都吓了一跳,还好没顺道一刀砍下去。
    那是两个人,李裹儿那个不成器的哥,还有曹三喜的一个侄子,他俩是乞活军派去走宁武关,去北直隶大名府寻找施天福以前的老朋友做生意的,如今倒好,大冷天让人拨的赤条条的,胡子头发都给剃了,绑箱子里给拖了回来,嘴里还塞的臭袜子。
    看着两人狼狈的呜呜乱叫,宋青书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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