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罐子呼噜呼噜的冒着热气,刑有富这厮被烫的大马猴子一样捂着手嗷嗷直叫唤,幸亏这坛子结实,才没给打破了,被他一下,旁边的店伙计,服务员也是呼啦的一下散了开,这冷油能热到烫人,莫非有什么妖怪不成?
    宋青书倒是不相信什么妖怪,除了他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他解释不通之外,其他的他还是习惯用科学去解释,一肚子好奇,宋青书反而从空隙走了上来,把脑袋探到罐子口,一股难闻的碱面味扑面而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探看,罐子里面明显沸腾了起来,暗黄色的液体咕嘟咕嘟剧烈的翻滚着。
    应该是某种化学反应,满是好奇,宋青书回过身,看着巧儿询问起来:“你们究竟把什么东西掉进油罐子里头了?”
    “是掌柜的今天买回来的火碱!”
    宋青书这才恍然,明代的婚礼仪式中还需要皮子做些东西,这年头皮子很便宜,不过为了省钱,邢红娘今天买的是生皮子,又买了些火碱打算自己鞣制,因为都是原材料,估计就被巧儿吩咐搬到厨房去了,这东西可烧手,移动过程中漏一点,手一哆嗦掉到油罐子里亦是合情合理起来。
    恍然的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冒着热气的油罐子,宋青书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排脑门:“对啊!怎么把这个宝贝给忘了!”
    “油不要扔了,你们几个,把这油罐子抬到老爷我屋里去,老爷我要亲自查看一番!”
    “可,这么烫,怎么抬啊?”刑有富烫的爪子通红,现在还心有余悸,宋青书立马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了:“猪脑子,用绳子捆到坛子口,就拎上去了呗!”
    被宋青书骂的团团转,几个邢家班伙计忙不迭的找绳子就给运输上去,吩咐大家散了,宋青书亦是急切的上了楼,可没等送东西的伙计走多久,房间里头又是突然穿出了宋青书嚣张的大笑声。
    “发财啦,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怪声,巧儿还有刑有富等人禁不住面面相觑,自己掌柜的不会中邪了吧?
    …………
    第二天一大早,宋青书又是自己个骑着三轮车出了门,把生意全都扔给了采薇她们打理,去干什么,他也不说。
    又是昨天那个珠市口,一顶珠光宝气的凤冠摆在店铺里头,就算离得远远的在外头看去,依旧显得光彩夺目,缀满了珍珠,宝石的头饰将那种女人的雍容华贵似乎衬托到了极致。
    这东西按照礼制来说,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佩戴,幸亏大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虽然是个杀人狂,他的原配夫人马皇后却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她开特恩允许平民百姓婚礼时候,新娘子也可以佩戴凤冠霞帔,以衬托喜意,于是乎大明的婚礼上又多了一道靓丽的绯红色。
    然而这东西却不是平民百姓消费的起的,仅仅上面一百多颗珍珠都不少钱,更不要说黄金镂空,还有上等的手艺人缝制在红纱之上的耗费,一般只有大富之家才能佩戴。
    “这东西多少钱?”离着远远的大量了好一会,宋青书才咬着牙询问道,里头老板却是懒洋洋的睁开肥嘟嘟鱼泡眼,瞄了他身上那土布长袍一眼后老半天才不情愿的从嘴角挤出一句话来。
    “一百五十两!”
    “好,两个三百两!”猛地举起拳头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宋青书旋即转身冲出了珠宝店,目送着他离去,那老板不屑的哼了一声。
    “土包子!”
    还是在这条街晃悠,不过宋青书却没再去关注珠宝的问题,而是一家家的南北货打探了起来。
    “老板,有没有洗澡用的东西!要多少钱?”
    从珠市口到菜市口的店老板被宋青书骚扰了个遍,问了也不买,只是算是身份的象征,找个本子记录下来,旋即就走,要不是看他骑着的三轮自行车,在西安城算是点身份的象征,那些老板都要把他当成神经病了!
    “真是个怪人!”最后一家老板目送着宋青书骑着三轮车拐出了街口,忍不住摇头感慨到,他可不知道,眼前的怪人过不了多久就成了他们的灾星,让每个老板几乎都赔了一笔。
    中午回家吃了个饭,下午宋青书又是出了门,这会他却是带着小萝卜,仉二愣子两辆三轮车直接拐向了城东头的米市口,在那儿的屠宰场把能买到的猪油瞟还有芝麻油全都给包圆了回来,另外派刑有富他们又去买大量的火碱,额外又买了硫磺,烟叶,一些烧刀子酒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些小瓷碗。
    “傻子,你究竟要干什么啊?”这些花的差不多有二十多两银子,花的可都是应该分给渠伯涛的分红,正缺钱时候宋青书还这么乱花,等他回来了,邢红娘实在忍不住拉着他的胳膊就询问起来。
    谁知道这个色痞子就势忽然一下子扑倒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哈哈大笑着退了开,一溜烟奔向了地窖。
    “你就好好待着,等着老爷我娶你吧!哈哈哈。”
    听着一连串的长笑声,邢红娘脸红的简直跟他们种的辣椒一般,气呼呼的对着围观的巧儿等服务员发威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色狼啊?”
    一群姑娘笑嘻嘻的四散而去,邢红娘又是没好气的跺了跺脚:“这个傻子,以后本姑娘可怎么见人啊!”
    宋青书不愿意说,害羞的邢红娘也不好再去问了,不过这一晚上开始,整个坑爹呢小酒馆的人却是够感觉到脚底下似乎热了几分,一股热气从自己脚下不断冒出来。
    …………
    宋青书发神经一直持续了三天多这才安静下来,白天他是书都不读了,就把自己关在地窖里,有时候午饭都忘了吃,还得采薇去给他送,晚上也待在那儿,很晚才回屋,还在第四天,宋青书可算恢复了正常,该吃饭吃饭,该做生意做生意,不然采薇还真担心的也想请城外那老道来看看了。
    距离选定的婚期十月十六前九天,十月初七,宋青书再一次来到了施家酒楼。
    一个月时间,施天福过的还真是春风得意,居然又胖了小半圈,脸上还溱着一层油光,显得精神奕奕的,没办法,人逢喜事精神爽,各项生意翻着红利不说,还把老对手赵家给踹到了脚底下,不由得他不红光满面。
    对于宋青书,他也是钦佩到了极点,听伙计一说,甚至亲自迎到了楼下。
    “哎呀,宋老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离着老远,这货大嗓门已经到了,听的宋青书却是一咧嘴,暗地里骂一句这老狐狸。
    本来宋青书低调的来,就是不想暴露和施天福的合作关系,这下好了,他一嗓门,对面已经神经过敏的赵家一个脑袋就从二楼伸了出来,不是赵员外那个老伪君子还是哪个?
    反正也是行的正坐的直,真碰起来也不怕他赵家,既然让施天福暴露了出来,宋青书干脆也是大笑着上前拱了拱手:“可不敢当,如今施老板洪福齐天,财源广进,过一阵怕是都看不上鄙人了。”
    “宋老弟说笑了!来,请上座,施二狗,还不快上茶,上我的极品大红袍!”
    真是档次又提高了一层,虽然宋青书不会品茶,可也知道口中的茶叶又香了不少,跟着施天福上了楼,品了一口茶水,还没等宋青书开口,这个大胖子又是拍了拍巴掌,不一会,伙计就送来了两匹精美异常的丝绸,赫然是那天邢红娘看上的上等湖丝。
    “呵呵,舍弟不知道宋老弟你娶亲在即,居然拿那些山丝来糊弄老弟,是老哥哥我不对了!他回来老哥哥我还说了他一通,原本还想把丝绸送到府上,不想没等送呢宋老弟您就大驾光临了,正好,带回去给弟妹做衣服!算我老施一片心意!”
    看着这施天福豪爽的拍着胸脯,宋青书亦是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到底还是他会做生意,胸襟够宽广,送的都是真金白银也不心疼,不像那赵家,小气的可以,除了会弄点小恩小惠赚点口碑,真需要投入时候反倒舍不得了,还没有担待!这种人,成功一时,生意也做不大!
    “如此,就多谢施老哥了!”
    也正是缺钱的时候,宋青书到也没客气,笑着拱了拱拳就收下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施天福又是笑眯眯的询问起来:“宋老弟是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又是有什么新的生意吗?”
    “老哥哥果然料事如神,这次来,小弟的确有一笔大生意要谈!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宋青书从口袋里摸索了下,一块乳白色的东西被他摸了出来,放在了施天福面前的桌子上,看的施天福一头雾水,拿起这像砖一样的东西左看看,右看看,还嗅了一下,闻着那股子香气疑惑了好一会,最后居然张开嘴,要咬一口。
    晃得宋青书赶忙给他拽下来,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可吃不得,这可是洗澡用的!”
    那乳白色正正方方的东西,赫然就是后世习以为常的一种生活用品。
    香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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