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何,也许是穿越的缘故,宋青书总觉得自己一旦被逼急了,脑袋就特别好使,如今也是,真逼到极限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
    口中吐着献血,朱中尉疼的已经说不出话快来了,听着宋青书的解释,这货怨毒的张着嘴阿巴阿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干着急,有仇人却不能拖下水,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这时候也看出来了,有文化的好处,宋青书这一手倒是让张献忠和疤脸刮目相看。
    可摘干净了自己,张献忠的义气又上来了,伸手拍了拍彪呼呼的白文选肩膀,又是忧虑的询问着:“咱们是没事儿了,可小白呢?他把人带回锦衣卫,驴日的锦衣千户魏文钟要是不敢出头,不等于害了他吗?”
    “张大哥放心!没我们锦衣卫不敢摆的事儿!”到现在白文选这货还在为自己锦衣卫的城管身份洋洋自得,不过锦衣卫要真能,他也不至于混到这一身邋遢了,从万历年间,锦衣卫的权利与地位就直线下降,甚至张居正都取消了锦衣卫指挥使上朝的资格,就可见一斑,魏忠贤时期厂卫虽然回复了点威风,可偏偏现在赶上了严打,这些不可一世的番子们也不得不缩起头做人。
    朱存彪说的没错,涉及秦王藩,没准陕西锦衣卫还真不敢管!
    看着张献忠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宋青书亦是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一些前世在百家讲坛,或者一些论坛中对于崇祯皇帝性格的评价隐隐浮现在脑海,冷不丁宋青书的眼睛一亮,一伸手就扯住了白文选肩膀。
    “白老哥,学话你总会吧?”
    “瞧不起谁啊?想当初在私塾背《三字经》,别的狗娃一天都背不下来半段,老子半个时辰就背完了,是不是啊!张大哥!”
    大大咧咧如白文选这种到也算极品了,这破落锦衣卫居然还扯着张献忠给他作证,不过此时已经把宋青书当智囊的张献忠没好气的一巴掌呼这货脸上了。
    “妈的巴子的,这是给你小子立功的好机会,驴球的还不赶紧听傻子老弟说!”
    白文选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张献忠,也不是到是不是小时候被这黄面虎打出阴影来了,闻言赶忙一副恭顺状低下了脑袋。
    “傻子老弟,你尽管说,他记不得,老子帮他记着!”
    点了点头,宋青书瞬间进入角色,脸上满是痛惜之色,猛地一拍大腿:“公知否?公已大难临头已!”
    …………
    白文选说他半天背完《三字经》,绝对是吹牛逼,足足小半个时辰,在丐帮帮主朱存彪吐着血悲催的注视中,宋青书嘴都说瓢了,几句危言耸听劝说的词儿,这货愣是没记住,最后气的张献忠干脆两个耳光把他拍一边去,拍着胸脯跟宋青书保证,大不了自己跟着这货一起去见锦衣卫千户,一定能把宋青书这一套说辞连带表情表演的淋漓尽致。
    时间也不早了,院子里到处都是一股血腥味,外头的乞丐这时候似乎也跑散的差不多了,大事已经搞定,宋青书也不想在这地儿继续呆着了,刚刚杀人时候身上沾了一下子血腥,现在他想赶快离开这地儿,回去好好洗一洗。
    “张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提了人犯,咱们撤吧!”
    张献忠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未来明末几大反王之一的顶尖人物,杀伐决断果断无比,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拎起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的朱中尉衣领,拖着就想往外走去,一头疤脸也是沉默的扯住污点证人青腚狐狸,谁知道这时候白文选这货却是忽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
    “别走啊!事儿还没办完呢!咱锦衣卫的规矩,抓人哪能不抄家呢?格老子的,今个差不点没把老子摘瓢了,不抄他个底儿朝天的,老子白字倒着写!”
    白文选这狠话一放出,被割了舌头尚且一脸不服气的朱存彪一刹那脸色变得煞白,跟死了娘一般,原本还恭恭敬敬的青腚狐狸那张老脸亦是变成了无比的肉疼,倒是宋青书不在意的挠挠头。
    “一个乞丐家能有啥值钱东西啊!”
    “蚊子腿儿小也是肉,一文钱咱也得抄,不能坏了锦衣卫规矩!”
    白文选说的坚决,事儿主要还得靠他,诸人便也没反对,又是一脚踹开朱存彪的屋子,四个人一身血腥在屋里乱翻腾了起来。
    真是术业有专攻,不到两百字的说辞半个时辰也背不下来,抄家白文选可真是一流,仅仅因为床底下的土颜色微微不一样,这货愣是把朱存彪藏在地下的两坛子财物给翻了出来。
    咋舌中,宋青书也不得不收回刚才的话。
    穿越前,宋青书没事就能在新闻上看到上海,深圳地铁里的乞丐一个月收入好几万,比白领还白领,没想到这时代也是,好家伙,坛子倒出来,带着金属腥臭味的碎金子,整锭的银锭,碎银子立刻晃花了人眼睛,从朱存彪床底下抄出来的光银子就一千多两,还有珍珠宝石,金银首饰好些。
    早已经不是刚来这个世界的菜鸟了,这一堆银子价值多大宋青书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跟米价对比一两银子就等于六百六十块钱,这还仅仅是米价,明末的物价除了米粮,其他大部分可都是下降趋势,购买力远超后世同等价值人民币。
    看着这一堆银子,四个人全都眼红了,呼哧呼哧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屋子内,一时间居然没有人说话,
    嘎吱,嘎吱~
    冷不丁一个激灵让宋青书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宋青书再一次浑身激灵灵的一哆嗦,但见张献忠那张黄面虎的面孔此时已经狰狞到了极限,虎眼瞪得溜圆,牙齿都磨得咯咯作响,那双蒲扇大的巴掌亦是握的死死的。
    一刹那从金钱的诱惑中醒过神来,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的宋青书赶紧扯着疤脸直接退出去了一两米,这一动作甚至惊得白文选咣啷一声把绣春刀给拔了出来,疤脸的牛耳尖刀一刹那也是被他抄在手里。
    不过宋青书却是赶忙的拜了拜双手,满头大汗陪着笑脸说道:“这些都是贼赃,二位都是官府中人,这些就交给您二位处置吧,小弟先行告退了!”
    疤脸还有点不甘心,可却被宋青书硬拖着向外走去,银子再好也得有命花,张献忠是谁?黄面虎!造反的八大王,撅了崇祯皇帝祖坟的狠人,屠四川的屠夫!想在他面前拿银子,不等于虎口拔牙吗?宋青书还想在西安城继续混下去呢,可不想在哪儿和张献忠这狠人拼起来。
    张献忠也是被这话弄得一愣,倒是白文选这货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毫不顾忌张开怀抱把银子全都搂在了自己怀里,兴奋的大叫着:“哥啊!咱们发财了!”
    “等等!”
    眼看着宋青书就要走出门,冷不防身后张献忠的粗嗓门又是响了起来,听的宋青书后背一僵。
    这货还要杀人灭口?
    微微捅了疤脸一下,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觉,宋青书撑出一副难看的笑脸回过头去,小心的询问道:“张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却见张献忠一巴掌扒拉开满眼金光的白文选,却是满脸肉疼的从银子堆里扒拉出了大约四百多两还有些金银首饰,大手一挥说道:“这掉脑袋的事儿,都是拿出性命去拼,怎么能什么都不拿,小白这头还得打点花钱,老子就多分一些,这些是傻子兄弟还有疤脸兄弟你们的!”
    “这,就不用了吧?”宋青书倒是没想到张献忠居然能分给自己一份,还防备他这是试探,宋青书赶忙又是重重摆了摆手,白文选亦是傻眼的问道。
    “哥,你不是傻了吧!”
    一巴掌把白文选又拍在一旁,张献忠却是瓮声瓮气的说道:“俺老张行走江湖多年,凭的就是义气,傻老弟你把老张当什么人了!这份你们必须的拿着,不拿就是看不起我老张,以后这兄弟就没得做了!”
    宋青书还在迟疑,疤脸可不管这些褂子一拖,就把银子包了起来。
    都到这份上,再推脱就矫情了,对张献忠倒是刮目相看,宋青书再次拱了拱手,这次笑容倒是真诚了许多。
    “如此,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哪儿这么多啰嗦,老张就烦这繁文缛节,拎上东西,带上这俩货,咱们走人!”
    也是小心翼翼的把金银划拉到一个破布口袋里,张献忠大大咧咧的一手拎起已经心疼的晕过去了的朱中尉,扯着同样心疼的直哆嗦的青腚狐狸,大摇大摆的出了屋,白文选看着疤脸鼓鼓囊囊的褂子,又是肉疼的咽了口口水,却是一伸手,把刚刚诸人没顾得上那一盆左右的铜钱也抱上,跟着出了门。
    这货也是穷怕了。
    一把火烧上去,破木头搭建的城隍庙连带庙里几个倒霉鬼的尸体一块儿熊熊燃烧起来,回头眺望着十几米高的火焰,宋青书可算松了口气,同时心头对这个乱世的领悟又深了一层。
    尼玛,活着,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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