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猜测道:“或许在楚南溟眼里,普通人和超人类之间的鸿沟就有这么大。超人类没有上限,而普通人却只能在零点几的分数线下挣扎,连1分都很难拿到。”
    “他好拽!”996摇摇头。
    “他不是拽,他只是无法与我们这些普通人共情。”
    越是了解楚南溟,秦青就越是清楚,自己不可能得到那人的爱。一个近乎于神的人,不需要凡俗的东西。
    李茹在大喊大叫,一边说机器有问题,一边骂吴彩衣没用。她骄纵惯了,竟然扑到桌上,把所有滴管都拔出来,扔得满桌都是。
    “什么鬼东西,竟然连0.05分都打得出来!不测了!我们不测了!机器一定被你们调过!”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女儿的确比不上秦婉怡的儿子。
    长久以来的优越感都在此刻被打击地粉碎。她拉住女儿的手时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眼中满是怨恨。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吴彩衣的脸已经丢尽了,麻木地跟着母亲走向书房大门。
    秦家几个小辈却把门堵住,似笑非笑地说道:“滴管都拔出来了,不测是不行的。”
    “你们让开!我们家彩衣感冒了,鼻子不通!我要带她去医院!她什么味道都闻不出,你们让她测什么?你们不讲武德!”李茹尖着嗓子叫喊。
    这个蹩脚的理由又惹来众人的哄堂大笑。输了不丢人,丢人的是输了还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胡闹。
    吴彩衣怪楚教授帮秦青作弊。她妈就说她鼻子不通。这母女俩如此没品,真是笑死个人了!
    吴瑜、吴州、吴曲,已是臊得面红耳赤。家里的女人这么闹,他们只会更丢脸。
    “你闭嘴!”吴曲呵斥了一句。
    “别为难他们了。”秦青几乎与吴曲同时开口。
    秦家小辈依旧堵着门,却不再哄笑吵闹。众人没有搭理吴曲,而是齐齐看向秦青。
    在这个家里,谁是主心骨,谁是摆设,此刻已见分晓。吴曲想越过儿子,当秦家的家主,已是妄想!
    桌上胡乱丢满了滴管,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
    秦青拿起一根滴管,淡淡道:“这是来自于白色死海的银叶树浆液,冬天割的第一批,甜味最浓,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品质上乘。”
    他把滴管插入3号凹槽,咔哒一声响,屏幕给出了+2的数值。
    一根又一根滴管被秦青拿起来,淡淡地讲述着气味的来源,然后一一插回凹槽。一个又一个两分显现在屏幕上。
    有些滴管碰在一起,气味已经混了,他只是花了略长的一点时间,依旧能得出最准确的判断。
    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在这样的实力面前,吴彩衣和李茹的推诿吵闹只会显得更加可鄙可笑。
    彻彻底底被碾压了,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即使没有香谱,秦青也不会输给自己。他有足够的能力接管秦氏。他可以把秦氏经营地比秦婉怡更好!
    吴彩衣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她狠狠推开李茹,挤出秦家小辈的重围,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书房。
    这样的离场方式实在算不上体面。
    “小青啊,你学过调香吗?”二爷爷笑呵呵地问。
    “没学过。”秦青抽出纸巾,擦拭桌上的精粹液。
    “没学过,后面五十题你是怎么拿到满分的?”二爷爷故作好奇。
    “看见题目,脑子里就知道该怎么去合成那些气味。这个过程不需要思考,是自然而然产生的。”秦青淡淡说道。
    二爷爷哈哈大笑起来,拊掌道:“好好好,好一个自然而然!最优秀的调香师不需要跟别人学,大自然就是最好的导师。你妈妈没把你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对你反而更好。你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你的灵气。”
    二爷爷看向吴曲,感慨道:“小吴啊,我们秦家应该感谢你。你的教育方式才是最适合小青的。你让他可以自由地发挥天性。”
    感谢当然是假的,反讽才是真的。秦家也有明眼人,哪会看不出吴曲的真实意图。
    这些话对吴曲来说是诛心之语。他想废了秦青,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教育方式竟然让秦青灵气更盛。
    吴曲笑着谦虚,面皮却一抽一抽地疼。
    秦家人仿佛能感知到他的痛苦,一个一个走上来对他道谢,用力握他的手,气氛竟然十分热烈。
    秦青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推说自己累了,送走秦家众人,避开吴曲,回到卧室。
    “我要把我妈的骨灰带去研究所验一验。”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你把你妈的骨灰放在这里?”996惊呆了。
    “我妈的骨灰,我怕什么。”秦青把盒子放进背包,走到阳台,顺着粗壮的藤蔓爬下去,驱车离开。
    与此同时,吴家几人正躲在吴曲的房间里密谋。
    “秦青有能力接管秦氏。秦家人都会支持他。我这本香谱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用。”吴彩衣把曾经视若珍宝的笔记本随意丢在桌上。
    “靠你接管秦氏,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你的能力服不了众。我也不可能再用低价收购秦氏的股份。”
    吴曲看向吴瑜,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吴瑜敲敲桌面,斩钉截铁地说道:“把种子库烧了。”
    “什么?!”屋子里接连响起不敢置信地惊呼。
    “你们听我说,烧之前,先把种子转移到别的地方,之后收购一家历史悠久的种子公司,我们还可以让这些种子合理合法地出现。种子库烧掉之后,新闻会大肆报道,秦氏股价一定狂跌。我们准备好充足的资金做空秦氏,然后收购秦氏。这是我的计划书,你们看一看。我手里有一笔存款,爸,二叔,妈,彩衣,你们手里的存款也不少,大家把钱集合起来,跟证券公司借一笔,加大杠杆,后面能百倍千倍地赚回来。”
    吴瑜是个胆大包天的野心家,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分发下去。
    大家安静地看着,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不知过了多久,吴曲拍板道:“就这么做!”
    李茹开心地笑着,一边拍手一边夸赞:“还是我生的儿子更厉害!”
    第195章 8迷情香11
    吴瑜的计划获得了吴州、吴曲和李茹的大力支持。这几个人很快就把自己的存款转入吴瑜的账号,为收购做准备。
    只有吴彩衣从头到尾都不吭声,脸色越来越阴沉。
    听见李茹夸奖吴瑜,吴彩衣像是被点燃的炸弹,忽然就爆了。
    “他厉害?他厉害就不会从楚南溟的特助混成打杂的了!研究所还有末位淘汰制,他智商比别人都低,不出半年就会被淘汰!人家一个个都是智商240的天才,只有他是个普通人!他在研究所屁也不是!”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吴彩衣,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得如此尖酸刻薄。
    “我知道你输给秦青很难受——”
    吴瑜试图安慰妹妹。
    “我不是输给秦青,是输给了出身!”吴彩衣尖叫道,“我没有好基因!我的终点只是秦青的起点!人家生下来就天赋异禀,我却要从三岁开始,接受狗一样的训练!”
    吴彩衣口中狗一样的训练是字面上的意思。为了锻炼她的嗅觉,吴曲和李茹把她送去某个不正规的军事基地,跟一群狗训练了一年多。
    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有一次,她嗅到一种带毒的物品,马上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
    她差点死了!
    她以为每一个调香师都跟自己一样,需要硬生生熬脱几层皮才能获得完美的蜕变。就连秦婉怡也在儿时做过那样的训练。
    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当自己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屈辱时,秦青却过着那么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没有受过一点苦,却拥有着吴彩衣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甚至甘愿用生命去换取的东西!
    吴彩衣指着吴曲和李茹,尖声质问:“你们明明都是劣种,为什么还要通奸?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生不出基因优秀的孩子吗?所有人都为了改善家族基因而努力,只有你们,只有你们两个蠢货!你们非要把劣质基因传下去!”
    吴曲和李茹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
    劣种、通奸、蠢货?女儿就是这样看他们的?
    “看什么?难道我有冤枉你们吗?你们不是下城区的劣种?你们没通奸?要不是秦阿姨收留你们,你们都已经死在臭水沟里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吴彩衣什么恶毒骂什么,根本不经大脑。
    其实她对秦婉怡是有感情的。那人从不吝啬精神和物质上的付出,永远把吴彩衣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明明没有血缘,待吴彩衣却比亲女儿更亲。
    人心都是肉做的,天长日久,吴彩衣怎么能不感动?
    吴彩衣爱秦婉怡,她甚至时常幻想,如果秦婉怡是自己的母亲该多好。
    所以她嫉妒秦青,想要让秦青消失。可是秦青没消失,秦婉怡却消失了。
    吴彩衣指了指吴曲、李茹,又指了指吴瑜,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这些杀人犯!不要让我找到你们谋害秦阿姨的证据!”
    吴州率先回过神来,拉了吴彩衣一把,“彩衣,你别说了!”
    “放开我,你个活王八!”吴彩衣狠狠甩开吴州的手。
    吴州脸色发白,神情痛苦。
    吴曲终于回过神来,走上前狠狠甩了女儿一巴掌。
    “如果我是劣种,你和吴瑜算什么?你们能有今天?”他恶狠狠地质问。
    吴彩衣捂着红肿的脸,讥讽道:“爸,你别自欺欺人了!我从三岁开始,每天至少接受十八个小时的训练。可是秦青呢?秦青从小玩到大,他就是比我强!
    “吴瑜更惨!吴瑜高中三年,平均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人家轻轻松松考上大学,他是拼了命才挤进去的!他会被楚南溟选入研究所是因为他的基因里有一个不曾被发现的突变,楚南溟把他当试验品。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你想要秦家家产,你自己去抢啊!你干嘛把我和吴瑜当成你的工具?”
    吴彩衣咧咧嘴,恶意满满地笑了:“爸,你不是劣种,你是没种!全家人里,我最不看不起的就是你!”
    她冲地上啐了一口,推门跑了。
    吴曲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吴州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脑袋,看不清表情。李茹用受伤的目光来回看着几个男人,一副急需安慰的样子。
    吴瑜盯着自动合拢的门板看了一会儿,苦笑道:“爸,烧掉种子库,损失最大的就是彩衣。那毕竟是她的财产。她生气也是难免的,你别怪她。”
    吴曲疲惫地说道:“种子库是上了保险的,烧掉之后保险公司会理赔,她能有多大损失?以后我再帮她收购一家种子公司就是了。这孩子眼光不长远,只在乎这点蝇头小利。”
    话落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秦青开车赶往研究所,心里满是急切,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恐惧。
    半路上,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闪烁着吴彩衣的名字。
    秦青愣了一愣,接通电话。那人不曾说话,只是一声接一声地喘息,像是得了什么重病。
    “吴彩衣?”秦青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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