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不是什么大家世族,她原没放在眼中。没想到大小姐却是个伶俐的, 比京师里许多世家小姐都要出挑。样貌不错,穿着打扮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做事如何?
    若是周到的话,也值得她教引一回。
    宋琬一眼便看出来孙嬷嬷在想什么, 她低了低眸子, 并没有理睬孙嬷嬷。扭头和宋老夫人道,“祖母,琬儿有个不情之情。”
    既然宋渊想护着宋瑶,那她也不会再心软了。虽说宋老夫人现在一心向着她,可若是宋渊回来了, 老夫人怕是又会作了难, 到时候就棘手了。
    那她现在就把她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宋老夫人摸着宋琬的刘海笑着道, “你和祖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吧,要什么?”
    宋琬这才开口道,“琬儿想学着打理母亲的嫁妆。”
    宋老夫人沉吟了一小会,拉着宋琬的手道, “你瞧祖母都糊涂了。你都这么大了,也确实该学着打理一家的中馈了。”宋老夫人扭头吩咐了方妈妈几句,又道,“如今孙嬷嬷做你的教引嬷嬷,祖母也放心。现在祖母就把你母亲的嫁妆册子交给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孙嬷嬷,也可以过来问祖母。”
    方妈妈进了里间,一会便抱了三个蓝皮册子过来了。宋老夫人递到宋琬的手里,又说,“田庄和铺子的收成这几年不大景气,一年只能收进五百多两银子。这十几年来祖母都给你在福顺钱庄存了起来,一共有九千多两银子。你回去对对,看看有没有出错。”
    宋琬一直知道沈雨柔给她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但没想到会这么厚重。九千多两银子,再加上田庄和铺子,那她岂不是富婆了。
    前世她嫁入太子府时,宋家却只拿了两千两银子的陪嫁,那剩下的宋琬不用想便知道是被陈月娥和宋瑶私吞了。
    怪不得宋瑶后来嫁到端郡王府时竟有十五里的红妆。陈月娥说好听些也就是个知县的妹妹,还能有多少嫁妆。宋渊一年的俸禄也就四五十两,加起来就是连五里红妆也没有吧。想来都是克扣的她的。
    宋琬在宋老夫人那里吃了早饭后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孙嬷嬷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宋琬见她还拿着行李,便让小丫鬟打扫了两间厢房,等孙嬷嬷收拾好了才让双雨叫了她进来。
    孙嬷嬷周身还算气派,宋琬在宫里头那么久,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在皇宫里算不上太高。也就只能伺候伺候那些不受宠的嫔妃。
    孙嬷嬷打着软帘进来,张口就笑着道,“大小姐喝茶的姿势在众人中算是上等的,但若是搁在世家小姐中,还是欠些火候的。”
    宋琬闻言瞟了她一眼,轻呷了一口茶水才笑道,“嬷嬷既然是宫里出来的,规矩什么的怕是比琬儿都要懂得多吧。”
    孙嬷嬷不知道宋琬此话何意,只点了点头。却见宋琬慢悠悠的放下茶盏,笑吟吟的道,“既然嬷嬷懂规矩,那为何刚刚进门的时候忘记了给琬儿行礼呢?这难道也是宫里的规矩吗?”宋琬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语气却极是冷冽。
    孙嬷嬷眼皮一跳,连忙上前给宋琬磕头,“大小姐,是老奴僭越了。”孙嬷嬷原本还想着给宋琬摆个谱,没想到却被宋琬反将了一军。她这才知晓宋琬是个厉害角色。只是看上去温温婉婉罢了。
    宋琬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嬷嬷,淡淡一笑,这才软了口气,“嬷嬷以后就是琬儿的教引嬷嬷了,规矩什么的还请嬷嬷多多指点。”说到这里语气又严厉了一些,“只是嬷嬷虽是教引琬儿规矩的,但以后也是琬儿的人了。有句话我不得不提前说,做奴婢的,最重要的是忠心。我不管嬷嬷以前在外面有多风光,但若是在琬儿这里犯下了禁忌,琬儿可不会手下留情。当然,若是做得好,本小姐也不会亏待了你。”
    宋琬这句话也是说给红玉听得。红玉就站在一旁,脸上一阵红一阵热,缓缓低下了头。
    孙嬷嬷和宋琬相处了几天,便就认定了宋琬这个主子。她从宫里回来后,还以为能享享儿子的清福,没想到儿媳却容不得她分毫,她不得已才来了宋府做教引嬷嬷。宋琬待丫鬟婆子一向体贴,孙嬷嬷伺候了一辈子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她当人待。她自此之后,更是真心待宋琬了。
    宋老夫人第二日便派人将沈雨柔的嫁妆送了过来,一些布匹缎子、瓷器什么的,都搁置了很久,上面埋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宋琬让人一一清理了,才收进了‘风荷院’的小库房里。
    在对册子的时候,宋琬发现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料。玉质温润,一点瑕疵都没有。宋琬想给宋珩做一块玉佩,便拿了出来,让玉石师傅看了一回。
    那玉石师傅说玉料多,可以做两个。宋琬想了想,便让玉石师傅做了两个,一个雕刻了万事顺心的纹饰,一个雕刻了翠竹有节的纹饰。
    喜报传来的时候,宋琬正在院子里和明月、红玉、喜儿、双雨摘桂花。宋老夫人得到消息后,高兴地连嘴都合不拢了。方妈妈连忙派了丫鬟来请宋琬。
    宋琬虽然早就知道,但也十分欣喜。她又问了小丫鬟多少名,小丫鬟说是第九十六名。宋琬不禁蹙了蹙眉头,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宋珩中的就是第一百二十三名。怎么这一世变化了这么多?
    宋琬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孟阶的身影,她又问小丫鬟孟阶是第几名,小丫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宋琬攥了攥出了汗的手掌心,发现自己竟十分紧张。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默念着第一名,第一名。
    宋琬摇了摇头,一路小跑着到了宋老夫人的院子。宋老夫人还在招待过来传喜讯的官兵,宋琬便悄悄的从耳房进来站在了一旁。
    宋珩也在,一脸的喜气洋洋。宋琬等不及问老夫人,又悄悄出来了。她沿着玉石小道跑到罗家小门那里,‘听雨堂’前已经围了一群人了,宋琬隐隐约约听到‘解元’二字,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慢慢平稳了下来。
    宋琬此时已然平静了下来,她抬头往围在一起的小厮婆子那里又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眸,清冷而又透彻。竟是孟阶,他穿一袭素蓝色的翠竹纹直裰,脊背挺拔,宛如一棵修竹。
    孟阶站在‘听雨堂’门前的台阶上,也看到了宋琬。他脸上淡淡的,并没有因为考了‘解元’十分欢喜的神色。宋琬朝他笑了笑,用口型说了一句‘恭喜’。
    孟阶敛了敛双眸,嘴角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罗谓派了管事来请孟阶前去前院,跟着来的有一堆丫鬟婆子小厮,都纷纷给孟阶道喜。因着孟阶是外姓人,他们平日里待孟阶并不好。哪里想到人家竟中了解元,他们也只能腆着脸赔笑了。
    宋琬笑了笑,转身出了红漆小门。刚刚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脚步沉重,玉石小道分外长。现在却是一身轻松,步子都比平时欢快了不少。
    宋琬回到‘春泽斋’的时候,官兵已经走了。明月等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看到宋琬过来,她连忙舒了一口气,迎上来道,“小姐你去哪了?老夫人叫你呢。”
    宋琬提起衣摆上了台阶。宋老夫人正坐在榻上拉着宋珩说话,看到宋琬进来,她激动地招着手说,“琬儿,你哥哥真的中了举人了。”
    宋珩看到宋琬十分高兴,拉着宋琬的手道,“妹妹,哥哥中举了,哥哥以后就能保护你了。”
    宋琬眼眸中含着些许晶莹,重重的点着头说,“妹妹知道,哥哥是最棒的。”宋琬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明月。
    明月连忙将一个红漆漆盒捧到宋琬面前,宋琬颤抖着手打开,拿出万事顺心纹饰的玉佩放到宋珩的手心里,“哥哥,这是琬儿给你的礼物。恭喜哥哥成了举人,也祝哥哥以后万事顺心。”
    宋珩拿着玉佩像是拿着无价的珍宝一般,有些不知所措。宋琬笑了笑,拿过来玉佩亲手系在了宋珩穿着的直裰的腰扣上。
    宋老夫人一直以来都想着宋珩平平安安就好,从没期望过宋珩中举。这个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她自从知道消息后,就一直满面笑容,笑得脸都快僵了。
    来管事打着软帘进来道,“老夫人,阶公子中了解元。”宋老夫人知道宋珩中举后就让来顺去打听了孟阶考的如何。来顺给罗家的管事恭喜了一番,就连忙跑了回来给宋老夫人报信。
    第三十二章
    宋老夫人闻言一惊, 嗫嚅着嘴唇, 不确定的道, “你可听准了?”孟阶虽人才出众,但解元可是秋闱的第一名, 需要的不止才能还有运气。孟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 没想到却是个厉害人物。
    来顺点着头道,“回老夫人,准的不能再准了。高巡抚都派了人来恭贺呢。”来顺跑到罗府时, 门前已经挤满了来贺喜的人,若不是宋府和罗府两家交道打得热切些, 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宋老夫人这才相信了。她连忙转身吩咐方妈妈备些贺礼来,又不放心, 亲自往库房里跑了一趟。两家一向亲厚, 孟阶又是中的解元,贺礼必然不能太俭。老夫人拿了三匹上用的尺头,六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又用玉棠富贵花纹的剔红雕漆小锦匣装了才合意了。
    宋珩要去准备‘鹿鸣宴’的行李。宋老夫人便带了宋琬从小门里进了罗府。
    从前院过去,只见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群。宋琬扫了一眼前厅, 黑压压一片。她笑了笑, 心想孟阶定然在里面受众人的祝贺。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的过来?宋琬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就立即压了下去, 天底下还有孟阶应付不过来的事情?
    宋琬和宋老夫人没在前院多停留,就去了花厅。花厅里也挤满了人,夫人小姐一大堆,就是胡夫人也带了她的小女胡元蓁一起过来了。胡家是青州的世家大族, 胡太爷是先帝亲封的安国公,世袭三代。现在当家的就是胡夫人的丈夫胡正春。胡夫人也因此封了个正三品的诰命夫人。
    胡夫人自恃尊贵,一向都是她请了别人去,这还是头一次纡尊降贵出来拜访。唐云芝正和胡夫人说了几句话,听说宋老夫人来了,连忙让人请了进去。
    宋琬进去给唐云芝问了安,就被罗衾拉了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僻静的亭子,罗衾才长舒了一口气。
    宋琬笑着拿出锦帕,指了指罗衾的鼻尖道,“都急出汗来了,快擦擦。”
    罗衾冲宋琬俏皮一笑,接了锦帕擦了擦细小的汗珠,才道,“琬儿,你不知道。刚刚我被一群小姐围着,她们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我一句都没听清,都快头痛死了。”顿了顿又说,“咱们和胡元蓁见过两次面,每次她都高傲的像只孔雀一样。你猜她刚刚干什么,她拉着我的手,亲热的叫我妹妹,直叫得我心里发颤。”
    宋琬‘嗤嗤’笑了两声,“这不挺好的嘛。人家胡小姐可是正经的世家大小姐。人家叫你妹妹,可是高抬了你。”
    罗衾撇了撇嘴,不屑的道,“我才不要这样的姐姐。”说完又拉着宋琬道,“你是我姐还差不多。像胡小姐这样说句话走步路都娇滴滴的人,我可奉承不起。我还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意图。孟阶不就是考了个解元,至于吗?那要是中了状元,还能了得?我家这个小院人都站不开了吧。”
    “怎么不至于?人家可是乡试第一名。要你考,估摸着你也考不上,还在这数落人家。”宋琬拉着罗衾坐到亭子里,又道,“你身上不也沾着光了,就连胡小姐都来巴结你了。”
    罗衾嗔了宋琬一眼,“你就刺我吧你。”
    宋琬笑了笑,不置可否。要是罗衾知道孟阶以后会成为权倾朝野的首辅,怕是得惊掉下巴颏吧。
    罗衾说了那么多,早有些口干舌燥了。她拉着宋琬出来的急,也没让丫鬟跟来。一时干渴难忍,罗衾皱了皱眉头和宋琬道,“我去找小丫鬟泡点茶来,你先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宋琬点了点头,看着罗衾跑远了。
    亭子前面有两棵有年头的槐树,枝干粗壮,枝杈横斜遍布。碧油油的叶子已经黄了大半,纷纷洒洒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宋琬随意的往那里扫了一眼,只见枝干后面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枝干遮挡了他大半个身子,只露出来素蓝色的衣角。宋琬敛了敛双眸,轻手轻脚的靠近那里。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父亲,孩儿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如今秋闱已过,等到明年再过了会试、殿试。孩儿就能入朝为官了。不管有多艰难,孩儿终有一日会为你沉冤得雪。让那些害你的人为你陪葬。”
    竟是孟阶,他不应该在前厅受众人恭贺吗?宋琬攥了攥手心,屏住了呼吸,她这样听人家墙角好像不大好。
    宋琬刚要悄悄地离开,就被一个声音喝住。她浑身一震,脚底像是扎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孟阶双目阴沉,看到是宋琬时,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宋琬低着头,看到一个身影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头讪讪的笑了笑,硬着头皮道,“阶公子,好巧啊。你也在这。”
    孟阶敛了敛眼眸,声音冷冽,“你都听到了?”
    宋琬有些茫然,半天才明白孟阶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低着头‘哦’了一声,又解释道,“阶公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是你——”宋琬咬了咬嘴唇,突然没声了。
    我要是知道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过来。阁老的秘密,岂是一般人能听得,那她还有活路吗?
    半天没有人说话。宋琬抬着眼皮偷偷瞟了孟阶一眼,见他竟淡淡的笑了。宋琬有些奇怪。
    宋琬又摆着手,信誓旦旦的道,“阶公子,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孟阶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抬手将落在宋琬头上的一片叶子捏在手里。宋琬只觉着一股淡淡的胰子清香飘在鼻尖,脸颊一热,连忙低下了头。
    只听得远处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孟阶将叶子攥在手心里,转身就要走。宋琬也不知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出口说了一声,“等一等。”
    孟阶驻足停下,扭头看了宋琬一眼,淡淡的道,“还有什么事?”
    宋琬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琬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只雕刻着翠竹有节纹饰的玉佩递到孟阶面前,“阶公子,送你。恭贺你考中了解元。”
    孟阶看了一眼,拿过来在手心里端详了一番,什么都没说,便迈着步子走远了。孟阶的步伐永远都是这般平稳,也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宋琬目送着孟阶离去,听到罗衾的喊声才回过神来。她提着裙摆走到亭子里,罗衾已经执着茶壶坐下了。
    罗衾给宋琬倒了一杯茶水,抬着眼皮道,“你去那里干什么了?”
    宋琬接过来茶盅呷了一口,淡淡的道,“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罗衾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才靠近宋琬轻声道,“那个地方,你以后千万别去了。”
    宋琬疑惑的望了罗衾一眼,又听罗衾解释道,“那个大树底下供着我那异性哥哥亲生父亲的牌位。”
    罗衾见宋琬瞪大了眼,慢悠悠的咽下了一口茶,才道,“罗家的祠堂绝不能供奉外姓的牌位。你知道的,我爹爹生性耿直,他能容忍孟阶进府就已经让了一大步了。若是孟阶公开祭祀他的生父,必然会惹得我爹爹大怒。孟阶便在那棵槐树上刻了他生父的牌位。我也是偶然一次碰到的,他也可怜,我便没给旁人说。”说完又加了一句,“你也别给人家说啊。”
    宋琬没想到孟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孟昶是罪臣,定然不能公开祭祀。孟阶他也是难做。宋琬觉着眼睛有些酸涩,她沉默了一小会,才淡淡的笑着和罗衾说,“你还说你讨厌孟阶,我倒觉着你对人家还挺好的。”
    罗衾翻了翻白眼道,“那是我善良。”
    孟阶攥着玉佩回到前院,只见屏门前又围了一群人。带头的是管家,一见到孟阶连忙迎上去,“我说阶公子,你去哪了?可让小的们好找。”
    孟阶看了他们一眼,缓缓走到前厅里。只见又来了几个陌生的人。罗谓今天很高兴,笑着给孟阶介绍坐在正厅上的男子。
    “这是蔺王爷。”
    蔺王爷姓李名绽玉,是永隆帝同父异母的兄弟。自永隆帝登基后,他就被指派到了青州。蔺王爷是个闲雅的人,每日除了作画就是吟诗,有时也出去游山玩水。他很少和官员们打交道,没想到这一次却来给孟阶道喜,众人对孟阶更是另眼相待了。
    李绽玉身穿月白色的锦服,手里拿着一串沉香木佛珠。他看着孟阶点了点头,笑道,“阶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解元,当真是后生可畏。”
    孟阶也不动声色的看了李绽玉一眼,淡淡的笑道,“是王爷谬赞。”
    态度不卑不亢,李绽玉很是欣赏。他摩挲着佛珠,又问了孟阶许多制艺上的学问,更是觉着此人必是栋梁之才。
    “本王此次来也没带什么贺礼,这一串佛珠是刚得来的,就送给你吧。”一旁立即有人接过佛珠捧到了孟阶面前。李绽玉又道,“本王有一个老朋友,在制艺上很少有人与他匹敌,本王看你可以。我回来写一封信告知与他,你也多向他学习学习。”
    孟阶谢了恩才接了过来,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欢喜之情。只听他道,“不知王爷说的是何人?”
    李绽玉笑了笑,道,“夏冕。”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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