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雁生站在卫生间里,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就在刚刚,他起床穿衣服,拿校服衣的同时打翻了床头柜上的酸奶,校服衣光荣就义,如今和着酸奶渍,泡在盆里,感叹着流年不利。
    郑雁生摸了摸阳台上还湿漉漉的校服衣二号,沉默是沉默,我是我,如果非要说谁有罪,那就是卫琉,是他,喝剩了半瓶酸奶还不拿走!
    郑雁生敲响隔壁的门,卫琉顶着半干的头发开了门,“有事?”
    郑雁生只穿了一件灰色薄衫线衣,卫琉以为他才起床,“那个……我想问你借一件校服衣,今天升旗要穿,我……我的弄湿了还没干……你有多余的吗?”
    卫琉扭身朝衣柜走去,拿出一件校服衣来,“喏……借你可以,叫声爸爸来听听。”
    郑雁生抱着衣服想也不想地给卫琉鞠了一躬,“儿子爱您爸爸!”说完赶紧冲下楼梯,开玩笑谁不会呢是不是,况且今天有听力早测验,迟到就惨了。
    卫琉到了教室,一早上都想着郑雁生那一句脆生生的“儿子爱您爸爸”,笑意只增不减。
    郑雁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刺激发言,结结实实换来了一个“好爸爸”。
    “郑雁生,我多煮了份饭,吃掉不许浪费。”
    “郑雁生,这题思路错了,你脑子里有屏蔽器吗?条件条件,看条件!”
    “郑雁生,大晚上吃什么薯片,你是仓鼠吗?”
    “郑雁生,考得不错,奖励你一只猪蹄子。”
    “郑雁生,我要翘课去找你妈,别说出去听见没有?”
    饶了郑雁生吧,他只是个孩子。郑雁生在门口看着卫琉收拾东西,看了看他脚上的鞋。
    “那个……要不你穿我的鞋吧……”
    卫琉顿了一下,看了眼鞋,不解。
    郑雁生从屋里拿出一双鞋,是韩珈买给他的生日礼物,和卫琉脚上那双鞋子尺码一样。
    “新的,大了一截,你以后跑出去,别穿你那些鞋了。”
    卫琉并不接过鞋来,他放行李,走到郑雁生面前,低头。
    “郑雁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郑雁生吓得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卫琉一把抓住他,将他扯进自己屋里,抵到柜门上。
    “说吧,你知道什么?”
    郑雁生只觉得卫琉压迫感和气场真是完全碾压他,咬咬牙,还是招了。
    “年前,你爸路过这里,顺路送我回家,路上接到电话说你从机场跑路了,你爸说你鞋子里让你爷爷都安了追踪器,你跑到哪里都找得到。”
    卫琉闻言,嗤笑一声,低头凑近郑雁生。
    “怎么?你和卫鸣很熟,他连这些事都要告诉你,嗯?”
    郑雁生不自在地别开头,露出修长的侧颈子。
    卫琉凑得更近了,在他脖颈间深嗅了一下。一股子干净的气息,是卫鸣会染指的类型。
    “让我猜猜,你是他勾搭的第几个男孩子呢?第十五个?第十六个?”
    卫琉抬手将郑雁生的脸扭过来,用一种近乎温柔又格外残酷的声音,刺破了郑雁生的面具。
    “你猜,他为什么要找和我年龄一样大的?你猜,和他做一夜多少钱?”
    郑雁生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我没……我先勾引他的,他没上钩。”
    卫琉对视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笑得是格外灿烂。
    “说说,你怎么勾引他的?”
    郑雁生如实招来,卫琉听完沉默半晌。
    “实话实说,他只喜欢引诱漂亮男孩子上钩,享受那个过程和体验成就感。”
    郑雁生皱眉,“所以,对他而言……被人引诱到……会是一件没有成就感的事?”
    卫琉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真聪明。”说罢放开了郑雁生。
    郑雁生抒了口气,“还好悬崖勒马了……”不过又抬头看向卫琉,“你好像……和他有些过节……还……还是矛盾?”
    卫琉没有正面回答,他继续理行李。
    “你有空好奇别人的父子关系,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讨好你爸爸我,以免你勾搭未来爷爷失败的事情让我在你妈面说漏嘴,要是你妈打你得你下不了床,我会好心给你煮碗饭吃。”
    郑雁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扑过去,一脸诚恳,“爸爸,求你了,请替我保守秘密吧。真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卫琉把一盒不知什么套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郑雁生。
    郑雁生一脸茫然地接住,“这……你……我……???”
    卫琉拉上拉链,拎起包。
    “既然你这么喜欢隔着电话勾引别人,不如留着表演精力讨好你爸爸我。这一盒就是你的筹码,表演一次用掉一只,我替你保守一个秘密。现在,你欠爸爸我一次。今晚十点我到酒店,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表演,一个小时以后秘密还是不是秘密,就看你的表演了,我的好儿子。”
    郑雁生只觉得,这两个人真它娘的不愧是父子,就尼玛离谱变态啊!
    卫琉打开门,“你要在我床上也没关系,很刺激不是吗?”
    卫琉关上房门走了,郑雁生手里捏着那盒不知什么套,陷入这学期以来,最漫长的一次沉默里。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落荒而逃,逃到天台上。
    望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水,天上的云,身上的校服。
    郑雁生,你总有办法挖掘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大家都丑陋,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要是不复读,早点进厂拧螺丝,进工地搬砖,是不是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好像也不是,也许他会去勾搭包工头,好体验那该死的成就感。
    郑雁生,是不是丑陋就是这样,披着美丽的皮囊,叫嚣着这是爱情,呐喊着这是真心,然后撕开所有的伪装,贪婪地舔舐,不住地摩挲,眼里写着想要更多。
    是不是看破不说破,抑或逢场作戏,才会在这场丑陋与丑陋的交锋里,显得游刃有余又体面。
    泪珠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地上,郑雁生这时候却不是渴望母亲的怀抱,他知晓那个位置已经有了别人,他只能坐在一旁,审视着自己丑陋的内心,唾弃着自己的肮脏,告诉自己你配不上。
    夜风足够温柔,吹醒了一个疲惫的人。
    郑雁生爬起来,跌跌撞撞下了楼。
    他站在墙根边上,低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针一点点靠近数字十。
    推开门,扣上锁,拉上窗。
    他静坐在黑暗里,抬头看向天花板,那好像有一只怪物在睁着眼睛,张大了嘴巴,好像要将他整个吞噬掉。
    拨通了电话,对方很快接起来。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快的笑,“郑雁生,你好乖。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你把灯关了。”郑雁生只说了一句话,卫琉照做了,他躺到床上去。
    一片漆黑里,响起拉链滑动的声音。
    卫琉听出了那是他借给郑雁生的校服衣,接着是衣服落下的声音,然后是扣子。
    从最顶上开始,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七颗。
    衣服落地,接着是裤子。搭扣一下子滑开,发出清晰的哒声。
    裤子掉落在地上,一只手顺着锁骨,脖颈,腹脐来回游走,发出均匀的摩擦声。
    另一只手探进了腿间,布料摩挲的声音响起。
    渐渐地,呼吸声急促起来,随着摩挲幅度的加大,呼吸渐渐变为喘息,大口呼了几口气后,一声低不可闻的呻吟成了暗夜里的一颗炸弹,轰然击碎了某人的理智。
    短暂的安静后,塑料包装纸撕开的声音响起,撕下一只什么,又打开了什么,有轻微的吹气声,接着是将湿滑一点点裹住湿热。
    有什么被拿过来垫在了腰下,呼吸声又慢慢变得急促起来,伴随着一两声娇柔的呜咽和压抑的抽泣,还有噗呲的水声混了进来。
    快感在颤动里随热度攀附,直至顶峰上瞬间亮起闪电,雷鸣轰然而至。
    “嗯…啊…哈…爸爸,我可以了吗?呜呜…可以了吗爸爸……”少年红着眼,扭着腰,语气委屈,鼻音浓重。
    卫琉拿起纸巾来,不知是该擦上面的鼻血还是下面的液体。
    他沙哑着嗓子,“可以了……雁生好棒,好乖,好……”好性感,后面的话他咽了下去,对面似乎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
    “爸爸……你要进来了吗?我立马好热……好热……嗯……爸爸……进来吧……”
    郑雁生失了智,一直念着“进来吧,爸爸…”
    卫琉止不住鼻血,跌跌撞撞往浴室冲。
    因为戴的蓝牙耳机,他听得到对面因为得到满足而发出一声舒服的吁叹。
    有规律的颠簸带动了床榻的颤动,少年又呜咽着抽泣着,说话时还带着哽咽。
    “爸……爸爸……疼……我疼……我好疼……爸…爸爸…亲我好吗……亲那里好吗……疼……吹吹……”
    卫琉也失了智,抵着墙来回蹭,嘴唇在光滑的墙壁上轻蹭,伴着吹气。
    “不疼了……雁生乖……爸爸亲亲……乖……不疼了……”语气近乎宠溺般温暖。
    “嗯……哈……啊……啊啊……爸爸!”少年累倒在床上,头砸在被窝里,红肿的手指上粘着数不清的粘腻,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卫琉才低头看自己一身狼藉,扯过淋浴喷头打开,就着衣服死命开冲。
    冷水的温度让他的机智逐渐回笼,电话那头均匀的呼吸还在继续。
    卫琉湿漉漉地走出浴室,扯掉衣服和裤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打开手机,他挂断了电话。
    整整两个小时,他疯了,他也跟着疯了。
    页面上还显示着早些时候韩珈发来的消息,“临时加班,来不了了,一个人早点睡。”
    卫琉捂着眼睛,笑起来,听不见笑声,眼角却划过两行泪。
    卫琉,把痛苦变相加诸于别人,你真的感到痛快吗?
    你也在沦为恶龙,不是吗?
    凌晨五点,卫琉打开房门,推门进去。
    郑雁生醒的时候,太阳正好,从窗外照进来,格外暖和。
    发现自己一身干净整洁,身上是一件宽大的府绸衬衣,盖到大腿。
    他起了身,腿间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有上过药的冰凉感。郑雁生迭着被子,卫琉端着一锅面从厨房出来。
    “醒了?去洗漱,过来吃饭。”
    郑雁生迭好被子,嗅了嗅食物的味道,好香,好饿。
    卫琉脸上并没有异常,他摆好碗筷,又催促了郑雁生一遍。
    “傻站着干嘛,去洗漱。”
    “啊……哦哦……好。”郑雁生往外走,卫琉的目光又在郑雁生露出的那截后腿根上停留了许久,那里有他吮吸留下的瘀血,过了一夜,还透着紫。色气又狰狞,无辜又嚣张。
    郑雁生里里外外穿好,洗漱完毕,拎着卫琉的衬衣进了卫琉的屋。
    两个人安静地嗦面,不曾有短暂的话语和眼神交流。
    吃好饭,卫琉把碗拿就厨房洗了,郑雁生无事可做,但又觉得两个人应该说点什么,故而留在屋子里,坐在了卫琉的书桌前,细细打量起来。

章节目录

父与子的假命题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茶叶咖啡渣占卜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茶叶咖啡渣占卜师并收藏父与子的假命题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