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分明是灵气构筑的!好像可以吸!
    她连忙毫不犹豫甩出上万根花丝!
    灵气如万流归宗,被她抽得一干二净!
    昏暗中她触到房门,立刻拉开,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冲向前厅,恰好看到秦漠正穿着寝衣,手中提剑往坡下冲。
    侍卫营前火光烈烈,人人举着火把,好像在举行邪|教仪式一般,集体向西边瞧着。
    那一处……
    金光漫漫,如似一片湖泊漾在半空!
    阿泰在“湖”中劈波踏浪!锦娘一眼瞧呆了。
    身形好似蛟龙御水,一转步,一回身,皆似搅雾翻云,悍气冲天。似与什么缠斗着,举手投足皆是覆灭山河的霸气。
    而金色“湖”水之下,红雾升腾,血花四溅……
    锦娘僵在坡上,定定地凝眸。
    心脏泵出大量的热血。
    这一刻,她多想不顾生死,冲上去帮助丈夫。
    然而,理智不许她这样做……
    战斗时,女人在不明战况的情形下若是不顾一切冲入战圈,会带来不可预计的恶果。
    此事屡见不鲜!
    尤其在连敌人也瞧不见的情况下,绝不该贸然行动。
    冲动会坏他的事!
    这种时候脑子比起勇气更为重要。
    ——她冷冷地告诉自己。
    “我的锦娘,你要信我。”她想起他晚上说过的话。
    一时,如奉真言一般,任其在识海中回响着……
    一根理智的细丝绑住汹涌的情感,将自己生生钉在了坡上。
    而河岸那处,有如史前神魔之战,一片浩浩血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浑身都僵了,金色“湖泊”忽然消失了……
    她的心宛如受了一锤重击,理智的弦断了!
    万根花丝齐出,瞬间破掉结界!
    风一样冲了下去……
    黑暗的河岸上,传来了缓慢而坚定的足音!
    锦娘顿住身形,向西边喊了一声:“大哥……”
    他粗暴如野兽似的吼了一声,“你出来干啥?一个个全跑来添乱!”
    锦娘:“……”
    这牲口,中气足着呢!看来死不了!
    侍卫们高高举着火把,一个个绷着脸向黑暗里张望着。
    秦漠喊了一声,“师父——”
    黑暗里的野兽脾气越发不好了,喝斥道:“你也死出来干啥?”
    就这样骂骂咧咧的,缓步行来,慢慢在火光的边缘现了形。
    一张粗犷又深邃的脸,布满杀戮的戾气,宛如从修罗场归来,浑身都被血染成绛红。
    上身没穿衣裳,霸道的筋肉贲张如铁,布满了一条条血口子。
    往那火光里一站,静静不动,有如杀神再世!
    众人都被惊了魂,被眼前足以踏破河山的雄壮给震撼傻了。
    就连妻子也半天回不了神……
    可是,再瞧他手上……
    一手提着十几只耗子,一手提着个缺牙豁嘴的老人!
    简直是自毁神格!
    所以,搞得气吞山河,声势冲天的,只是在杀耗子吗?
    众侍卫陷入极大的困惑……
    四奶奶从阿泰手上抬起头,抖索着两片嘴皮子对大家爆料,“哎哟——十只大老鼠精都被他干掉了!好大好大!有树那么高!”
    阿泰示威似的,将手里一大把老鼠砸到地上。个头却只有猫一般大,全都死透了。露出白森森的啮齿。
    大家的目光齐齐落在上面。
    一侍卫可能脑子有病,直言道:“咦,这耗子精也不大,弄只狗也能抓吧?”
    秦漠一听不妙,立马上去踹了那死人一脚,口出秽言道:“蠢材,要不是小爷师父,你现在已经成耗子屎了!”
    阿泰面无表情瞥着那侍卫,“你叫什么?”
    侍卫龇牙咧嘴捂着肚子,“杨二郎……”
    “杨二郎,老子记得你了。”
    阿泰将四奶奶往徒弟怀里一丢。
    秦漠:“……”
    四奶奶尴尬得直咧嘴,咕噜滚下来说:“这怎么说的,这怎么说的!”
    阿泰向妻子瞄着,见她披头散发就出来了,站在火光里,风情绝代——都被一帮死小子瞧了去!
    他声音里便结了霜:“都回去吧。无事了。”
    锦娘也顾不得问候四奶奶了,径直跟上丈夫,“大哥,你受伤没?”
    “无妨。你倒是能耐了,连老子结界也破了!你咋不连大的也破了,帮老子拿耗子去!”
    锦娘一听这话有戾气,撮圆了嘴,转转眼珠子。闭口不敢说话了。
    丈夫没有上坡,径直下河洗澡。
    不一会儿,秦漠走过来,双膝往岸上一跪,一声不响给师父磕了三个大头。
    阿泰撩水搓洗着身上,淡声说:“老子还以为对方能沉住气陪你玩玩,没想才这会子功夫,就急吼吼亮了爪子。哼……”
    “师父神武,把那人爪子折了。”
    “哼!几只做了古怪的耗子罢了,还奈何不了老子。”他语气冷峻地说:“别的先不谈,你小子早晚把大咒行四十九遍,再累再忙也得完成,先把咒力养出来。对方这回失利又会缩回洞去,恐怕跟你玩一阵子心计,短时间没胆子来狠的。你趁紧做好功夫。”
    “是,师父。”
    “滚回去睡吧。无事了。”师父突然想起来,复又问道,“你身上可有云信给的咒符?”
    “有。”
    “嗯,随身带着。遇事的话,护法能保你一时,老子也能赶去救你!”
    “是。”秦漠又磕了三个头,转身上了坡去。
    阿泰在水里脱掉裤子,自己搓洗着。
    妻子轻柔地说:“别搓了,明儿我好好洗。你这样哪儿洗得干净?”
    丈夫亮起银叶般的眼睛,默默瞧她一会,无奈地说:“以后男人打架别凑上来,晓得了?乖乖呆着等,老子能有什么事?”
    “晓得啦。我才没想凑上去……”
    他拧干裤子的水,眼睛在黑夜里眨了几下,“也是奇怪,那几只耗子不知是何邪门外道,足有房子一般高!老子竟看不见……”
    锦娘吃惊,“我当你能瞧见……那你如何杀掉了那些东西!”
    阿泰沉默片刻,答非所问道:“万一你落单遭遇了那东西,别慌乱,也别犹豫,直接把花丝包上去狠狠抽干它!嗯?”
    “我明白。”锦娘轻轻地说。
    丈夫沉默一会,从水中耸立出来,光着身子上了岸,大剌剌的一步一步往家走。
    锦娘温顺地跟在身后。借着昏蒙的月光,盯着他健壮挺翘的屁股瞧着……
    山林边,忽然传来“呼呼——嗷呜”的叫声……
    是熊大熊二吗?
    ——锦娘心中动了动。
    丈夫停下步子,粗声粗气向山林边回应着。
    那边便不叫了。
    “咦,它们是在担心你吗?”
    丈夫“哼”了一声,将她抱起来往家走,“你还没黑熊乖呢,人家咋没跑出来?”
    锦娘:“……”
    忍不住掐了掐这个爱挑刺儿的小心眼男人!
    此时,子时已经过了……
    夫妇俩回去说了一会儿话,又叽叽歪歪温存少时,天就亮了。
    锦娘起来后,刚梳妆完,便听见前院有人在说话。
    “啥?”秦漠说,“那小太岁呢,不是叫堵在那处的么?”
    “一直堵着呢!刚遣了二郎去问,说是没离开过。也没看见李姑娘出来。”是林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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