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纤长的眼睫低垂,带出阴影落在了她的脸上,过了半晌,她笑了,眼眸漂亮的弯起。
    她可以肯定,许秋奈也是这个游戏的“玩家。”
    如果想彻底摆脱叶家,或许可以依靠她,许秋奈攻略成功,不就意味着自己也可以从这个世界离开吗?
    隔壁的房间。
    浴室水声停了。
    叶霁穿着黑色的宽松浴袍,擦着头发缓慢走出来,头顶的光将他精致俊美的脸庞拢上了层光晕,比起少年时期多了分成熟,浴袍下的身躯高高瘦瘦,宽肩长腿,胸口前松松垮垮的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
    他的目光越过了自己房间里的巨大的黑色床铺,径直落在了床头上悬挂着的巨幅照片上。
    墙壁上一左一右分别挂着两张照片,都是程卿。
    左边是她高中毕业的自拍,漂亮的手指比成v字形自行在下巴那里,模样温柔又乖巧,眉眼柔美,嘴角的笑容很浅,这是叶霁强-迫她用自己的手机拍的。
    即便不怎么乐意,在自己笑眯眯的威胁下,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拍了一张。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叶霁满不在乎的想,毕竟他们曾经拍过比这更亲密的照片,在极致缠.绵后,叶霁搂着她在怀里,她只好把脸埋下去,生怕被人发现。
    放在右边的,是程卿今年才从清大毕业的照片。
    她穿着学士服坐在清大校园的草坪上,肌肤如雪,再也不是含羞带怯的模样,美的明媚旖旎。
    似乎,她也不知道给她拍照的人是叶霁特地安排的。
    她以为自己离开了叶家。
    熟不知,这四年来叶霁在她身边安-插了不少人关照她。
    他的公主依旧牢牢地在他手心里,在他的保护下。
    程卿甚至不知道,她开始接稿后第一张稿子就是叶霁买下的,每次在直播间画画,不管画的多晚多久,叶霁这个榜一雷打不动陪她,她却浑然不觉。
    偶尔画到深夜,叶霁会提醒她早点睡,她天真的不得了,反而会劝他早点休息。
    从她六月回到深市,叶霁也从伦敦马上飞回国。
    叶母早已控制不了他,叶霁回国后,稍微动用了点手段,就知道了关于她的一切。
    几乎每天都跟在她身后,看她每天都是快迟到了才起床,急匆匆跑去上班,晚上大多会加班,周末去探望爸爸,比起以往那副柔柔弱弱的金丝雀样子,已经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白花模样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他最喜欢的人,叶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她和陆元衡谈恋爱。
    反正迟早也会回来。
    叶临可就比他要容易嫉妒的多。
    只不过是在夜店看到她被男人搭讪,他都会让对方消失。
    “……”叶霁低头看了眼手机,晚上十二点半,是女孩平时陷入熟睡的时候。
    无比闷热的高温也在后半夜时分有了缓解的势头。
    程卿确认了许秋奈“攻略者”的身份,又为了套出她目前的攻略计划,费了不少功夫,聊完天只觉得很累,她洗漱连身体乳都没有擦,匆匆吹干头发就在雪白的枕头上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何时房间里出现股淡淡的香味,混合着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在她周遭,似乎将她牢牢地包围。
    灼热的视线让她在睡梦里也无法忽视。
    程卿被盯着,下意识有些不舒服,她索性转了身,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把纤瘦的后背暴-露给了叶霁,乌黑的秀发从她肩后散落,穿着淡粉色的裙子,肩带也缓缓从肩头掉下。
    叶霁几乎双眼发红。
    他的手控制不住的触碰着她纤细白皙的皮肤,那股柔-嫩的触感令他垂下头,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在了女孩藕白色的肩颈,长指甚至恶作剧的将她的肩带勾起,然后往下褪。
    “程程……我的程程。”叶霁着迷的抱住了她,清冽低沉的香气让她皱着眉。
    叶霁从小到大和她相处,对她浑身上下了解的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姿势让她不舒服,他才克制的又把女孩放回了床上,薄唇移到她的耳垂:“程程,陆元衡比我还要让你爽吗?你是不是都被他c透了?”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
    不,哪怕她醒了,也绝对不会回答羞耻度如此高的问题,叶霁弯了弯眉眼。
    “我对你真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这么退让。”他嘴角勾起弧度,如果旁人看到,大概都会被他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折服。
    他的容貌本就极具欺骗性,笑起来甚至比童话里的王子还要优雅与漂亮,他小心的抓住女孩的手,仿佛那是陶瓷制成的,放在唇边亲了亲:“我还让你跟陆元衡在一起呆了五年,如果你愿意嫁给我,让陆元衡回家也可以。”
    女孩的呼吸很轻,低低浅浅。
    叶霁温柔的抚摸着她,“程程,你知不知道我在伦敦过的多辛苦?我每次想你都要疯了……我只有手可以帮我,我从来不碰任何人,你却随随便便就找了陆元衡……”
    在国外的日子,叶霁也收到过女孩的邀请,或者明晃晃的将房卡递给他。
    大学还有个女孩,似乎是在他某次同学聚会喝多后不小心喊了“程程”的名字,顺藤摸瓜的发现了他和程卿的事情,圣诞前夜的舞会上,她甚至把自己打扮成了程卿的模样。
    她很努力,也的确很像。
    但叶霁从来不想找“替身”,看到女孩戴着程卿最喜欢的钻石发夹,还敢学她的模样,他笑了笑,伸出手将她的发夹毫不留情的拽下来,哪怕因为用力不小心扯断了发丝,看着她在地上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
    叶霁薄唇勾起弧度:“好恶心,滚。”
    他才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他喜欢的女孩。
    尤其是现在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叶霁漂亮的脸上溢出了笑容,着迷的亲吻着她的唇。
    从青-春-期有了萌动起,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夜袭”。
    甚至有足够的自信不会让她醒来。
    程卿的额头抵在枕头上,手指蜷曲,叶霁的呼吸有点加快,窗外的夜色很深,落地窗上似乎隐约可以看到二人抱在一起时的动作,他正情不自禁时,忽然察觉到了女孩细细的手臂惯性的抱着他。
    “程程?程程,你知道是我了,对吗?”叶霁心脏跳动的太厉害。
    程卿醒了。
    她不再害怕,而是慢慢地点头,乌发被细汗湿透,黏在她的脸侧,被吻的泛着红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吐出了让叶霁愈发失控的话语:“嗯……我知道,我还以为你不再喜欢我了。”
    叶霁的眼睛恋恋不舍的停留在程卿脸上。
    他想她,都想的快要生病了。
    在国外读书的每一天他都不好过,尤其是知道她被妈妈害死,他更加小心,这次一直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吓到她,可是……他好喜欢她。
    “程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叶霁捧起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我也知道你跟陆元衡要结婚了,但是没关系,我不在意。”
    “不,我们已经分手了。”程卿眉头蹙着,又主动的来吻他:“叶霁,我发现我喜欢的人是你。”
    “程程……”
    叶霁把怀里的女孩抱紧。
    室内的空调温度冷冷的吹来,将他的梦境吹的一干二净。
    刚才跟他缠.绵的女孩还在安稳的睡着,而叶霁所谓的告白和她的主动也只是一场压根不会发生的梦。
    他带着爱怜勾了勾她的脸颊。
    这次不能再把她吓跑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为之好了。
    ……
    程卿睡醒后,入目便是颇有梦幻少女风格的房间,她几乎还没办法适应。
    房间不知道是谁的要求,和她离开前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桌上新鲜的粉荔枝玫瑰,一尘不染的低叹……只有衣柜里不断更迭的衣服和配饰提醒着她离开许久的事实。
    “卿卿……醒了吗。”
    门外的程父敲了敲门,程卿连忙调整了下,程父走进来,他脸色带着些沉重,在看到程卿那刻,才绽出些许笑容。
    “爸爸。”
    “卿卿,今天我要回学校,还有一周的课。”程父顿了顿,“我随后跟她出国。”
    “啊?你和叶阿姨……”
    “是啊,我说我最近心情不好,她恰好也不忙,只说陪我散散心。”程父将女儿床头歪了的玩.偶摆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意爸爸。”
    程卿咬着唇,轻轻仰起头,不知道昨晚程父和叶母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
    她起身,简单洗漱了下就跟程父下楼去吃早餐,而程父也一反常态,临走前走到了叶母身旁,在耳畔贴了贴:“学姐,那我先出门了。”
    叶母微微笑了笑:“晚上我去接你。”
    “好,你亲自来的话,我带你去学校逛一逛,你和我认识这么久,深大你还没机会参观过。”
    叶母似乎愈发的满意,程父面对她一直都不会说情话,更不会主动提出约会的邀请,他现在这样妥协,证明他完全折服于自己,甚至不惜于散发男性魅力讨好自己。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将那些不听话的人掌控于手心,要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屈-服,最重要的是态度上也要让她快乐起来才行。
    程父曾经几年那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让她看的就格外烦躁。
    待到程父离去,叶母才看着垂头吃饭的程卿,“卿卿,你爸爸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叶阿姨,你说的是让我嫁给叶霁这件事吗。”
    “是啊,叶霁从小就喜欢你,我知道你对他也有点好感,现在你们都长大了,你就嫁给他,做阿姨一辈子的女儿好不好?”
    凭心而论,叶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并不是她真的把程卿对女儿来看待,或许多少有那么点情分,但在她这样极致精致利己主义者面前,爱还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她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越来越力不从心。
    叶临和叶霁似乎在一.夜间脱离了幼稚,不约而同走向了成熟。叶母曾经以为,他们会为了程卿不愿意出国,没想到双生子主动要求出去,而且还向她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以此交换的代价是,先让程卿离开叶家。
    谈判的资本是他们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
    在国外读书的期间,除非是叶母闲下来去探望,否则双生子绝不回国,叶临和叶霁气场越来越强,已然脱离掌控。
    她缺少能够制衡他们的筹码,而且叶临和叶霁也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商业头脑和经商才能,再也不用出去联姻,程卿是能够让儿子们听话的人。
    “叶阿姨,也许叶霁以前是对我有点好感,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国外留学遇到过那么多优秀的女孩,现在还有许小姐在他们身边,你对我是不是太自信了。”
    叶母要笑不笑的:“卿卿,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以前不是经常利用他们俩的好感来让我心软吗?”
    她并非看不透曾经女孩为了避免自己吃苦头耍的那些小手段。
    “叶阿姨,许小姐不是比我更让人喜欢吗……我在大学这么多年,有无数比我聪明,比我漂亮的女孩,现在在南山公司实习,优秀的女孩更是不计其数。”
    程卿以退为进。
    她要给许秋奈创造跟攻略角色见面的机会,所以把自己的态度放的更低,和昨天那副信誓旦旦要离开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叶母挑了挑眉,她姿态优雅的端起杯子,袅袅热气让她的面容看的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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