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灭口总是不嫌多的,特别是对于那些亡命之徒来说。
    幸运的是,要是安迪这些天为了躲老大的拳头,防止被人堵在家里,所以都出去住了,也没有联系自己的家人朋友,于是躲过了一劫。要是那天他在家,那必然会和他祖母一起被那个杀手杀死。
    “我对这起案子有一种感觉,这只能说是我自己的感觉,没有任何凭据。”蒂芙尼说,“他们使用的大口径手枪,做事的风格与狠辣,都让我感觉很像是威达利亚黑手党的手笔。”
    威达利亚是东大陆的一个半岛,现在也是一个国家,这里有一样特产享誉全世界,即,黑手党。
    它和加西亚的家乡卡斯提尔半岛都位于东大陆的南部海边,但是卡斯提尔半岛更接近西大陆一些,也就让它成为了走私重要的据点和两个大陆之间重要的落脚点。
    威达利亚的黑手党是由当地的移民和结社组织发展起来的,他们的兴起的重要机遇之一就是一百年前的禁酒令的作用,他们抓住了这个机会,疯狂的走私酒品,最终发了一笔横财。
    禁酒令里走私带来的受益是让资本即使付出了要被枪毙的代价也敢去赴汤蹈火的。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发展成了巨大的地下组织,有着自己完整的一套不同于法律的规则,以及强大的暴力能力以及操控社会的金钱。
    黑手党这种地下的、非法的组织的诞生是由于社会力量或者说官方力量的缺位导致的,当正规的权利空缺出来的时候,总会有人活着组织想要跃跃欲试的去填补这项空白,他们或许邪恶、血腥、十分不道德,但是不会是彻底混乱的。在空白中,他们延伸出了一系列只属于自己的规则,这种并不正义的规则也就成为了他们在地下世界的行为准则。
    他们和黑色黎明或者是鞋教徒这样因为信念或者是理想的狂热分子不同,黑色黎明这种组织是迫切的不甘于被埋没的,他们要让社会听见自己的声音,宣扬自己的理念。但是黑手党不同,驱使他们本事的就是利益。都说没有金钱的婚姻是一盘散沙,这个道理放在黑道也是通用的。
    足够强大、足够狂热的信念永远只能驱使少部分的人,剩下的时候,利益就是唯一能使人们赴汤蹈火的东西。
    安迪最可能的就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或许他自己根本都没有意识到。
    塞勒斯听完蒂芙尼的推测,想起来蒂芙尼也是被他从交易市场里捞出来的,当时正在踩着法律的边缘卖一些无证的魔法药剂,还很清楚新查斯顿市的走私市场情况,一直在灰色边缘游走。
    他想了想,说;“蒂芙尼,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知道了,有的事情还是要交给我们大人去处理。”
    塞勒斯的决定还是先等警察们对案件的调查,毕竟这一切也都只是蒂芙尼自己的推断,真正的证据还是要基于调查的。而且这件事现在估计也于神秘世界无关,他目前只需要保护好可能会有危险的安迪同学,在亚空间中,安迪同学是不可能有危险的。
    “我知道了。”蒂芙尼点点头,顺从的从房间里走出去。
    介于蒂芙尼同学在所有孩子里都是格外靠谱的一个,所以塞勒斯丝毫没有担心,放心的放蒂芙尼回去休息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来安迪同学的面板,觉得系统的评分往往或许真的很准确。
    【目标资料如下:
    属性资料:
    姓名:安迪·卡尔
    年龄:19
    性别:男
    种族:人类
    魔力:9/10;智力:6/10;灵感:9/10;心志:6/10;幸运:9/10;
    总评:39/50(顶级天赋,目标天赋上佳,虽然有缺陷,但仍能成为一方栋梁。)
    备注:目标于占卜领域有较强天赋,建议向此方向培养。
    目标拥有特殊天赋:
    福大命大:就算你身处险境,也可以成为最后脱险的那个人。】
    塞勒斯叹了口气,觉得安迪同学恐怕也不是很想要这个天赋,再过一段时间,他会找安迪同学谈一谈这件事他究竟有什么忽略掉的地方。
    目前与神秘事件无关,在警察正在办理过程中的情况下,那他就不好轻易插手这件事,首先要尊重普通世界的公权力与警察调查的职权。
    希望一切都得到应有的处理,塞勒斯心里想,他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作者有话说:
    神秘学小贴士:
    “亲爱的卡特琳娜:
    希望您最近一切都好——或许我应该叫您卡尔夫人了,我即将来到新查斯顿城拜访您。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已经42年没有见面了,对吧?现如今,我们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我思来想去,有些事也该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有始有终的了结。
    哦,新查斯顿,这可真是个年轻的城市,当年就算是您自己,可能也想象不到自己会最终选择这样一座城市,毕竟我们所有人年轻的时候都在痴迷一些古老的东西,我们梦里的城市应该是:奥尔加、雅拉尔堡或是德罗里斯山脉下的圣西泽等等。
    我依旧记得那个明亮的盛夏午后,您与我,还有艾瑞克、安妮、米尔寇,我们一起在马索安尼亚峡角的港口的海边,享受地中海气候夏日的好天气。阳光是温暖而干燥的,土地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芬芳,还有吹在脸上和煦的微微海风。
    大家在这样的天气下都舒服极了,你脱掉了外套,安妮打了个哈欠,米尔寇也不禁开始舒展身体,不由得张开了他的爪子,让风吹过他的爪缝。
    这里的夏天是浓郁的,可真美,一切都浓郁得好像要滴下来。海水是宝石般清澈浓郁的蓝,植物也是深深的苍翠绿色,像是古典画家笔下的油画。
    我在外面绕了一圈,买回来一袋当地的奶油冰棒,大家都很开心,冲上来开始哄抢。我那时让你微笑了。结果……米尔寇就因为吃多了开始拉肚子,毕竟大家都知道,鹰身女妖的肠胃比起他们的利爪,是无比脆弱的。
    天空飞过一只狮鹫,它的羽毛与阳光同色。我们都欢呼起来。
    我永远思念我们的这段金子般的岁月,它比马索安尼亚峡角的夏天更美。当年的分分秒秒,再过一百年,我也什么都没有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它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放。
    我依旧思念你,亲爱的卡特琳娜。
    一位老朋友:
    安迪·埃斯波西托”
    “我什么都没有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放。”一史铁生《我与地坛》
    第99章 占卜课
    chapter99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周多, 安迪在这段时间好像也明白他的危险地位,或者是办案的警察好心的再次告诫了他,他一直待在学校里没有出去过。
    安迪的状态依旧是肉眼可见的焦躁, 但是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开始和同学们说笑了, 塞勒斯私下找他谈过很多次,也陪着他去过警察局, 并且帮助他办理葬礼前的准备的事宜, 以学校的名义给他提供无偿助学贷款。
    安迪·卡尔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祖母, 也是养育他长大的人——卡特琳娜·卡尔夫人。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了。
    最近案件调查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度。但是塞勒斯逐步成功地劝说安迪开始在学校里和同学们上课, 有规律的生活,而不是像什么绝望彻底颓废下去, 在角落里独自的腐烂。
    安迪再怎么当小混混, 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在灾难之后, 人一般总是需要找到一个情感的寄托的。
    安迪虽然没说过什么, 但是塞勒斯也发现了,他真的很信任蒂芙尼, 还有最近一直因为种种原因拉着他的加西亚、比伯这几个孩子。
    塞勒斯给安迪下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安迪同学并不是那种有着强大的自我意志与决心,像蒂芙尼那样心性坚硬的人。他也不像从小活泼开朗、家境殷实、交游广阔的校园风云人物加西亚和艾玛。
    他比较内向, 性格绵软、甚至有点随波逐流,情感也很容易收到周围环境的影响, 面对事情的时候又会有点冲动,还有点财迷、躲懒等等小毛病。他这个性格, 简直是大多数普通人的模板。
    心志的高数值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性格, 在做老师的这段时间, 塞勒斯已经摸索出来了。大家都是一样数据,但是就是会因为个体的差异来展现出不同来。同样,有的数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加西亚偷懒一段时间之后,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志下降了1点,好在他叫加西亚去谈了个话,又在自己的课堂上布置了一堆作业,加西亚最终又自己把这1点涨回来了。
    塞勒斯觉得,比起那几个一看就把人生赢家风云人物写在脸上,不用操心的孩子们,安迪同学才是他做老师应该引导最多的那种类型,大多数孩子也确实是这样的,只不过他们没有遇到安迪的惨剧,也没有安迪高达9的魔力。
    塞勒斯从手边抽出一张纸,然后随手叠出一只千纸鹤,然后又在头部的位置拿着笔点了一个点,接着,他弹了弹那只纸鸟,对方顿时从桌子上自己立了起来,抖擞了几下翅膀。
    塞勒斯打开窗户,让纸鹤飞出去,绕着学校飞了一圈。
    现在是清晨七点钟,空气清凉沁透,早晨的淡淡水汽让人鼻腔潮湿。
    纸鸟扑凌凌地在天空上飞翔,一个宿舍窗口一只白颈乌鸦好奇地隔着玻璃和笼子看它。
    塞勒斯通过纸鸟的视野,看见蒂芙尼的室友,那个腼腆爱脸红是小姑娘眼神凝炼,在湖边一发一发的举起手臂练箭;艾娜在继续她的葡萄长廊计划,架子已经搭了十几米长了,不知道她到底要搞多少葡萄。
    一群少年少年吵吵闹闹的走过去,加西亚在热心地给安迪介绍每周不同日子里玛戈太太特供的美食,他们接下来要去上奥罗拉女士的占星术与占卜。威尔走在所有人最后面,点着脑袋打瞌睡,蒂芙尼顺手推了他一把,防止威尔绊在石头上。
    纸鹤飞了一圈,年纪最大的那位从执行员的位置退休的老校工正在巡逻,他还保持着警惕的习惯,腰间别着一根长棍。
    他也是唯一一个发现塞勒斯的纸鹤的,这位经验丰富的老人目光如电,抬起头眼睛眯起来,还是如刀一样的锐利。
    他看了纸鹤几秒,然后摘下帽子扬了扬,向小纸鹤后面的塞勒斯致意。
    小小的黑色豆豆眼纸鹤朝着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又扑凌凌飞走了。
    纸鹤落在塞勒斯的窗户前面,塞勒斯将它捏起来,发现它的翅膀已经让露水打湿了只能扔掉。
    看来钱到账之后要考虑在学校里装一些摄像头了。
    比起艰涩深奥的防干扰型记录成像法阵,电子眼摄像头真的方便不少,赞美科技!塞勒斯想。
    学校已经逐步走上了正轨,他现在不用精打细算每天都担心破产了。经过层层审批,大概一个月后赏金就会到账,而现在拉斯洛先生已经接管了全部的财务事宜,告诉他最近可以花钱的界限。
    维乐斯队长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塞勒斯从那个小镇里带回来的一百多个人都在他的辖区内有他安置,要是近几年误入的还好,就当是蹲了个监狱就出来了,维乐斯队长会根据情况联系他们的家人。
    但是要是那种原本就在这个小镇出生的居民或者是进入的时间已经太长,家里没有人的情况下,就比较麻烦了,他们与现代社会已经脱节了太久,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么接触过,且长期的恶劣环境给那里的人们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要不是小镇里在神甫的坚持下他们一直在进行着基本的教育,维乐斯队长可能还要兼职扫盲班主任。
    塞勒斯去找他的时候,感觉这只半精灵的发际线越来越高的,黑眼圈也逐步浓重起来。维乐斯队长忙得脚不沾地,而最近这个新查斯顿八卦界对他的情感未来越来越不看好。
    维乐斯根本没时间和塞勒斯多交流,直接把他的后续手续扔给了那只哭哭啼啼的大恶魔,好在对方算账的时候不哭,只要不给他任何压力,这只恶魔办事就还算有模有样。
    今天上午恶魔还要来给他送手续上的文件,所以塞勒斯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
    而对于学生们来说,上午的课是占卜课。
    由于奥罗拉老师最擅长的占星术,要求的天文器材迟迟未到,所以只能一直在上占卜课。
    马人们在幽深的森林中占星的时候自然是不需要任何仪器辅助的,他们只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灵魂去感受就可以了,但是人类的小孩们可做不到这一点,必须需要天文仪器。
    而且由于克莱拉大学的地理位置在新查斯顿的老城区中间的位置,所以这里有着很多现代城市的毛病,晚上只有零星的几颗,看不见那种森林里璀璨清晰的星星们。
    占卜是一种拥有很多分支,是非常复杂且古老的学科。在神秘世界,古老往往就代表着强大。奥罗拉女士仅能从最基础的讲起,小心翼翼的讲孩子们引入这个复杂强大的体系中去。
    马人们最擅长的占星术只是占卜的一种,此外的占卜还有着灵性占卜、魔法符文占卜、星盘占卜、灵摆占卜、数字占卜等等。
    她今天要带着孩子们了解的,就是灵性占卜这个类型。
    之前说过,占卜是最吃天赋的学科,在这方面有天赋的孩子做个梦都能感受到命运的启示,而那些真正没有天赋的,就算是讲一生中所有的时间都投入进去,说不定也无法准确预言与明天的天气。
    而灵性占卜,又是所有占卜术中最最讲究天赋的那一种。它是如此的玄妙,就连奥罗拉自己,在进行灵性占卜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够保证每次百分之百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灵性占卜中最经典的象征是平谷女巫们的黑镜占卜,她们凝视黑濯石制作而成的镜子,以自己的灵性来窥探命运。但是黑镜占卜的难度太高了,孩子们得从头学起。
    奥罗拉女士将他们带到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去,那里用深紫色的天鹅绒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窗户,制造出一个密闭又幽静的空间。
    奥罗拉女士进入房间,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在她的沉默里,教室逐渐安静下来,然后变得鸦雀无声。
    她拿出一只人的小臂粗的深紫色的蜡烛,两个指尖在蜡烛上一搓,然后点燃了它。
    奥罗拉女士的声音在说话的时候带着某种飘忽,轻轻柔柔的,好像是浮在云端一样:“孩子们,记住我之前告诉你们的话,占卜的本质永远是用占卜师自己的灵去沟通命运,不论是什么方法,不论是什么工具,它都不过是你的内在力量和命运链接的工具。用你的心,去对话它。”
    每一个词的音节都被拉得很长,尾音几乎是某种气声,随着她轻缓的讲述,伴随着那根深紫色的蜡烛燃烧带来的某种宁静的香气,房间是昏暗且安静的,灯火是柔和温暖的,所有人都逐渐宁静了下来。
    “现在,拿出白水晶球,将它放在柔软的天鹅绒布料上面。轻轻的吐一口气,用一种近乎于冥想的状态,去看水晶球的深处浮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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