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以后我才发现,压根没什么导演,只有一个游走于各个剧组帮剧组选角的副导演,我质问lisa,lisa说导演还没来,让我先陪这个副导演喝几杯,她说这个副导演在那些导演面前说话有些分量,如果我陪他陪高兴了他就会帮我说话。我当时太想要那个角色了,便答应了。我酒量不差,但是那天我没喝几杯就醉了,醒过来的时候……醒过来的时候……”
    何言琳说了几次都没说出来,她抓着手帕捂住眼睛,低声啜泣。
    温柏捶了一下桌子,不用听他也能猜到后面的内容,即使早就知道lisa在做这些勾当,但亲耳听到还是让他愤怒不已。
    秦贺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温柏回握住他的手。
    何言琳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她哭了一会儿,稍稍平静了些,继续说:“那副导演告诉我,是我的经纪人给我酒里下了药,我很愤怒,我去质问lisa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让她给我一个说法,她什么都没说,甩给我一堆照片,说如果我不听话,她就把这些照片都放到网上,她说除了照片还有视频,我没办法……”
    看来这就是何言琳落在lisa手里的把柄了,一堆艳照和视频,一枚能牵制住她一辈子的定时炸弹。
    “何小姐,我明白了,你别怕,”温柏说,“我现在问你,你恨她吗?”
    何言琳低着头胡乱点头:“恨……”
    “所以你这几年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吧?”温柏温言细语,循循善诱,“你手里一定有我们想要的、能打垮lisa的底牌,是吗?”
    何言琳闻言抬头,先是惊愕,然后目光闪烁了一下,又低下了头。温柏笑了,他知道他猜对了。
    “你一直藏着没拿爆出来,是因为你知道你一个人的力量扳不倒她,但是又找不到信任的人,是吗?”温柏继续说,“现在,请你相信我们,把证据给我们,只要有证据,我们就有能力扳倒她,嗯?”
    何言琳沉默了很久,久到温柏觉得够他和秦贺绕着蓝湖走一圈了,但是他没有任何不耐烦,他和秦贺两个人自斟自饮,直到喝完了一整壶茶,何言琳才拿起一直放在身边的一个小皮包,她在包里翻了一会儿,从皮包的最底层翻出一个半截小拇指大小的银色u盘,“这是我能给出的全部了。”
    温柏接过来看了一眼,“这里是什么?”
    “lisa偷税漏税的证据和她威胁我和另两个艺人陪床的音频。”何言琳说。
    温柏把u盘递给秦贺,秦贺拿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温柏和何言琳二人,温柏拿着茶壶站起来,去房间里摆放水壶的角落接了一壶水过来,给何言琳满上了,“喝点茶。”
    “谢谢,”何言琳擦了擦眼泪,突然抬起头看着温柏,“温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温柏说,“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何言琳点了点头,说:“你和秦董是什么关系?或者,你在秦氏是什么身份?”
    都说女人敏感,一点都没错,温柏今晚说出的话已经足够让何言琳怀疑他在这场交易中扮演的角色,不过他也没想隐瞒,反正早晚会知道。
    何言琳见他犹豫,忙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打听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
    “想知道我的话能不能作数?”何言琳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温柏帮她说出来了。
    “没事,是我我也会有这顾虑,”见何言琳尴尬,温柏笑道,“我有秦氏娱乐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这么说吧,秦董就是为了我才创办了秦氏,你能明白吗?”
    温柏说完,看到何言琳眼中的震惊,他笑了笑,任何人听到这种事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不过他完全不怕她会传出去,因为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好了,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温柏说,“当初lisa给你的工作室投了多少资金?”
    “两千五百万。”说到lisa,何言琳表情扭曲了一下。
    “两千五百万?”温柏笑,“两千五百万就拿走了你工作室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那工作室还真不值钱。”
    “是啊,不值钱,”何言琳自嘲一笑,“要是公司好,谁愿意自己出去干?没有优质资源,还凡事亲力亲为,又赚不到钱。”
    “你跟她签订的合同中,除了股份和分红还有拍片的不自主性,你还有没有答应她什么条件?”温柏又问。
    “有,”何言琳说,“如果工作室在五年内没拍到五部卖座的电影或没赚到她规定的营业额,我要无偿再转给她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百分之三十加百分之二十一,就是百分之五十一,超过一半。温柏握紧了拳,lisa可真够毒的,一旦这五年内何言琳有任何一部影片票房不好达不到她的要求,她便能取得工作室的绝对控制权,可以为所欲为,她甚至能直接吞了何言琳的工作室,到时候何言琳还是得乖乖回美星,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没事,”温柏说,“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过去。”
    正说着,秦贺回来了,他把u盘递给温柏,对他点了点头,温柏了然,证据有用。
    送走何言琳,秦贺和温柏当晚在小木屋住下了。
    晚上的蓝湖很美,站在木屋的露台上,脚下是深蓝色的粼粼水光,头顶是点点星辰的天幕,远处是隐隐青山,静谧而美好,秦贺从后面抱着温柏,两人交颈说着悄悄话,再美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u盘里的东西够用吗?”温柏问。
    “不够,”秦贺说,“偷税漏税这一项有点麻烦,因为那时候我才是公司的法人,要调查起来第一个调查的就是我。”
    “那就别用了。”温柏说,要打垮lisa也不能拉秦贺下水。
    “不,能用,”秦贺说,“只是要花些时间,我回去后找律师问了再想办法。”
    “那段音频呢?”温柏又问。
    “音频可以用,但是音频里还有两个女艺人我们必须说服她们,否则万一被她们反咬一口就麻烦了。”秦贺说。
    “秦贺。”温柏突然叫他。
    “嗯?”
    “我觉得,我们可以找成涛林试试,”温柏说,“成涛林也是lisa带出来的,我不信他身上没有lisa的任何把柄。”
    第193章 温柏见成涛林
    秦贺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对,找机会见见吧。”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两人有志一同地没再进行下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两人便进屋了。
    第二天早上,蒋凌将二人送回京市,《灵符》当天爱京市某酒店还有个宣传会,温柏必须参加。把温柏送到活动现场后,秦贺交代了蒋凌两件事,第一,通知律师来别墅,第二,找个时间,找个地方,约成涛林。
    秦贺决定亲自见成涛林,而且没跟温柏提,就是怕温柏知道了心里不舒服,但是不亲自见又不放心,便让蒋凌把人带到外面。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动作快,温柏比他的动作更快。
    到了酒店后,温柏给周奇打了个电话:“他在哪个房间?”
    成涛林的行程是周奇前一天晚上帮他查的,好巧不巧地,成涛林今天居然也在这个地方,这就省了他不少功夫。
    “今天他在这边有一个书面访谈,房间号是418,访谈四十分钟后开始,你抓紧时间。”周奇现在跟着严修混,多了不少路子,打听起这些来还是很容易的。
    温柏直接坐电梯上了四楼,敲门后过了一会儿房门才打开,门后成涛林披着一件浴袍,头发还在滴水,看来是刚洗完澡。
    看到温柏站在外面,成涛林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恢复正常,“进来吧。”说完转身回房,捞起床上的毛巾擦头发。
    进去后,温柏关上门,说:“我能和你谈谈吗?”
    “造型师马上过来,没时间。”擦完头发后,成涛林把毛巾扔回床上,也不顾房间还有人,直接脱了浴袍往身上套衣服。
    成涛林三十来岁,不算很年轻,但是身材保持得很好,可见平时没少运动。做艺人这一行,脸和身材是呈现给观众最直接的东西,很多观众甚至能在看到你外形的第一眼决定粉不粉你,所以外形管理至关重要,成涛林深谙这一点。
    “没事,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温柏说完,成涛林继续穿衣服,甚至弯腰当着温柏的面穿底裤,温柏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成涛林,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不做交易。”成涛林头也不抬,说。
    “我知道你想离开美星,”温柏就当没听到,继续道,“从你和郭瑾传绯闻那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说我能帮你离开,你愿意试试吗?”
    成涛林站起来,把裤子拉好,扣紧,然后转过身来,看了温柏一会儿,说:“直接说你的条件。”
    “把你身上所有关于lisa违法的证据都给我。”温柏也看着他说。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身上有这些东西?”成涛林嗤笑一声,说。
    “我能确定,”温柏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一举毁掉lisa的时机。”
    是的,温柏就是能肯定,成涛林绝不可能被lisa像揉面团一样揉来揉去却什么都不做,就凭他为了往上爬能爬上秦贺的床,下了床又和周密白搞在一起,这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这种人不会被人控制太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成涛林绝对属于这一种。
    “呵,”成涛林笑得更大声了,表情有些狰狞,“你了解我?你凭什么以为自己了解我?温柏,你是来向我示威的吧,你轻轻松松离开美星,在秦贺给你创办的新公司里一人独大,好资源想要多少有多少,你很爽吧?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名利,秦贺,都是你的了,你没什么要争的了,闲得慌了就来看我笑话了是吧?看我几个月接不到一部戏只能上这种一年都卖不出几本的破杂志的狗屁访谈?你很开心吧?你真他妈恶心!”
    “成涛林!”温柏怒了,“你脑子是被灌了水银吧?你现在经受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都是lisa的错,是她收走了你的资源,否则凭借《追捕》的票房,你能接不到一部电影?!”
    《追捕》创造的票房是前所未有的,成涛林作为电影的男主角,应该是很多导演和投资人竞相追逐的对象,怎么可能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成涛林就没有脑子吗?
    “不!是你的错!”成涛林的情绪很激动,“要不是你,现在秦氏娱乐的台柱就是我,站在秦贺身边的人也会是我!是你拿走了我的东西!”
    “没有我也不会是你,从你背着他和周密白上床的时候,你就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温柏说完两人都愣了。温柏无意给成涛林难堪,毕竟他现在真的不恨他,其实从来也没恨过他,他早就不爱周密白了,有什么理由恨成涛林?
    成涛林则是完完全全地愣住了,他瞪着温柏,眼睛镇得血红,嘴巴一开一合:“是他跟你说的?他告诉你的?”
    “不是……”温柏摇头。
    “你骗我!”成涛林吼,“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他妈就犯了一次错!人都会犯错,凭什么他不允许我犯错?!”
    温柏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本来还觉得他可怜,现在只觉得他可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说的就是成涛林。
    “成涛林,”温柏按了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以稳定他的情绪,“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谈正事,把你手里的证据交给我,扳倒lisa后,你来秦氏,怎么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成涛林赤红着眼瞪着他,“这是我保命的东西,我凭什么交给你?!”
    成涛林这么一说,温柏更加坚信,成涛林手里握着的证据是能让lisa致命的东西,所以他一定要得到。
    “你要怎么样才能把东西给我?”温柏问。
    “让秦贺亲自来找我,我会考虑一下。”成涛林说。
    温柏呼出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他没觉得失望,本来也没想一下子就拿到东西,只是时间紧迫,lisa手里握有楚方洲的照片,就像一个不知埋在他们身边何处的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炸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景山别墅书房,秦贺的私人律师来了,律师姓单,年纪不大,三十来岁,长得挺严肃,看着挺靠谱,事实上也的确挺靠谱的。单律师一进来,秦贺直接把东西给他看,他看了好一会儿,问秦贺:“秦爷,这事儿您真不知道?”
    “不知道。”秦贺说。
    “您有没有签过类似的合同?”单律师又问,完了又补充一句,“被她忽悠着签的?”
    秦贺淡淡地看着他,单律师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公司法人代表只有在三种情况下会对偷漏税承担责任,第一,法人是违法行为的直接责任人,也就是说这事儿是法人自己做的,别人不知道,所有合同上签的都是法人自己的名字。第二,法人指使别人做的,这种情况如果经手人能拿出有效证据证明这个事儿是法人指使的,那么法人便会承担法律责任,第三,明知而不阻止,此种情况如果操作人能拿出音频之类的证据证明是法人指使的,法人也脱不了关系。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证明这个事儿和您无关,以及怎么证明这事儿和她有关,一旦她将事情推给您或某个下属替死鬼,她是完全有可能逃脱制裁的。”
    秦贺皱着眉没说话,单律师顿了顿,问秦贺:“秦爷,您想让对方吃到什么样的处罚?”
    “怎么说?”秦贺反问。
    “我们现在假设能够证明事情是她做的,”单律师指着电脑上的数据说,“照您给的这份证据来看,她偷漏税数额在总税额的百分之十以上不到百分之三十,如果只是这一项罪名,刑期大概不超过三年,假如她自己再活动一下,最后只待几个月就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秦贺说,“放弃这项证据?”
    “对,”单律师点了点头,表情很严肃,“太冒险了,可能会得不偿失。她既然敢在您在位期间偷逃税,应该是找好了后路,如果真是这样,您很有可能会被她反咬一口,扳不倒她还惹得一身腥。”
    秦贺盯着电脑上的数据,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点着,他并不怕被反咬,也不会让自己坐牢,凭他秦贺的手段,除非是大案,否则还真没人能让他进去。但是这种关键时候,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都是一种麻烦,对他是麻烦,对温柏更是,他不能冒险。
    “那就先放着吧,”秦贺说,“能搞垮她的远不止这点东西。”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网上没有出现任何不好的言论,但是温柏和秦贺都知道,这只是暴雨前的宁静。
    楚方洲在出事后的第二天就出院加入宣传活动,温柏劝他多休息几天,他坚持不同意,温柏没勉强,只能劝他没活动的时候多休息。
    《灵符》定在七月八号全国上映,七月五号是电影首映礼。首映礼前几天,宣传尤其密集,有时候一天赶几场,大家几天都睡不了几个小时,很是辛苦。最辛苦的是朱克凡,他不像别的导演把宣传工作都交给演员,《灵符》倾注了他对死去爱人的全部感情,所以每一场都亲力亲为。每次在访谈中谈起电影幕后的故事时,他都要哭一场,几天下来流了不少眼泪,赚足了观众的眼泪,也霸足了一整个星期的热搜榜榜首。
    首映礼的前一天,电影主创和主持人进行彩排,为了第二天首映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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