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知府一高兴就接着开诚布公道:“多谢况兄弟、左兄体谅。对了,左家的人都怎么处置啊,咱们是熟人不用说场面话,你们想让我怎么办,直接告诉我就行。”
    说到这个,况且根本不关心,也不知道,他只好看向左文祥。
    左文祥也是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拿家族里的十二房当家人怎么办,现在他们的妻妾儿女还在他的内宅挤着呢,大有他不把他们的丈夫、父亲救回来决不罢休,宁可一头撞死的架势。
    按理说他是族长,此事也的确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这里面的恩怨太复杂了,爱恨交加啊,怎么办是好?
    况且见左文祥一脸的茫然,只好笑道:“大人请容在下僭越一言,那些人触犯了国法的,就由大人秉公执法,按律法惩治。那些没有触犯国法,只是违反家规的人,就交给左世伯带回去以族规处理好了。主要是左堃这个老匹夫,绝对不能让他逃过死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这个况兄弟请放心,凤阳府的大狱可是好进不好出的,一般都是走着进来,抬着出去。也不是我们要嫁祸于人,这个左堃的确犯有死罪,他毒杀了下人付荣,这是故意杀人罪,按大明律法肯定是斩立决。”向知府言之凿凿。
    “那就好,在下就不多言了。”况且最恨的就是左堃,至于别人如何他根本不想过问。
    这毕竟左家的事,那些人都是左文祥的堂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这些也都不是虚言,处置权还是交给他吧。
    左文祥对况且的说法很满意,也笑道:“嗯,这样办比较妥当。多谢大人体谅下情。”
    说了阵闲话,向知府就开始问况且南京方面的消息,练大人如何,老夫子如何,魏国公如何等等,事无巨细都听得津津有味。况且也不知这些东西对他做官有什么好处,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全部有问必答,拣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向知府的夫人们跟左羚萧和妮儿亲热的说话,向知府的妻子看看左羚的肚子,问道:“你现在怀没怀上啊?”
    左羚脸色微红,却很大方地道:“怀上了,两个月了。”
    “啊,什么?”向知府、左文祥等人都震惊了,况且却是无比尴尬,这可是未婚先孕啊,这在当时可是惊天动地的事儿。
    “羚儿,你说的是真的?”左文祥问道。
    “嗯。”左羚此刻却忸怩起来了。
    “前几天你怎么不说?”左文祥有些责备道。
    若是知道左羚怀着身孕,他可能早就向左堃投降了,决不会拿左羚肚子里的孩子冒险,来跟左堃对抗。
    “今天他才确定下来的,原本我也只是有点感觉。”左羚红着脸指着况且道。
    “大喜啊,这可是大喜,来,来,咱们得吃杯喜酒。”向知府举杯大笑道。
    左文祥脸上也露出喜色,满肚子的郁闷沉重似乎一下去驱散了许多,未婚先孕虽说不合理规,但添丁加口总是喜事。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跟况兄弟在一起,还有不怀孕的,挨着碰着都能怀上。”向知府的妻子大咧咧囔道。
    “这是什么话啊,挨着碰着都怀孕?大家莫怪,我这婆娘就是愿意乱说话。”向知府脸上一热,骂了他老婆一句,尴尬笑道。
    他的三个小妾却都在肚子里笑,可不是挨着碰着都怀孕了嘛。
    况且此时的尴尬难以言表,跟左羚的事已经够尴尬了,向知府的老婆还无意中拿他最尴尬的事说话,恨不能有条地缝直接钻进去。
    “左姑娘,什么时候喝你和况兄弟的喜酒啊,这次可得加快了吧?”向知府的妻子继续问道。
    “嗯,过一阵选个良辰吉日,我就把他娶了。”左羚大大呼呼道。
    “啥?什么胡话?你娶他?”
    “就是,哪有女人娶男人的,只有男人娶女人嘛。左姑娘要做武则天呀!”
    “也有啊,就是入赘,不过况兄弟不可能入赘的啊。”
    四个夫人听到左羚的话,也是震惊非常,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入赘,就是我娶他,凭什么只能男人娶女人,女人就不能娶男人,我非要破这个例。”左羚道。
    左文祥有些尴尬了,苦笑道:“小女就是这个性格,口无遮拦。天下没这个道理的,她就是异想天开。”
    左东阁举起大拇指笑道:“小妹,我谁都不服就服你了,好,我赞同你的想法,咱就娶况且,怎么地吧。”
    左文祥瞪儿子一眼:“你也跟着添乱,没有天地乾坤了。”
    大家乱笑一场,倒也无人真的把左羚的话当真,更没有在意况且跟左羚的未婚先孕。其实在当时,如果是跟正妻未婚先孕,或许还让人笑话,除了正妻以外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规矩,混不论的。
    向知府和他的夫人们也都知道况且是老夫子的女婿,这是谁都不敢抢的位子,左羚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位如夫人罢了。虽说左羚这样丽色无双的美女给人做妾未免太委屈,尤其是这样的家世,只是况且的名头也太大了,一个药王的名头就足以使得这一切看上去很正常,很完美,无懈可击。
    “我要有外甥了?哈哈,来,来,叫声大舅。”左东阁看着左羚的肚子,招手道。
    “左少爷可是乐疯了,胎还没完全成型呢,叫什么大舅啊。”向知府的老婆指着左东阁笑道。
    “难怪况兄弟率两百精兵突袭我们凤阳城,原来不是为了救美,而是为了救儿子的呀。”向知府也开上玩笑了。
    况且苦笑连连,只能尴尬点头地回应着,这次闹的阵势的确有些过大,其实他一个人来,也足以解决这件事。其实,整个过程发挥作用的也就是他,那两百精锐骑兵基本是摆饰,没派上多大用场,他们能做的,中山王府驻守凤阳的人完全能够做到。
    不过当时况且不知道实情,情急之下恨不得多率人马把左家立即踏成平地。
    “萧姑娘跟况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短了吧,怎么还没怀上啊?”向知府的第二房小妾问道。
    况且和萧妮儿在凤阳时就在一起了,向知府一家人还以为那时候萧妮儿就已经成了况且的人,所以才这样问。
    “没有,我可能是石女,不会下蛋。”萧妮儿昂头说到。
    “这就是说笑了,哪里会有这事。萧姑娘还太小,晚几年怀上更好。”向知府笑着解围。
    况且对此其实也觉得奇怪的,他跟左羚在一起其实只有一次,就怀上了,跟萧妮儿的次数可不少,若说开始时他还控制不射,后来也就放开了,结果萧妮儿却没怀上。他只是中医学家,却不是妇科专家,中医学对人体生殖这一块的学问很是玄妙无方,况且现在也没彻底弄明白。
    左羚怀孕的事,让酒席桌上一下子热闹起来,连向知府三个不太敢说话的小妾都畅所欲言了,这里没有外人,向知府也不禁她们说话。
    左文祥、左东阁是经常出入向知府内宅的,况且更不用说,虽然只是来了一次,却和诸位夫人有最亲密的接触。左羚和萧妮儿都是女人,自不消说。
    酒宴一直持续到快半夜才散,向知府的妻妾们跟况且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况且可是恨不得立马逃出去。
    左羚和萧妮儿早就看出蹊跷了,相互会意,回去得好好盘问况且,一定要查出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街上还是有巡街的逻卒,他们看到几辆马车前后都有彪悍军士簇拥,立刻跟见着猫的老鼠般躲了起来。中山王府的大军进入凤阳城,这事早就传遍了凤阳全城。
    城里此时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左家这次的假药事故让中山王府震怒了,所以才会派出大军前来抓捕镇压,其他各种说法更是版本众多,好在所有版本里都没有提及况且,若不然,再加上况且在这里的传说,这件事就不知道会被渲染成什么样子了。
    左文祥、左东阁没有回家,而是跟着况且他们一起来到况且的住宅。
    当年他们也几乎是陪况且在这里度过所有时光,除了晚上,白天,这父子两人也是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宵夜。
    “这里倒是好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左文祥里外都看了看,感慨道。
    “我是一个月总要来一两次,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左东阁笑道。
    修缮保养这套房子的任务就是左东阁的,所以他经常过来查看有没有要修的地方,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不陌生。
    左文祥父子坐了一会,喝了几杯茶,就起身走了,主要是想来看看这里都缺什么,需要增加那些人手,回去好安排。虽然仆人里有许多不可靠分子,但是可靠的家人还是能找到的。尤其是况且在这里,也没人敢在饭菜里下什么五日断肠散。这种毒方估计要跟随左堃入土了。
    “你跟向知府那几个老婆怎么回事?”左家父子刚走,萧妮儿就忍耐不住的问道。
    这话不提便罢,一提真是让况且无地之容,顿时面色慌张不知如何解释。
    左羚也是冷冷一笑道:“说吧,都藏着什么猫腻呢。我们都看出来了,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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